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奸雄 第四十六章 三年往事

作者 ︰ 吾庸人是也

尋風堂的大廳里面,此時已經完全淪為影視作品里面名副其實的土匪窩了。幾瓶啤酒灌下肚後,有些個喝酒上臉的家伙就開始在大廳中滿嘴抽風跑火車,吹噓著自己這幾年在尋風堂的光輝事跡、砍了多少人啊,被人砍了好幾刀啊等等,完全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听得周圍涉世未深的小妹妹們滿臉的崇拜與花痴,有甚者更是恨不得立馬以生相許。但更多的是在翹著二郎腿劃拳喝酒,抽煙打牌,一時間只覺得大廳中煙霧繚繞,喧囂無比,好生熱鬧。

「大哥,這幾年你都在哪兒呢,可讓兄弟們找得好生辛苦!」蔣駱和無名靠在角落上的兩張太師椅上,一手拿著啤酒一手端著 光瓦亮的鋼制餐盤,里面的羊肉串都是新鮮出爐的,熱氣騰騰,還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味。

「呵……」無名苦笑了一聲,臉部肌肉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舉起手中的啤酒瓶,一仰脖子全部喝光,也不管還殘留在嘴角的酒漬,起身緩緩的向後走去。蔣駱見狀,連忙跟著起身,尾隨無名的步伐。

恍惚間,蔣駱竟然看見了無名原本應該清澈銳利的目光變得空洞暗淡,只見無名抬起頭怔了怔,低聲道︰「當年,在新加坡的時候,我們讓一個連隊建制的外籍雇佣兵給圍住了,為了掩護我撤退,阿劍、山貓組、利刃小組,整整二十個兄弟,二十個有血有肉的漢子,就這樣全部倒在反沖鋒的路上,個個都是迎面中彈。」說到這兒的時候,無名眼角滑落出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即使是在昏暗的大廳中依然清晰可見,整個人完全沉浸于當年的生離死別之中,那份接受血與火洗禮,考驗的兄弟之情,都消融了這一滴淚花中。

手疾眼快的蔣駱見狀,立即從褲兜里掏出一包紙巾遞給無名。後者接過輕輕拭擦一下後,便將紙巾緊緊的攥著手心,這個時候,蔣駱又遞過來一根煙,無名沒有拒絕,叼著嘴里,點燃。

「而我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十六發AK47的子彈貼著我的後背穿透而過,四發M16子彈嵌在我的肋骨中央,四枚60火在我的背上劃出一道面目猙獰圖案。到後面,我被圍在一座廢棄的工場里面,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手中僅剩一枚詭雷。這時候,我的手就拽著導火索,只要那麼輕輕一拉,這一切都結束了。但我沒有那麼做,一想到冤死的兄弟們,我就咽不下這口氣,我告訴自己,我必須得活下來,只有這樣才能為他們報仇。便拼死踹開一堵後牆,如同一條死狗那般爬行在一條污水排放溝里面。雇佣兵們理所當然的發現了我的逃生之路,意料之中追擊到我潛伏的地點。當我雙手握著詭雷的導火索,閉上了眼楮以為到了最後時刻的時候,一枚橫空出世石子將我手中的詭雷打翻,然後就听見圍追我的雇佣兵隊伍發出一陣驚天動地、氣煞鬼神的哀嚎,剩下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國內,是一個老道士救了我的命,然後一直跟著老道士呆在四川貢嘎山,這一呆就是三年多。」無名吐了一個煙圈,一口氣把這些年的事情都給蔣駱說了個大概。

「狗日的,這份血海深仇我蔣駱要是不報,我他媽誓不為人!」听完無名的敘說後,蔣駱一臉怒氣,雙手的指節握得  作響,咬牙切齒的說道。

「血債血償,他們遲早回付出代價的。」無名淡淡的說道,渾身上下不自覺的散發出一股強大的陰冷氣息,雙瞳腥紅。

「對了,老大,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那老道士是怎麼將你救活過來的?」蔣駱突然發現,剛剛無名有說到他讓子彈咬了二十下,火炮咬了四下,雖然他知道老大身體有些變態,但也不至于那麼受了那麼重的傷都能抗過來吧。

「還記得夏洛麼?」無名淡淡的說道,腦海中有浮現出那個二十歲的妙齡少女,一身潔白的護士服,甜甜的酒窩,可愛的一對小虎牙,還有那迎風飄揚的馬尾辮……

昨日的一切,仿佛又重新浮現在眼前,讓他不自覺的伸出手想要撫模她水女敕的臉蛋。但一伸手,卻將眼前的一切拍得粉碎,原本還清晰可見的笑臉,一瞬間幻化成虛無,消失得無影無蹤。

欲予愛,卿不待。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就真的沒了。只能在記憶里,在相片里,在無限的情殤中獨自賦一曲離殤。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呢,就是那個省醫的小護士嘛!說真的,老大,以前那妮子對你可真是沒得說。遠的不講,就拿那次你受傷的時候吧,兄弟們一二十號人愣是沒有一個血型和你一樣的。那妮子可是二話沒說,當時就卷起袖子讓醫生抽她的,八百毫升啊,人家可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還有就是你出國以後,人家愣是傻乎乎的等了你五年,這份痴情,我看靠譜,我說大哥,其實你到時候可以考慮一下嘛,如今像這樣的女人可不多了………」似乎一提到這個叫夏洛的女孩,蔣駱口中就有說不完的話一般,而且都是贊美這個女孩的。

正當蔣駱說得興致勃勃,不亦說乎的時候,無名打斷了他的話︰「她死了。」說道這兒的時候,他的眼角再次滑落一滴眼淚,心里更是如同萬蟻噬心那般生疼。這段塵封在心底深處三年未提的事,如今再次提起,深深牽動了內心深處某個脆弱的心弦。

「啊?大哥,對不起,對不起。我….哎!」一時間,蔣駱只覺得自己太那個啥了,不知道該怎麼彌補自己這個口誤的他,只得一個勁的抽自己的耳刮子,一個比一個響。原本就紅撲撲的臉頰上,很快便出現五道更為明顯的紅手指印。

「阿駱,不怪你。」無名一把伸出手制止住蔣駱的動作,繼續道︰「為了救我,她流盡了最後一滴血,整整2000CC。我欠她的,這輩子是沒有機會償還了,如果還有下輩子的話,我一定還她!對了,我听說她就安葬在這兒,你抽個時間幫我查一下。」

蔣駱瞅著一臉哀傷的無名,心里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讓那幫王八羔子付出十倍的代價。若不是他們的話,阿劍、山貓組、利刃小組就不會客死異鄉,像夏洛這樣的好女孩也不至于香消玉殞,一定這幫狗娘養的不得好死。

「恩!大哥,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蔣駱躊躇滿志的望著無名,期待他弄出點大動作,一來血洗尋風堂三年來的前恥,二來就是為曾經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不急,債要一點一點的償,我要讓他們體驗一下什麼叫比死更恐怖,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這話的時候,無名的雙瞳已經恢復往昔的平靜與深邃,輪廓分明的臉頰上寫滿剛毅。

「大哥,光頭是你做的?」蔣駱似乎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光頭神秘失蹤,至今也沒有任何消息。就連警察也沒能找打任何線索,當時他就在想,會是什麼人下手如此干淨利落,都讓他產生了一種老大回來了的錯覺。不過,照現在看來,這件事**不離十。

「那是他應得的報應,以前我不是一直教導你們人在做,天在看麼?可這小子這些年都干的是什麼事,我想他應該很清楚。本來我是給了他機會的,畢竟大家當年都是一個槽里面攪食兒,掄大勺的兄弟,沒想到他居然還想陰我,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無名掐滅手中的煙頭,淡淡的說道,別看他三年沒有出山,當年的事在他心里可就跟明鏡似的。

…………

「錢通寶,你給老子滾出來!」錢大叔站在尋風堂大門口,對著大廳里面正在專心致志烤肉串的錢通寶大聲吼道。

在他身後,老淚縱橫的劉嬸讓幾個四五四歲的大媽攙扶著站定,在後面則是一些閑來無事的街坊鄰居們,一個個都伸長脖子眼巴巴的望著熱火朝天的尋風堂大廳。對著里面的人指指點點的,言語沖充滿呵斥與不滿之意。

「爸,您這是干嘛啊,沒看見我們正在慶祝麼?您來這兒搗什麼亂啊,趕快回家去吧!」錢通寶在听到老爹的召喚後,當即屁顛屁顛的跑到門口,對著老爹苦口婆心的勸道。

原本無名沒有收下那五十斤鮮羊肉就讓他夠不好意思的了,現在自家老爹又帶著一大幫人在這兒鬧,這不明顯給自己添堵麼!這讓自己以後還怎麼在尋風堂混嘛,還不讓猴子,大頭,小雞他們嘲笑死。

「慶祝個屁,你馬上給老子回家,以後不準在和這幫人面獸心的畜生呆在一起。」錢大叔一點面子也沒有留給錢通寶,上前來一把抓起他就往外拽。

此話一出,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大廳瞬間火爆起來,都是二十啷當歲的熱血小伙,又都喝了幾杯啤酒下肚。這讓人指著鼻子罵成人面獸心的畜生,他們當然不答應了。尋風堂這些年做的事,可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從來沒有做出過一丁點對不起街坊鄰居的事。小伙子們呼啦一下子全部閃到大廳門口,怒氣沖沖的看著錢大叔。這也就是錢通寶的老爹,要是換做尋常人的話,估計這幫小子早就揮拳相向了,士可殺不可辱這句名言可是他們奉行的道德準則。

「爸,你干嘛呢?有你怎麼說話的麼?」錢通寶見狀,一把掙月兌老爹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對著老爹憤憤的吼道。

「你走不走?」錢大叔也是數驢的,這 脾氣一但上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不走。」錢通寶想都沒想就給回絕了,好不容易才在尋風堂混到今天這一步,他可不想就這樣離開。在加上老大現在也回來了,兒時仗劍走天涯的英雄夢馬上就要實現了,這叫他如何割舍得下。

「你真的不走?那以後就別回家了,我錢大軍沒你這個畜生兒子。」錢大叔見兒子是鐵了心了,索性撂下這句狠話。

「錢大叔,您老這是怎麼個說法?」聞訊而來的無名搶在錢通寶前面問道。跟在後面的蔣駱示意一臉委屈的錢通寶不要說話,這事交給老大處理就行了。

「你是誰啊?叫蔣駱出來說話。」錢大叔似乎對無名並不怎麼買賬,一臉不屑的看著他,直呼要蔣駱出來才肯說這件事。

其實,錢大叔並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主,之所以擺出那麼一副胡攪蠻纏的姿態,完全是為了給劉嬸討一個說話,加之他自己也是一個眼楮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覺得尋風堂不應該和 車的肇事主有任何瓜葛,這才擺出這一道苦肉計。

「錢大叔,有什麼事您老和我說也是一樣的。」無名依舊很有禮貌的說道,他相信眼前這個能毫不猶豫贈送50斤鮮羊肉給自己的大叔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

「你說話作數嗎?」錢大叔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尋風堂的人他差不多都能叫出名字,而眼前這人卻是一張生面孔,難道他就是尋風堂三年以來等的那個人?錢大軍不敢肯定。

「錢大叔,有什麼事你就給我們老大說吧。從今往後,尋風堂,他做主。」一直站在無名身後的蔣駱站出來說話了,笑臉盈盈的看著錢大叔。

「哼!難怪呢,我說尋風堂怎麼一夜之間變成現在這般模樣,原來是你在從中作梗。」錢大軍盯著無名,冷冷的說道。

「錢大叔,此話怎講?」無名一臉不解的看著錢大軍,自己才剛剛和尋風堂重逢,怎麼就變成是從中作梗的人了啊。

「哼,你別揣著明白裝糊涂,停車場里面那輛大紅色跑車是怎麼回事?」錢大叔冷冷的看著無名,憤憤不平的說道。

「對,停車場里面的肇事車輛是怎麼回事?你得給我們說清楚了。」

「你個尋風堂的老鼠屎,就是你攪壞了這一鍋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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