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村這幫村民不清楚一座漢墓的發掘有多麼的難得、又有多大的意義,但也不代表他們什麼都不明白。不說西漢,就是東漢距今也有二千年左右的歷史。也就是說,這座被盜的古墓已經在地下埋藏了兩千多年。
也不能怪這群村民膚淺,在地下埋藏了二千多年的東西挖上來那得多麼的值錢!這筆財富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人給扒了!這幫村民在咬牙切齒的咒罵那殺千刀的盜墓賊的同時,更多的還是遺憾。在腳下埋藏了那麼長時間,自己竟然不知道,一群人直想跳腳罵娘!可除了孫猴子外,劉家村人誰也不清楚下面是不是真的有他們所遺憾的東西被挖出。
這會兒,就足見孫猴子這刁民的命有多硬了!什麼都沒有見到就跳腳罵娘,那孫猴子這個貨真價實的見證人還不得抹脖子自殺,可這貨此時卻活得滋潤的很。
其實,滋潤的同時孫猴子也有些暗自慶幸!那天晚上多虧了四個「鳥人」沒有給自己留下什麼。雖然現在也知道了那些可能都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可這貨也徹底明白了瘦小「鳥人」的那句話,當時他若真仍一樣給孫猴子東西,估計這孽畜也就有天大的麻煩了。這會兒,這貨倒破天慌的感覺那四個「鳥人」倒也挺可愛的。
走在劉家村通往被盜古墓的那條小道上,掏出兩支煙,遞給瘦小館長一支、自己留有一支,點燃、緩緩的抽了一口,中年局長語氣平靜的道︰「沒想到還真是座漢墓,當時還不敢肯定,經過你這麼一驗證,肯定是錯不了了。」
擺了擺手,瘦小館長笑道︰「老弟,你就別抬舉我了!我也就是發表些見解罷了!是不是真的就是漢墓,我也沒有足夠的把握。」抽了口煙,瘦小男人接著道︰「像那種僅用鼻子就能辨出漢代墓土與唐代墓土微妙氣味差別的高深本領,不是謙虛,我是真的不行。你也知道,不同于明清墓的大多都采用七縱七橫共十四層青磚砌成,漢墓大都是土坑葬,一般都是塌陷的。另外,漢代豎穴木槨墓的基本結構與先秦相同,都是由地面垂直向下開掘一長方形土壙,作為放置棺槨的墓室。而漢墓棺槨、棺木的構造一般均為長方箱形,而這座墓基本就符合這些條件。再者,漢墓槨室之外填土也有各種類型,大抵為防潮而設者有白膏泥木炭,墓坑口通常呈斗形,像湖南長沙出土的馬王堆墓就是如此。而這座墓槨室外就是如此。」
點了點頭,中年局長惋惜道︰「這樣一座墓,里面少不了有價值的東西,卻讓那些盜墓賊捷足先登了,真是可惜了!」
「就沒有這些盜墓賊的一點線索嗎?還有那個匿名電話。
中年局長搖了搖頭,「這群賊估計都是這行的高手,什麼線索也沒有留下,消失的無影無蹤,根本就無處可查!還有那個把咱們帶到這里的匿名電話,電話里的人好像對整件事情都清楚的很,就連墓下面的情況都很了解。我也查了,打這個匿名電話的人不可能是這個村子里的村民,我總感覺打這個電話的人可能就是那群盜墓者,可他們為什麼要打這個電話?我就搞不明白了。」
仍掉手中的煙蒂,瘦小館長道︰「從這座墓被盜的整個過程也不難看出,這些人確實是行家。先不說他們是不是用什麼所謂的「尋龍點穴、風水探尋那有些玄妙的方法找到的這座古墓,就說這盜洞吧!不到一晚上的時間,先用洛陽鏟下鏟,看鏟子深度和上面帶出來的東西,多次下鏟,把鏟子在地面留下的一個個點連起來,推測出墓的形狀、朝代,然後才確定打洞的具*#*置。而盜洞也是用爆破的方法開出來的,方圓沒有一點倒土的痕跡,估計在挖洞前先在洞口鋪一塊布,把洞口上方的布剪掉正好露出洞口,洞里挖出的土都放在布上,完事後抬著布腳一折,布上的土都被倒進了洞里,根本就不會留下半點土出來。這些東西說起來很簡單,其實都是技術活,功夫欠缺一點都不行。」
「這也是讓人費解的地方,憑這幫賊子的本事,他們也不可能不知道下面是兩座相連著的墓,可他們卻僅僅打開了一座,另一座竟完好無損。兩座相連著的古墓,只盜空一座,不是這座被盜空古墓里的東西足夠的多,就是還有其它特別的原因。」中年局長又一次掏出了煙。
瘦小館長也沒有客氣,接過中年局長遞過來的煙,道︰「事情到了現在,咱們也只能如實的上報了,該怎麼處理就是上面的事情了,剩下的事情也不是咱們這兩個在地方混吃混喝、等死的小公務員所能*得上心的了。點然手中的煙,瘦小館長嘆道︰「估計這兩天又有我們忙得了。」
中年局長笑了,「交界處,就這麼個特殊位置,現在咱們倆還可以站在這里無拘無束的談笑,說不好明天就會因職務所在爭執的面紅而赤。畢竟這是座漢墓,誰不想染指!唉,希望能商量出個啥結果來吧。」
說實話,以劉家村為中心的這幫村民算是長了見識,局長、館長、執法人員,難得一見的小汽車,還有那具說是漢代時期的古墓,這些無疑充實了這幫注定沒有見過啥大世面的村民的視覺與感覺。
而此刻,那群以局長、館長為首的人員又讓這幫村民震撼了一把。他們要挖掘這座古墓,理由也很明確,這可能是漢墓而且下面還有一座沒有被盜的墓室,科學挖掘可能對歷史和科學研究有很大的幫助。當然,劉家村這幫村民不會有啥意見,又不是刨自己家的祖墳,愛怎麼刨怎麼刨去唄!如果真能挖掘出啥好東西,不僅能一飽眼福,說不好這個貧窮的小村子還能因此聞名,這麼一想,這幫村民倒也感覺這墓還真沒有不得不挖的理由。
人、劉家村有,這幫村民沒有啥大本事,力氣倒是不缺。只要一聲令下,男女老幼都可以拿著工具加入挖掘的行列。不過這幫村民也有自己的想法,更準確的說是發自內心的忌諱,這畢竟是一幫知識面很局限的村民,真要讓他們拿著工具去挖啥古墓,這幫村民那是一萬個不情願。
當然,這群公務人員也不可能真發動這幫村民的力量去進行所謂的科學挖掘,中年局長給劉瘸子的指示,就是讓劉瘸子這個村長挑選一些精明能干的村民給他們幫忙。
劉瘸子的那顆「驢心」可沒有多大的容量,齜仇必報、假公濟私這種勾當劉瘸子也不是做不出來。一听說要自己挑選人,這貨腦海中第一個勾勒出的就是孫猴子那三個刁民的欠揣面孔。
說白了,這可是個出力不討好的勾當,劉瘸子也自認為自己的那顆驢腦袋這次是這麼的明智。讓這三個刁民去幫忙,他們此刻敢說一個不字!劉瘸子敢抱著膀子肯定,這三個刁民還沒有那個熊膽。而到時也不怕這三個刁民耍小聰明,在這群公務人員面前,就算把龍膽借給這三個刁民,相信他們也不一定有那個底氣。
在劉瘸子抱著膀子、點著腳、面帶著興災樂禍笑容的注視下,三個呲牙咧嘴就差沒有撲上去咬劉瘸子這貨的刁民破天慌的被狐假虎威的劉瘸子降服了一次。
劉瘸子終于找到些成就感,這個明智的決則無疑不使這貨感覺狠狠狠出了口「鳥氣」。也真應了劉瘸子所想,三個刁民還真沒有耍啥小聰明,唯命是從、埋頭苦干那也真叫一個實在,看不出半點打折扣的跡象,要不是那雙腿不方便,劉瘸子非得被樂的圍著劉家村蹦跳個幾圈不可!
一座南北長十多米、東西長也接近十米的古墓,真要是進行科學挖掘,雖然有考古隊與官、民的共同參與,那也絕對不是件容易完成的工程。況且墓的深度也不會底于十多米,而且越向下施工的難度也越來越大、要顧忌的也越來越多。
其它的,劉家村這三個刁民不知道,一群人屁顛屁顛的忙了半天,愣是沒有啥多大的成果,也就是挖了些地表的土,卻不得不停下來稍作休息。
紳士風度,也別指望能體現在這三個刁民身上。找了片空地、袖子一卷,三個霜打的茄子般的孽畜一做了下去,有半點狗屁的風度!別說是片還算是干淨的空地了,這會兒就是只剩下片布滿鳥糞的邋遢地,三個刁民也會毫無形象的躺下去。
點上說不上啥名字的劣質煙,叼在嘴里,三個刁民余味無窮的猛抽了起來。三個鳥人此時那欠踹的鳥樣、就連一蹲在路旁吧唧吧唧抽著旱煙的邋遢老頭,讓人看著都要比他們更別具一格一些。
說句天打雷轟都不變的大實話,孫猴子清楚,在這群上面下來的大人物眼里,自己三人和劉家村這些村民沒有啥本質的區別。孫猴子也沒有自大到在這群公務人員眼里自己能和出類拔萃這四個字扯上點啥關系,當然,這刁民也沒有那本事與底氣做些讓人刮目相看、錦上添花的事情來吸引這幫人的眼球。所以,在看到中年局長與瘦小館長向自己這邊走來的時候,這叼民就有些忐忑了。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就是這兩個領導級人物肩膀上扛著一麻袋白花花的鈔票,手里托著一真金白銀打造、上書「贈孫猴子」四個大字的錦旗,孫猴子也會認為人家揣著啥天大的陰謀。
鈔票、錦旗那是百分之一百萬的不可能,邁著悠閑的腳步、沒有流露出數米之外就可以把三個刁民扼殺的威嚴表情,就足以給這三個刁民留足了面子!畢竟以孫猴子的想法兩人是來善者不來,悠閑的腳步、溫和遠多于威嚴的表情,已遠與孫猴子的想法有了本質上的差別。
三個刁民也完全換了一副鳥樣,匆忙的爬起來、臉上堆著能真誠到男女老幼都通殺的畢恭笑容。幾乎是同時、三個刁民異口同聲的道︰「領導好。」
兩個領導級中年男人徹底被這三個刁民逗樂了,望著三個刁民,中年局長朗聲道︰「領導,兩個在地方混吃混喝的副職公務員可算不上啥領導!怎麼樣?忙了半天累不累?
三個刁民不知是否真是發自內心的搖了搖頭,只听孫猴子道︰「累啥,能為國家服務是我們的榮幸!一點兒也不累。」
「年輕人嗎,可不是我們這些上了歲數的人能比得了的了!不服老是不行了。」瘦小館長望著三人,語氣卻也多了些感慨。
現在孫猴子這刁民倒也真想說兩句奉承的話,奈何知識有限!絞盡腦汁搜刮了半天,就弄出一個「寶刀為老」來。又想了想,似乎這四個字說出來又有些不妥,倒也沒敢賣弄出去丟那個人,只好附和的笑了笑。
「我們過來也沒啥大事!就是過來看一下你們,順便再了解些情況。」中年局長望著三個刁民。
孫猴子知道重戲要開場了,恭敬的道︰「了解情況,我們知道的不是都告訴您了嗎!」
露出一個不溫不火的笑容,中年局長道︰「那天由于時間匆忙,所以今天還要再問你們幾個問題。」
「您問,俺們一定配合你們的工作,知而不瞞、有問必答。」孫猴子此時的模樣,還真能讓人忘記劉家村頭號公害的頭餃。
「知而不瞞、有問必答,希望你們真能做到這點。」中年局長問道︰「在那四個所謂的地質研究男人離開前的晚上,你們幾個在干什麼?有沒有見過他們?」
「那天晚上我們什麼也沒有干,就在家呆著,更不可能見過那四個人。」劉建軍語氣肯定的答道。這貨絕對有撒謊的天份,慌話出口面不紅心不跳的,就連內心那由兩個中年男人憑空帶來的壓抑感也破天慌的消減了幾分。
「真的,你們真的老實的在家呆著?什麼也沒有干!」中年局長望著三人,目光中帶著些玩味,似乎目光能看破一切似的。
瘦小館長雙手抱胸,一副局外人的架勢,只不過臉上卻掛著有些高深的笑容。
「其實那天晚上我們並不是一直在家呆著,上半夜的時候確實出去過一段時間,可我們真沒有遇見過那四人。」有些事情孫猴子知道是瞞不住的。這兩人可不比劉瘸子,就算是猜到自己家的門是三人咂的,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劉瘸子也沒有辦法。再者,三個刁民和劉瘸子斗了那麼長時間,早對那貨了解的一清二楚,知道他也折騰不出多大的浪來。可和面前的這兩人耍心計,孫猴子不是沒有底氣,而是一點低氣都沒有,只能憑借那顆打敗劉家村無敵手的腦袋隨機應變。眼光不毒一點,孫猴子這刁民也不可能斗的過劉家村那幫精打細算的村民,從面前兩人的一言一行,孫猴子嗅到了東西。那天晚上砸劉瘸子家大門的事情是瞞不住了,倒不如就老實交待,也勉得讓他們再生出其它的懷疑。孫猴子敢肯定,只要自己和那四個鳥人不說,事情是沒人知道的,也能隱瞞過去。
「你們都做了些什麼?」中年局長窮追猛打道。
撓了撓頭,孫猴子破天慌的拘阻道︰「三個人打了個賭,砸了劉主任家的大門。領導,這不會進局子吧!」
沒有理會孫猴子,中年局長目光轉向另兩個刁民,問道︰「是真的嗎!」
兩個刁民反應的也及時,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
「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