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路 第十二章 梅伴終生

作者 ︰ 青涵

「魯兒,你再給母親單獨畫一幅畫吧!」只听周魯他母親對他這樣說道。周魯回頭詫異地望著她,這是母親第一次讓自己幫她畫畫,究竟是為什麼呢?原來是他母親感覺到心底那陣寒意之後,看了看還年幼的兒子,心中不覺有一些傷感,雖說自己對自己的病情早有了解,自己也不害怕,只是看到周魯還未成年,心里突然感到一陣疼痛。也許這是天底下所有母親共有的心病,不管自己怎樣都不會在意,唯一讓自己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孩子。看了母親許久,周魯終是點了點頭,雖說此刻心中也沒底,沒有剛才靈光一現的感覺,可是自己又怎麼好拒絕自己母親這個小小要求,于是拿下已經畫好的那幅送到父親手上,旁邊的丫鬟又夾上一張新畫紙,周魯又提起了筆,只是這一次並沒有像剛才那樣行雲流水般畫完,而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從何動手。而他母親已經在一棵梅花樹下站好,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身後那株梅樹粗壯低矮,一根枝椏伸展到母親耳畔,而枝椏上所開的花就像長在母親頭發上,此時的母親慈祥親善,氣質雍容華貴,可任教周魯想破腦袋還是不能決定該如何動手,時間慢慢的過去,旁邊的人沒有看到周魯有動手的意思,只是這時候又不好打擾他,時間就這樣耗著,周魯他母親似乎感覺到自己心中的為難,笑了笑說道︰「魯兒,是不是有些為難?母親倒是忘了心意相通,算了,不過你要記住差母親一幅畫,等將來有靈感的時候畫出一幅好畫送給我。」雖說是笑著說完的,但最後語氣中帶有的一絲落寞還是被周建听出,他看向妻子,眼中滿是柔情,似在安慰她,可他妻子卻是望著自己在笑,哪有一些傷感?這時忽听張雨晴說道︰「我就說嘛,剛才一定是有神附身,現在神走了你就畫不出來了吧!」說著走到他面前將他手中的畫筆接了過來,周魯知道她這是要動手,于是識趣的走到一邊望著自己的母親,眼中滿是歉意,可是他母親卻是笑著望著他,只是這笑容中多了幾分不舍,也有幾分無奈,也許此刻她心中所想為何命運弄人,自己只能留下兒子一人離去,自己並不怕孤獨,只怕兒子見不到自己的笑容會孤獨,會害怕。沒過一會兒,張雨晴停了下來,剛才的一幕又重現,這一次她自己也能感覺到畫中少了些什麼,可是就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周魯母親見她畫完走了過去,只見畫中出現了另一個自己,雖說少了些什麼,但這些也許已經夠了。只听她說道︰「張小姐,這幅畫能送給他麼?」說完看向自己的兒子,周魯一愣,母親不是要我幫她畫一幅嗎?現在她畫完了怎麼是送給我?張雨晴听完也是一愣,但也沒說什麼,明顯是默許了。周魯他母親也並不急于去取畫,而是走到周建身前將他手上那幅畫拿了過來回到張雨晴面前說道︰「既然你肯將這幅畫送給他,我就代他將這幅畫送給你吧!」這是輪到所有人都郁悶了除了她丈夫,她這麼做究竟是為那般,自己兒子畫的那幅明顯要高明一點,現在怎麼給換了。周建只得回以苦笑,自己對兒子畫的那幅也很喜歡,只是現在妻子這麼做了他又不能說什麼。張雨晴還是接過畫,高興地立即打開看,想從中發現究竟這幅畫好在哪里,只是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從他手中接過筆時自己就已經輸了,一個會畫畫的人都是釀于心出于手,畫中表露出他們的情感,而張雨晴這種重在形似卻不傳神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難就難在那些強者很難畫出這樣的畫,易就易在有些人經過長時間的練習也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如果張雨晴不能看透這一點,她的畫技也就止步于此了。周魯他娘手里拿著張雨晴畫的畫走到州路旁邊說道︰「魯兒,將這幅畫收好,不要讓他丟了,也許以後你會用得到的。」周魯听他母親說得莫名其妙,但還是接過畫折了起來揣進懷里。而那邊張雨晴一時半會兒也沒看出一個所以然,也就將畫折了起來交給身邊的人收了起來,于是一行人又開始行進。慢慢的,梅林就被他們走完,前方來到一塊比較開曠的地方,地上鋪有潔白的積雪,還有一些動物的小腳印,張德昭回過頭來說道︰「你們是留下來看我們狩獵,還是先回去?」只听張雨晴首先說道︰「當然是留下來看爹爹打獵,回去有什麼好的。」而旁邊倆人都是笑笑,並沒有反駁她的意見,應該就是同意留下來看他們打獵,至于她們心中的想法恐怕各有不同,張雨晴應該圖的是熱鬧,可能還想做幾幅狩獵圖,而張夫人是覺得難得和丈夫相聚,能多呆一刻都是幸福的,此時自然不想走開,而周建他妻子是想到也許以後再也看不到這一切了,此刻要留下美好回憶。周魯在父親的幫忙下騎到了馬背上,這也並不是說他夠不到,只是有些難度,周魯騎著馬來到他母親身邊說道︰「娘,我和爹一起狩獵去了。」他母親听完笑了笑說道︰「你自己要小心,不要騎得太快。」周魯騎馬走到父親身邊像是在告訴自己母親道︰「有父親在。不會有事的。」而周建也是望著妻子笑,可能也是說︰「放心吧,有我在。」在他妻子揮手告別下兩人向著張家父子的方向趕去,而那張家父子只是揮手示意後早就跑出好遠了,但那周建帶著兒子也不是很著急,畢竟這狩獵只是一項娛樂而已,沒什麼好搶的。看著幾人遠去的背影,張夫人和周建他妻子並未收回遠眺的目光,依然望著遠方,直至眼楮被這雪地里閃爍的亮光灼得有些干澀,而那張雨晴早就收回目光從丫鬟手里接過周魯畫的那幅畫又仔細揣摩,因眼楮干澀收回目光的周魯他母親看到張雨晴還在看著那幅畫,于是笑著走過來問道︰「小姐,從這幅畫里看去了什麼嗎?」張雨晴抬頭望著她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周魯他母親見她搖頭,說道︰「其實這畫里多了一份情,多了一份魯兒都不知道的情,他跟我們生活在一起這些年,對我和他父親極為了解,當他看到我和他父親相依相偎走在梅花樹下時那刻我倆流露出的幸福也被他感知到,因此他能夠畫出這幅畫,你的畫工已經很好了,倘若你想更好的畫你就要讓你的畫充滿感情,讓人能感受到你心中所想。」听她說完這番話,張雨晴抬頭看著她,眼中露出感激,這些話是自己那些老師從未說過的,他們告訴自己的就是如何畫得更像,只是如何傳達感情倒是沒有說過,現在听她將自己畫中缺少的東西點了出來,發現確實是這麼回事,只是要如何傳達感情,那恐怕就要自己以後慢慢明悟吧!見她這麼快就想通了,周魯他母親笑了笑,想到眼前這姑娘不僅長得漂亮,而且又這麼聰明,倘若兒子能娶到她一定會很幸福吧!只是她隱隱感覺到這事有些難度,想到這里不禁又為兒子擔心,此時的自己恐怕看不到那時候了,現在只有祝福自己的兒子了。在這時,遠處激起一陣雪霧,接著就有幾匹馬出現在眼前,像是在追趕著什麼,越來越近,只听張雨晴連忙吩咐丫鬟道︰「快,快支好畫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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