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月光漫灑而下，將黑衣人的臉照得發白，竟然是青玥！
她面上無一絲血色，冷冷地看著張之言，冷冷地說道︰「是我。」
張之言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青玥淒冷地一笑，嘲弄地看著他，說道︰「你說為什麼？」
張之言想不明白，答道︰「我怎麼知道。這麼晚，你來這里干什麼？」
青玥逼視著他，說道︰「那你這麼晚跑這個小廚房來干什麼？」
張之言頓時無語，自己該怎麼說？說來看她嗎？可笑，太可笑了。
青玥譏笑道︰「答不出來，是不是？我知道你答不出來。」說著，恨恨地看著張之言，「你怎麼可能答出來？你口口聲聲對我妹妹海誓山盟，如今就對別人心心念念，你對得起我妹妹嗎？你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嗎？」
張之言的心又痛了，低聲說道︰「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
青玥冷哼一聲，說道︰「真的沒有嗎？還是打算做沒來得及做？」
「夠了！」張之言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轉頭盯著她，說道，「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也從來沒有動過對不起她的念頭。」
青玥並不相信他，這幾年在攬月閣的磨礪使自己已經不再輕易相信男人的諾言。她冷眼看著他，緩緩說道︰「好吧，我相信你。不過，你要給我一個誓言。」
張之言問道︰「什麼誓言？」
青玥抬頭望著月亮，輕輕地說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今生今世只有我妹妹一人，不再去愛別的女人。」
張之言一想起這個諾言就一陣陣心痛。是的，自己對她許下了一生一世的諾言。他也抬頭看著薄雲後面的彎月，淡黃溫暖的月色，就像她甜美的笑。
青玥輕聲說道︰「你對著這月亮起一個毒誓，說你會一直履行你對我妹妹的許諾。」
張之言不想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臉上現出幾分錯愕。
青玥眼神冰冷地看著他，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說道︰「只要你起誓，以後我跟她便無任何瓜葛。她做她的丫鬟，我做我的小姐。」
張之言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眼里閃過一絲驚痛，她竟然真的動了殺心！
青玥也看著他，嫣然一笑，說道︰「看來你是不願意起誓。」
張之言看著她的笑顏，卻一點也不覺得動人，只感到一陣陣淒楚彌漫心頭。他一勾嘴角，笑得有幾分悲涼，昂首對著明月起誓說道︰「我張之言，在此立誓，終盡一生只為陳青瑤一人。斷無他人。如有違背，定死無……」
「等一下！」青玥突然出聲。
張之言疑惑地看著她。卻見她冷冷地看著自己說道︰「如果你違背誓言，就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張之言眉目間頓時染上一層灰暗︰「你何必非要這樣？」
青玥冷笑道︰「如果你心里沒鬼，這樣起誓又有何妨？于你于她根本沒有半點損失。難道就因為她眉間的那點嫣紅痣讓你舍不得她？難道你以為憑著這顆痣就可以取代我妹妹嗎？你別忘記了，我妹妹為你做的事，她能為你做嗎？」
張之言默默地听她說著，神色越發哀慟起來，胸口好似被巨石壓迫一般喘不過氣來。最後澀著聲音說道︰「如有違背，叫她……她……不得……」
「等等。」青玥又說道，「她是誰？」
張之言只覺得胸口發悶，冷聲說道︰「你何必非要跟她過不去？」
青玥抬起頭來，用美麗而冰冷的大眼楮看著他，說道︰「既然你心里沒鬼，說了也無妨。」
張之言氣得臉色發白，一甩袖子將手背在身後，憤然說道︰「青玥，你不要這樣咄咄逼人……」
青玥搶先說道︰「你終究還是不想說。好，今日就算了。不過，你可以時時刻刻地守著她麼？」
張之言心里一顫，青玥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今天自己不把這件事情做個了結，她一定會找機會殺掉沈秋。她一向言必行，行必果，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會去做。想到這里，張之言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啞聲說道︰「好。」
說著抬頭看著那彎明月，原本暖黃怡人的月色此時竟讓他覺得淒冷無比︰「我張之言，在此立誓，終盡一生只為陳青瑤一人。斷無他人。如有違背，定讓我與那人不得好死。」
說罷，他轉頭木然地看著青玥︰「如此可好？」
青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道︰「很好。如有違背，你與她都不得好死。很好。不知道我妹妹在下面听見了你這番誓言，會作何感想？」說著淒然一笑，「很晚了，我要回去睡了。看來我實在不適合夜間散步。」立刻轉身離去，不出幾步便淹沒在濃濃夜色之中。
張之言站在竹叢前，夜風吹拂竹葉發出的沙沙聲在他听來竟像是自己的嗚咽聲。
黃昏的時候，翠綠的竹葉在夕陽的映照下就變成了一種淡紫色，奇幻而瑰麗。竹屋雖然不是翠綠的，但是也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金黃之下。
沈秋正在糊窗戶。
下午的時候，小紅發現前幾天剛剛糊過的窗戶紙破了個洞。雖然不大，但是足以讓蟲子隨進隨出。便找來一點宣紙，熬了點糨糊，正準備糊上去的時候，肚子又疼了，只好叫沈秋來做，自己往屋後的茅房跑去。
沈秋一邊刷糨糊一邊想，這窗戶是怎麼破的？昨晚上睡得太死，早上起來晚了不說，還頭暈腦脹的。
刮風？
對，一定是刮風。
她糊好了窗戶，正在收拾東西，就听見身後有人問道︰「小秋，小紅在不在？」
沈秋一听聲音就知道是于波。立刻站起來，轉身說道︰「紅姐姐不在。于大哥，你找我紅姐姐什麼事？」
于波臉色微紅，說道︰「也沒有什麼事。」
「沒有什麼事。那我就不用去叫她來了。我去忙了。」沈秋說完就往房里走。
「等一下。」果然不出沈秋的預料，于波叫住了她。
沈秋笑道︰「于大哥，你有事就說唄。」
于波對她的古靈精怪無可奈何，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遞過去︰「這是給小紅的。」還沒說完，一張臉就紅得跟打了豬血一樣。看沈秋接了過去，他立馬轉身就走。
沈秋存心調笑他，于是喊道︰「于大哥，你別走！你還沒給我禮物呢！」
于波听見她的話，頭也不回，走得更快，卻不料沒注意腳下台階，跌了一跤。他急忙爬起來，一溜小跑離開了後院。
沈秋覺得好笑極了。古代居然有這麼純情的男人！她忍不住捂著肚子笑起來。
「小秋，你在笑什麼？」小紅從茅房回來就看見沈秋一個人站在屋前傻笑。
沈秋揉了揉肚子，把布包遞給她︰「給你。剛才于大哥送來的。」
小紅頓時臉紅，接過來就往懷里藏。沈秋急忙拉住她的手，笑道︰「好姐姐，里面是什麼啊？」
小紅紅著臉，說道︰「一些小東西。」
她明顯是不想給沈秋看。可是沈秋就是想看，于是又問道︰「給我看看嘛！好姐姐！」
小紅拗不過她，只好打開布包。沈秋靠過去一看，立即奇道︰「他送你這些東西干什麼？」
小紅指著布包說道︰「針、線、絹子，自然是繡花用的。」
沈秋更不明白了︰「繡花干什麼呀？」
她這麼一說，小紅想起一件事，說道︰「對了，你剛來，所以不知道。我也忘記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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