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老漢看到阿輝的表情由專注變得輕松,這才上前小聲探問"小哥,怎麼樣??"
阿輝看了看那外省三人的表情,回過頭對著老漢說道"能不能把你們簽的合同給我看看."
阿輝要看合同是有自己的算盤的,就在剛才,他突然想起呂百川說這三位是香港人,而光頭老李正是被香港人帶走的.呂爺肯定也跟他們一塊.看合同只不過是為了一會做點鋪墊,想弄清楚這三人在香港的地位和身份才是真.要真的在那邊說得上話,阿輝倒不見意露一手呂爺悉心教導和自己用心鑽研的成果.為尋找和了解呂爺他們竟出了什麼問題,盡點綿薄之力,不枉兩位長輩的疼愛,無功受祿的愧疚感也會好上一點.
呂老漢一听有門,馬上就讓兒子取來合同遞到阿輝手上.那中年人依舊不屑的眼神瞅著阿輝,另外兩人只是看著,並未出聲.
看了看甲乙雙方的排頭,簡單的瀏覽了合同違約的部分.還沒看完,那中年人就不奈煩的轉過身,對著老漢大聲嚷道"呂老板,你到是給個說法.我們沒時間讓你們在這里瞎琢磨.行就行,不行就拉倒.磨磨蹭蹭不管用."
呂老正要開口,阿輝伸手阻止他.現在讓呂老漢開口沒什麼用,反而還把自己做賤了.
老漢跟呂爺一個姓,是不是親戚不知道,最少應該也是故友.剛才看見那中年人轉過身來,胸前掛著一塊白玉牌子,牌子上雕刻的一只喜鵲停歇在樹枝上.寓意應該是喜上眉稍.看風格,應該是當成明代雕刻大師陸子岡的子岡牌買來的.這樣喜慶祥和的東西,確實跟這主人的脾性,還有那五大三粗的樣貌相隔甚遠.
思慮片刻,阿輝笑看那中年人說道"這點小事還需要麻煩呂爺嗎?再說,這位客人也是個外行人.這畫風不一樣的問題,應該不是你看出來的吧?"
中年人聞言怒氣更盛,而呂老漢在一旁只撮手心泥.呂百川更是一邊唉氣一邊搖頭.心想一會可別打起來
中年人本就看阿輝年輕有點藐視,現在卻被藐視之人框上一個外行的頭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自己看不懂繪畫,面部表情都有點扭曲,滿屋都是火藥味,提腳抬手正準備發飆.卻被坐得四平八穩的銀裝老者揮手制住.
那老者不怒反笑問道"小伙子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說他是外行人,又為什麼覺得他看不懂畫作呢?"
中年人實在是忍不住這口氣,但還是強壓心頭怒火,指著阿輝說道"你今天給我說出個道理來.我服氣.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可別怪我這火爆脾氣,看我不砸了你們這招牌,還有"
話沒說完,銀裝老者轉身橫目,中年人當時就不再作聲.
中年人吃嗆的樣子,在阿輝看來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回過臉對銀裝老者點了點頭,這才說道"他胸前掛著的玉牌,實際上應該是緬甸白玉仿明代和田玉子岡牌.全名應該叫做喜上眉梢和田白玉子岡牌.買的時候應該價值不菲,但實際上稍微懂點玉的人就知道,這東西的成本恐怕便宜得很.也有可能就是因為他這種性格,才讓懂玉的人不願意在他們前點明吧.再者,書畫作品講的是心境,如此火爆脾氣之人,肯定是不能靜心觀賞畫家那空靈而實料的藝術.看不出原畫和臨摹作品的風格,也應該在情理之中"
阿輝說完笑看老者,不曾想到,那銀裝老者雙手鼓掌,口中說道"一語中的,如此短的時間內.小伙子竟然能將他的性格分析得如此透徹.不錯!"
阿輝笑容依舊開口回道"我只是實話實說.我想那畫風不同的問題應該是你老看出來的吧?"
老者並不接阿輝的這句話,依舊笑著道"既然你說畫風不同是小問題,那你有什麼好辦法解決?"
"我在紙上臨摹一下呂老的作品,您老看看感覺如何?"阿輝說道.
"好"我就欣賞一下小伙子的畫作.
銀裝老者說完後便看向吳老漢,吳老漢當既回過神來,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快快快,準備筆字給這位小哥"
"啊,這哦!我去,我去."呂百川看著他老爹的表情越來越陰沉,最後只好跑去拿來筆紙.
用鎮尺壓好紙張,作坊里有現成的墨和筆.阿輝看了看呂老的原作,抬頭閉目好一會.這才堪堪下筆.
起式如風,筆走龍蛇,落墨為蠅,思如泉涌,最後畫龍點晴一筆落著自己的名字.頗具大家雛態.
中年人,還有呂百川,再加上銀裝老者霍老板身旁的青年人.似乎沒有太多驚訝,只是感覺抄得還不錯.
但是那霍老板還有呂老漢卻被震驚了,心中贊不絕口,此子假以時日,繪畫成就,定在原作呂老爺子之上.當然,他們並不知道,繪畫,只是阿輝的副業而已.
阿輝停筆後久久沒有睜開眼楮,半晌,才把自己的神思從畫作中拉了回來.放下筆,對著霍老板做了個請的手勢,呂老漢此時也不管不顧,大步上前與霍老板一起爭著尺寸細細端詳,邊看邊點頭.
而中年人看見阿輝笑逐顏開的樣子,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已經被阿輝的氣場還有能力給打敗,說起話來有點結巴"你,你,別急.等霍老板看完.如果滿意.我說話算話."
"哈哈哈,畫風飄逸,行雲流水.年紀輕輕卻有如此畫功.真是貌不驚人,語驚人.墨不超凡,意境超凡啊!三子,你看呢?"霍老板笑著回過頭對那中年人說道.
被稱為三子的中年人此時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但依舊中氣實足的抱拳對著阿輝說道"呂兄弟,剛才是我太過沖動.你別見怪!既然霍老板滿意你所畫的東西.那我們就定下來了."說完看著呂老漢正準備說些後話.
阿輝卻擺了擺手說道"我並不姓呂,我姓黃,單名一個輝."所有人听到這話都看向呂老漢,剛才他可是介紹阿輝說他是呂爺的孫兒.呂老漢也是一愣,馬上用詢問的眼神把這個問題丟給阿輝,讓他自己解釋才好.
霍老板此時也頗有興趣的說道"畫龍畫虎難畫骨,如此神似的作品你既然畫得惟妙惟肖.那你和此畫原作者到底是什麼關系?"
"呂爺是我爺爺,我也是他老人家的孫兒.但我不姓呂"阿輝沉聲說道.
"好,清高自傲,心誠語直.思緒過人,天賦頗高.如果有空的話,願不願意到香港去玩玩?"霍老板含笑問道.
霍老板這一問,不光三子,還有他身旁那位青年人俱是一驚.阿輝看在眼里,心中想到:難道邀請我去玩玩,值得他們這麼驚訝嗎?越是這樣,越能說明霍老板說話的份量和很少邀請不熟悉的人走進他們的世界里.欲拒還迎,謙虛豁達才能讓面前這位看起來像大人物的霍老板,更加傾向于邀請阿輝到香港去玩玩,而這,正是阿輝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