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收藏記 007 從零開始

作者 ︰ 寒暖自知

送走兩位,阿輝跟著呂爺回到一樓大廳.呂爺示意阿輝坐著別動,轉身就走到一間臥室里.阿輝一人坐在客廳,閑得沒事,便從身上掏出一根煙點上.煙還沒抽完,呂爺就拿著一張信紙出來,遞到阿輝面前嗚呀著讓他看.阿輝丟掉手中的煙,雙手接過來一看.好家伙,是用毛筆寫的.先不說這內容是什麼,光看這龍飛鳳舞的幾行毛筆字,可了不得了.真可為是筆走龍蛇,字字鋼勁有力,鐵畫銀勾一般.人們常說看一個人的字,就能看出這個人的性格.從這字里行間基本上就讓阿輝知道呂爺可是一個火爆脾氣之人,而且年輕那會,肯定也是在某時某地能呼風喚雨的主了.再看內容,這標題下的是"規矩"二字.再往下便是12345條.第一條,早6點起,11點弄飯,中午2點起,下午6點弄飯.晚9點必須上床睡覺.第二條,不許抽煙,不許喝酒,更不許泡妞.第三條,洗衣,做飯,衛生全包.第四條,尊重我,孝敬我,討好我.第五條,如有任意一點沒有達到我的要求,大刑伺候並不得有任何申吟聲.最後寫著一行小字︰如果同意以上觀點就簽字畫押,如果不同意,立既大刑伺候.阿輝驚恐的看完這最後一行字,抬起頭來看著呂爺.呂爺看著阿輝,並遞上一只毛筆,用下巴指了指.意思就說︰簽了吧!

"呂爺,我這一簽.就算是把自己賣給您啦?"阿輝帶著哭腔說道."呃"呂爺的喉嚨里發出一種讓人毛骨聳然的聲音.阿輝一咬牙,一跺腳."簽,死都不怕.我怕什麼.吃得苦中苦,才買得起直升機."呂爺接過阿輝簽了字的"規矩",又拿出一張紙寫道"今天你其他房間也不要去了.下午就在你的臥室休息.從明天早上起,我們的訓練就正式開始.呂爺說完轉身就走,留下阿輝一人戰戰兢兢.好半天,阿輝的心路歷程才從恐懼當中走了出來.回到呂爺給他安排的臥室,在經過過道的時候,阿輝就注意了一下,一樓除了廁所,廚房以外.還有六間房.呂爺佔一間,阿輝佔一間.其他的應該就是放瓷器的地方了.躺在床上,連日的疲憊加上奔波讓阿輝還真有點困意,倒頭就睡.到了晚上被呂爺叫起來吃了點面條接著又睡去了.次日清晨,聞雞起舞.天剛蒙蒙亮,呂爺就精神抖擻的一腳踹開阿輝沒上鎖的房門,大吼一聲"呃"就這一聲發自喉嚨深處的叫聲,比什麼都管用.就看見阿輝一下子從美夢中驚醒,翻身坐起,雙手成拳做格斗姿勢,兩眼驚恐有余.當看清是呂爺以後,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爺,沒有你這樣嚇人的.會出人命的啊."呂爺按下吊燈的開關,一張紙遞到阿輝面前,阿輝定楮一瞧"給你五分鐘洗臉洗口.五分鐘以後.我必須在院只里看到一只精神抖擻的公雞"也不管阿輝看完沒有,轉身就走.阿輝愣住了,軍事化管理?還好咱練過說起就起,翻身下床,干淨利落.5分鐘還差幾秒,一只名叫阿輝的公雞就到了院子當中.剛來到院子里,左右一看.呂爺呢?正想著,一根又粗又長的柳條印入了阿輝的眼前.轉身一看,原來呂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後了.阿輝苦笑著問道"呂爺,您該不會是以後想用這柳條對我進行體罰吧?"呂爺走到阿輝面前,把手中的柳條調個頭.用粗的一頭在地上畫著,阿輝一邊看他寫,一邊念了出來"你答對了!""你這是虐待新兵"阿輝都快抓狂了,想當初自己當兵那會第二年就是班長了,雖然當新兵的時候也挨過打.誰能受得了現在這把年紀還被虐待."啪"呂爺順手就是一下猛抽,柳條帶著破空之音劈在阿輝的背上.這下可把阿輝痛得半天沒喘氣,剛回過神來正準備再次抱怨呂爺下手太狠.一看呂爺又抬起柳條.心中想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忍著火辣的巨痛,趕緊笑著說道"打得好,打得好.呂爺,您的動作真是飄逸"听到這話,呂爺才沒有再次揮舞手中的神器.手中柳條指了指大門旁貼的一張白紙.阿輝進近一看,哇靠.搞體能?

圍著院子跑10圈,時間不得超過18分鐘.跑完以後200俯臥撐,100靠牆深頓.7點開始做早飯.阿輝念完以後,就瞪著牛眼看著呂爺說道"呂爺爺,我是來學收藏的,不是來學特種兵的."剛說完,就看見呂爺的柳條在地上畫著"一",阿輝一愣,什麼意思?,接著呂爺又在地上畫了個"二",阿輝又是一愣."呂爺,看您這架式,像是在地上為我讀秒?".果然,呂爺在地上又畫了一個"三"字.三字寫完,雙手高舉柳條就沖著阿輝的面門而來,阿輝心想︰得,這一下要是被打結實了還不破了相.我跑,我跑就了.""嗖"的一聲,阿輝比兔子還快的竄了出去,人剛走,柳條帶著呼嘯的風聲就落在了剛才他站的地方.慘無人道的第一個清晨,總算是過去了.吃過早飯,呂爺領著阿輝打開了一間漆黑無比的房間.呂爺當先一步跨進門,按開日光燈.阿輝當時就傻眼了.滿屋的瓷器,猛一看全都類似清代康熙的型制.呂爺這時也不知道從那又掏出一張紙條,遞給阿輝扭頭就走," "的一聲帶上房門,听聲音還上了反鎖.阿輝搖了搖頭,往紙條上看去.上面寫著"此間為清代康熙朝瓷器,其中有官窯重器,也有民窯精品.品相全,樣式多.乃本人畢生心血.但其中有一件,只有一件是高仿品.忘記你以前自模得來的知識,就在這里對著真正的東西好好琢磨.什麼時候找出那一件仿品,什麼時候出來吃飯.此次安排不在"規矩"計劃之內."阿輝看完以後,那種剛才的興奮勁頭頓時煙消雲散.這滿屋的瓷器,哪樣都是幾W幾十W,而幾百W上千萬的也有啊,隨便一數也有100多件吧.什麼瓶,碗,盤,罐,還有這些典型的只有康熙朝才有的觀音尊,棒槌瓶,金鐘杯,笠式碗,鳳尾尊,馬蹄尊.全是真的,只有一件是假的?還放棄以前自模得來的知識?現在面對著這些東西,怎麼有種近鄉情卻的感覺!

阿輝從懷里掏出一包煙,拿在手上一感覺"不對啊,怎麼少了這麼多.一半都沒有.我記得昨天晚上剛拆的一包我就抽了一根嘛."想來想去想不明白,點上一只.邊抽邊想著,從哪里下手.怎麼樣才能最快的找出那件贗品.丟掉煙頭用腳一踩,阿輝準備以器型的大小來劃分.先從最小的杯型瓷器開始.就著最近桌子上有一個五彩的茶杯,拿到手上一看.應該叫康熙五彩仕女杯.此杯的口沿部位是描金的,而且有一點毛口(器件口邊有細微的損傷,釉面斷續剝落,人的手模上去微微有些毛糙稜刺的感覺).杯身,便是畫著一位身著艷麗服裝的仕女,正在一棵大樹下乘蔭,左手正在輕輕的捋著耳朵上的秀發.身著紅藍綠三色的宮廷衣著,特別是這個藍彩,是立足元朝,還有明朝青花的基礎上得以傳承發揚而來,這里就要改一句老話,才能更貼切的形容這種顏色的好.藍出于青花,而勝于青花.仕女的衣著被一陣微風吹起折皺.連那如浪般的層次感都畫得惟妙惟肖,而仕女身後的這棵大樹的樹桿畫得挺直有神,樹上結的果實則是用鮮艷欲滴的大紅,來勾勒其正是待人采摘之季.阿輝完全沉浸在當年那畫師所看到的,或想象到的景象之中,仿佛身臨其境一般,久久不能自己拔.閉上雙眼神游太虛,半響,他的神才回到房間內.反手看底,細白的沙底和旋紋痕歷歷在目.阿輝細想著穎海齋那位謝頂的陳姓鑒定師說過,看一件東西,不要用自己有限的知識去找它的共同點,而是要找出它有什麼地方與自己所知道的是不對的.阿輝手中這件康熙五彩仕女杯,除了上手不是很壓手以外,就是那個描金口有點說不通.這本是一件生活用品,用來喝茶的,而在口沿的地方描金?那要是有少量的金月兌落,豈非就著茶水一起喝到肚子里去了嗎?這對身體可沒什麼好處.不對,這里有問題.但這底的旋痕紋怎麼解釋?這釉光的內斂怎麼解釋,還有這畫工,無一不精到啊.現在的仿品能做成這個樣子嗎?還有那毛口處看到的胎,跟這底是一模一樣啊.阿輝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自己真的這麼好運,上來就找到那件唯一的仿品?還是自己根本就對康熙瓷的特征不了解?

這要是給旁人看來,阿輝肯定是個神精病,就算現在不是,也不會太遠了.一個人在那里神神叨叨的,一會展眉睜眼,一會鎖眉閉目.而且每一句話的後面,似乎都是帶著問號的.放下瓷杯,阿輝準備再挑個大點的,誒這個青花龍紋盤就沒那麼復雜了吧.雙手捧起一青花龍紋盤,此盤拿在手上就比較沉,器型為癸口,淺月復,這次,阿輝決定先看胎,再看紋飾.胎底細膩而且白,雙圈足,沒有底款.反手再看正面,正面釉色白而且青亮,口沿部位繪著纏枝牡丹,牡丹的嬌艷繪得非常傳神.再往里看,一圈如意開光,顯得吉祥得很.里面再用菊花紋填充.盤心為正面四爪龍,形象盤曲矯健,四爪張勢有力,銳不可擋.猛一看,就像這條猛龍是活的一樣,似乎下一刻就會沖出枷鎖,臨凡人間一般.看著這件青花龍紋盤,阿輝又開始神游了.不過,在神游之間他想到一點,這就是龍爪.明代以前的龍一般為三爪,而到了明代則是流行四爪,但是到了清代就流行起五爪.清代普遍有一種說法,四爪為蟒,五爪金龍.所謂的五爪金龍就是這麼來的.阿輝這會也想起辦法來了,要不然這樣看下去非得死在這屋里.在放瓷器的桌子抽屜里找出一只大頭筆,把這件東西和之前那只杯子對的,不對的分別寫在牆上.寫完那只杯子,接著寫這件龍紋盤.底,釉,紋飾.寫完這三樣,在後面打個勾,意思這幾樣是對的.接著寫,菊花,龍爪.在這兩樣後面畫個問號.如此反復,反復如此.到最後,滿屋都是煙味,阿輝的眼楮都看花了,肚子早就鬧起空城計了.也不知道鐘點,手機沒帶在身上,門窗都給封得嚴嚴實實的.看到現在,少說也天黑了吧.但是只看到70多件,還有30多件沒看完.真真假假,到現在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實在是疲憊,一坐在地上,也不好意思叫呂爺開門,只有閉目養神.希望等會一口氣把剩下的看完,記錄完.再找出那件仿品,給呂爺一個滿意的答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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