若是此刻芷說要收回剛剛的話不知霽月會做出何等事來?可某狐狸偏就硬生生將自家娘子那還未成形的念頭給碾碎了,直至不留一絲塵埃。此時此物豈是應景兩字了得!
皖驊帝附耳與芷的左處胸口,然後不緊不慢道︰「為夫都听到了,娘子心口不一!」那失落的言語溫熱的呼吸讓芷再一次的怔然了。方才是她未經思索就已將艱難拼出來的兩字吐出,自是作不得真的。若說事實終不能夠逃開人心,可她就是對此稱呼有著莫名的熟悉,仿佛曾在心底呢喃了無數遍……可她困惑的僅非如此,而是對方身上有自己熟悉的味道。那時隱時現、似有若無的桑梓香氣纏綿鼻端身畔也讓她明了此類並非世間萬物所囊括的。
芷面上端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里則是雲燒火燎的備受煎熬。「我……我才沒有。」可那下意識蹂躪著霽月衣袖的小手,跳動的極為歡快的胸口,不住吸氣的小鼻子無一不能夠很明了的顯現出其主人的不淡定。皖驊帝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娘子去繼續糾結,心中暗罵自己怎的就如此沉不住氣。他想著,維持現下狀況也未嘗就是件壞事。如若不然,霽月想,即便那段路走得極為艱難也應是自己所選。因而,哪怕日月慘淡無光,山河崩塌干涸。長青樹雖不在,君待卿定永恆。
皖驊帝伸手撫了撫芷的脊背,直至懷中小人兒呼吸回復如常方溫聲道︰「娘子是該好好補補,體力這般不濟。讓為夫怎麼能夠放心。」雖是責備的話語到了霽月這里卻滿是寵溺的味道。皖驊帝也不假手他人便徑自為佳人盛了些口味清淡的米羹,末了仍不忘將諸多小菜很規整的放到芷那處。若說這位君主在此刻還有何不滿意的,便得說是跟前小人兒那絕不比小雞多多少的進食量了。此般更是讓他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一刻鐘不到跟前的娘子便已是安然用絲絹拭了拭嘴角。之後不太好說話的某君主看到了佳人嫣然一笑,縱使再大的不滿也是幻化為春風消失殆盡了。
若某狐狸是個好相與的主那也就罷了,平日里有芷介入任何問題也都不是什麼問題了。偏偏此番她是磕著了霽月的軟肋,因而就不得不下足功夫進行平息了。然與以往較之不同的則是問題本身了。往日霜國君上揮揮袖子那什麼的也就沒什麼了,可……問題若就在芷本身,他就不由得束手束腳了。自家娘子單純的就如一張白紙,霽月自是不願將對待自己皇妹的那般用在芷身上。更不用說對待手下的手段了。
皖驊帝深覺自己應是得著重照顧娘子的日常起居。如若不然,他想依著娘子如此般的小雞啄米怕是很難想象得到佳人的臉色會有好轉那日。而如今……霽月思量再三,覺得或許那樣東西是該登場了。傳聞中,這是件上古神器。然卻從未有人能得幸一飽眼福,有人說它就是個平凡至極的飾物而已,有人說是此物定是徒有虛名。還有人稱其中微妙盡顯並非俗物,更有人稱之為預示祥瑞的仙物……眾說紛紜,然卻是沒有任何根據的。
直至霽月在一次外出時,順手將一個看起來還算得上順眼的石頭帶了回來。皖驊帝畢竟是不可能終日將時日花費到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上,因而再將之放于書房的案幾之上後便不曾有空細看。約模過了個5、6日,霽月這日腦海中不斷有片段閃過。說是回憶,他又覺荒唐。畢竟這位一國之君怎會荒謬的忘記一些事。若說是他人的,霽月又覺這些畫面自己雖不曾經歷卻也是感同身受。只是……遺憾的是無論他怎樣放空思緒都沒能將那些臉孔看清楚。
當他返回書房之時,便發現了這‘藍翎遺珠’。畢竟純屬狂傲之人,霽月自是不會將任何寶物放到眼里的。在他的世界里不過也就只有一個人罷了!此番回想過來,霽月參照翻看過的所有書籍方覺自己當初帶了那顆‘順眼’石頭還是可以派上用場的。畢竟在霽月手下做事的自然不會有任何人想著混日子,更別說是一塊再平常不過的石頭了。若不是在前生于此物有過牽扯。霽月定不會毫無因由的帶回來件‘俗物’。
話說這‘藍翎遺珠’乃是靈物一件哪!它屬飾物沒錯,通俗沒錯,內含微妙也沒錯,或許也可以說是空有名氣畢竟只聞其聲不見其物。更可以說其鐘靈神秀。總而言之,都逃不開殊途同歸!重中之重就在于此物認主,許是踫著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對的人那所有的祥瑞也就會應運而生了。
芷望著那顆在眼前不斷晃動的小珠子,剛開始看的話或許還不覺著它有什麼不俗之處。可若是細細觀察就定會發現那顆通體碧綠的小圓珠里竟裝著只會游動的藍翎鳥。平日里她自是經由小葵她們遍閱全天下的奇書野史,可任她如何將其與自身設想的那物拼作一對,卻是眼前之物更勝一籌。畢竟面前的小珠子可化無形于有形,而按書中所寫那物則是顯得有形無神了。若讓她識別哪一個更適合被稱之為是傳說中的上古神器……芷覺得眼前這顆乃是當之無愧、名副其實的藍翎遺珠了。只不過令她不解的是現下哥哥將這顆珠子串聯在自己的脖頸上到底所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