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大友蘇璞帶著張玲,張蘭和剛剛認識不久的神屋彌助走在府內館感到十分的不自在,到處都是充滿敵意的和人,他們絲毫不在乎蘇璞的到來,到處都是戎裝的武士和保養武器的職人。
「現在快入冬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又要去打仗了。所以蘇大人來的真是時候啊。」
前屋彌助一邊跟在後面一邊悄聲的說道。
「不過您是漢人,也沒有正式見過大名。所以有些事情小的先說下。」
「請講。前屋大人。」
「待會見大友左衛門督宗麟大人的時候。千萬不要說自己來行商的。請說成奉納。買賣寶物一定是請您鑒賞,這是以防萬一,萬一當場有人說出您其實是個商人,這就壞事了。」
蘇璞對語句變化倒是覺得正常,但是為什麼不能說自己是商人感到奇怪。
「為什麼不能說是商人呢?」
「蘇大人不瞞您說,雖然大友家主張對外貿易但是商人在這的地位和賤民無異啊。但公家來買賣東西就不一樣了,所以說您還是說自己是世族。這樣于您于小的都有好處啊。」
蘇璞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神屋彌助才漸漸放慢腳步繼續跟在他們後面。前面就是議事廳,廳前那木門上華美的圖畫讓蘇璞立刻感覺到自己帶來的東西也許不能說服對方了。
門被兩個年輕武士拉開,里面正中間坐著一個剃度了的人,那個人一只手拿著一串珊瑚做的數珠來回撥動,一只手微微抵在旁邊那個墊有華美圖式的小枕木上。左右兩邊不管是的人都似鐵鑄的一樣恭肅的坐在兩旁。
「你就是蘇璞?」
前屋在後面低著頭小聲翻譯到。
「大友大人問您是不是蘇璞?」
「是!在下冒昧前來拜訪。這些東西不成敬意。」
張蘭一邊用身體擋住快打瞌睡的姐姐一邊恭敬的將包裹推上,輕輕的打開了包裹,是一盒金銀。而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動搖,依舊是鐵鑄一般坐在那里。而大友宗麟也面無善色。隨後彌助翻譯道。
「在下久聞大友宗麟大人威名,前來納奉。請大人海涵。」
「好了,彌助特許你抬起頭來。這個蘇璞頭上戴著面具是何緣故?」
「謝,大人。關于面具一事是這樣的,這位蘇大人臉上被燒傷,至今不能痊愈故帶一面具以遮其丑。」
蘇璞完全不知道大友宗麟和彌助在說什麼,但看見彌助抬起頭來,大友宗麟只是揮了揮手旁邊的一個年輕武士就小心翼翼的挪走盒子,彌助緊跟著向蘇璞說道。
「大友大人剛剛特許我抬頭。不過蘇大人您準備的東西讓大友大人感到很不高興啊。金銀這些對大友這種大大名來說實在提不起興趣。您如果想要有好的結果請趕快看看有什麼隨身帶的藝術品之類的。大友大人是出了名的名物狩,那位大人對于珍寶的興趣遠遠大過他對于金銀的興趣啊。」
蘇璞其實也早就有預感光金銀會失敗,但是身上的確沒有帶字畫書簡一類的東西。沒有辦法只有把那個給他了。這樣想著,蘇璞就慢慢從懷里掏出了一塊玉佩。遞給彌助,對彌助說。
「這時塊寶玉,平常帶在身上用來闢邪,上面唯一可以稱道的只有圖案。在下帶來的東西之中大概只有這件東西可以符合這位大人的胃口。請前屋大人多多包涵。」
前屋彌助用雙手捧著那塊從蘇璞懷里拿出來帶有體溫的玉石。雖然以前在明朝經常看見明人佩玉但是這種佩玉還是第一次見到玉上正面優刻著仙鶴獨立在一顆壽桃之上,仙鶴羽毛豐滿,壽桃透過玉色變化變得晶瑩剔透,反面的突出的福字蒼勁有力,其刻工之巧妙讓人驚嘆。但是更讓人稱奇的是這塊寶玉上居然還散發出絲絲清香。一時間彌助有些不想把這東西給大友的感覺。但是作為商人的他努力的克制了自己的物欲。艱難的說道。
「這是蘇大人,獻給大友大人的鶴香玉。」
這時大友宗麟就顯得有些興趣,他正了正位置,命人將那塊寶玉遞了上去。當手輕輕捻起玉的紅繩,提起來觀看之後,大友宗麟顯得有些失神。然後他用那只帶著數珠的手輕輕的在玉上撫模了下,臉色開始變得緩和。把玩良久之後,他才叫人拿來一個墨金梅花漆盒自己親手小心翼翼的放進去。蘇璞知道成了,而彌助卻開始懊惱為什麼要把那塊寶玉給大友。
「大友大人,蘇大人今天前來是想代表會稽漢人與我做物資交換。」
這時候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武士說道「物資交換一事,本家已經委托島井宗室大人進行打理。」
大友宗麟卻舉起手來讓那個人停止了發言。
「你想怎麼和我們進行貿易呢?」
大友換了個姿勢靠在枕木上,他的眼楮從剛剛的看寶玉時的迷離渾濁,變得尖銳明亮。當彌助翻譯之後,蘇璞開始考慮怎麼樣才能讓對方答應自己的請求。
「我想代購,貴國正在戰爭之際,所需武備材料,雖然中原不是應有盡有,但是絕對豐富多產。這樣在下代購材料這樣可以緩貴國武具開銷之苦,還可以雙方得益。」
「代購?如若代購,那麼你如何牟利呢?」
大友宗麟的話一針見血。
「代購之後大人除貨款之外支付佣金。並且代購只是其一,其二是讓漢商過來行商,漢人過來工作,這樣人力貨物既可以充實貴國商貨人力又可以使兩國來往密切。同樣貴國也如此」
「這麼說,你是準備用自己代購來開通豐後會稽兩地的貿易?然後你用已得的情報從中牟利?」
「小子愚見,大人敏銳之至。」
大友宗麟在思考這相交易的價值。如果材料代購倒真是能一緩武具不夠。但是這第二條卻是讓人頭疼,漢人人目混雜不值得信任,就怕細作之流大量流入豐後,讓其之後喪失先天之利啊。
「代購一事,你準備如何執行呢?」
「先給予所購明細和估價,然後讓在下的莊園進行采購,貨物運回時付款。如若不要請允許就地買賣。要則請付貨物之價的萬分之五予以資助貨隊。」
「代購一事可以商量,那麼行商一事我有一擔心請你給我解決。」
「請說大人。」
「如果你們漢人之中雜有奸細當如何?」
「按大人的立律處罰。」
「你無官無職只不過是一個世族,怎麼能保證這說的不是大話?」
「那請讓在下回去說服太守,然後再做答復。」
大友本來就陰沉不定的臉一下就變得嚴肅。
「那怎麼能保證你一去不回呢?說不定你就是個奸細。」
當彌助戰戰磕磕的翻譯之後,蘇璞正色道「在下願和二位家世和一干護衛在這留作人質,並修書一封給家中管事,讓他去說服太守。」
「好,就這樣。鎮信給他在府內館安排下住處。派人看管跟隨。」
「是!」
在留下哼的一聲之後大友宗麟走進了後面。四周鐵鑄一樣的武士們也開始依次退離了,剛剛那個準備發言的年輕武士一臉冷漠走了過來對低著頭的彌助說。
「彌助,和他說叫他們跟著我,我帶他們去城下找些住處。」
「是,有勞鎮信大人了。」
在哼了一聲之後,鎮信獨自走在前面蘇璞,張蘭駕著已經睡著的張玲跟在後面。彌助趕忙對旁邊的蘇璞說「前面那個事吉弘鎮信大人,大友大人的近侍一般都是處理商人之間的事情。這次本來關于你們的貿易是交給了島井宗室大人的。但是半個月來島井宗室只能讓人在外面交貨給里面的一個世家不能讓和人進去貿易。所以大友大人這次才想讓你試試。」
「這麼說在我之前你們就想著開通兩國的貿易了?」
「是啊~~豐後這個地方沒有礦產,長期和掌握著石見銀山的毛利家糾纏,如果不是沒有良好的貿易路線大友家早就撐不下去了。」
「哦~~這樣啊。不過真難為你了,放下手中的生意和我待上很久。」
「我的前屋交給手下打理就是了。畢竟整個商業圈大宗都是在島井宗室大人的手上。如果真能說服兩位領主開通貿易那麼也是給小的多一條財路啊。」
叫上跟來的家僕們,跟著吉弘鎮信,在周圍和人那異樣的注視下,來到了一處長屋。
「就是這了。」
「謝大人。」
「彌助,告訴他們別想著跑。如果有什麼想法,他們絕對不可能完整的回去了。」
「是,是!我一定轉告。」
彌助一邊點頭哈腰的笑著一邊掏出了個包裹放在吉弘鎮信的手上。
「這時蘇大人讓我轉交給您的。蘇璞大人沒有帶什麼好東西只要讓鎮信大人委屈一下了。」
鎮信顛了顛那個包裹,冷冷得對彌助一笑。然後帶著本應該駐守在長屋門口的武士走了。蘇璞在旁邊看著這些,不由的輕笑起來。果然和人和漢人都很像的啊。好了,我的第一步走出去了,現在就讓我好好的參觀和人的舉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