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風雲錄 第三十五章 挑戰

作者 ︰ 金古之風

沐彩虹解釋道︰「那...那日他們擒住我時,是她放了我的。如今我們卻將她押下,這可說不大過去。何況哥哥你那日差點被那老頭殺了,也是她救你的啊!」

那日于客棧受襲一事,沐飛晨只道與宋家堡的人知,如今彩虹卻在霸刀山莊面前提起,自覺顏面無光,心中則更加惱怒。

鐵暮雨則伸手道︰「她若和董天絕聯手,其功力實是駭人,我們雖不願,也不得不將她押著。待會我和她談談,希望她能明了我們的苦衷,就此棄暗投明。彩虹師妹,你曾和他三人照過面,可知他們的功夫底子如何?」

彩虹攤手無奈道︰「我這點技兩,能*他們使出多少真功夫呢?當日我遇著的不只三人,連那日傷飛燕的袁丹晴也在。不過他們和袁丹晴似不是同一路的,董天絕的功夫我沒有瞧見,但寇鎮山的倒見識到一點,他這人殺人亳不猶豫,那日他出手襲向袁丹晴,我連他拔刀都還沒有瞧著,刀鋒就己經出現在袁丹晴的肩頭了,袁丹晴避之不及,只能藉硬撼之勁向後逸去。那刀若是劈向我的,你們這會兒肯定見不著我了。呼!他那眼神可真駭人!」

听到最後一句時,眾人皆是不解,也只有彩虹自己曉得她心的感受,當寇鎮山持刀迎向她時,那孤寒的雙目實讓她怕極了...鐵暮雨雙目涌現斗志,緩緩道︰「玄都三杰,可真有傳說中那般駭人嗎?」

許臨風亦搖頭道︰「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三刀之中自是首推追魂刀莫杰,若寇鎮山那家伙真有彩虹說得那般可怕,那在他之上的莫杰真不知到何境界了?」

沐彩虹又道︰「那董天絕我們可也不得小覬,他能連殺黑木教兩長老,肯定也有一定的能奈。何況他和楊海燕還會合使‘刀劍合璧’,這我們可沒法學得來?」

忽地望向王譽嬌笑道︰「王師弟,你今個兒怎麼這麼沉默?平日不是話挺多的。若我猜得沒錯,那日在北嶺,你該是去尋董天絕比試了!」

王譽兀自出神,忽地听到彩虹談論他,正要回話時,卻見一門人慌慌張張的沖進來道︰「長...風..師哥,外頭有人求見!」

鐵暮雨站起來道︰「何人?」

那人回道︰「她..她自稱是王坤的女兒...」

眾人聞言皆是一震,鐵暮雨手握長刀,忽地刀氣大盛,儼然俱有高手的風範,沉聲道︰「請她進來!」,宋之風心中暗自吃驚,鐵暮雨果真厲害。氣華內斂,真正厲害的高手才懂得隱藏自己的殺氣,這點在莫杰身上即看得出來,他笑得愈開心,殺得人愈多!看來鐵暮雨不虧被譽為新一代刀聖,實遠勝于宋之風!現在的自己也恐怕非他的對手,只不知自己若仍使浩然長拳,和他比之又是如何.....不一會,王仙兒果真出現在門口,宋之風心中不解,仙兒怎會到這兒來呢?

王仙兒挾帶一陣香味,緩緩的步入大廳,唯美的臉龐及曼妙的身段,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得看傻了眼,想不到入門的竟是這般嬌滴滴的姑娘,實讓人很難將她和稱霸武林的魔刀──王坤聯想在一起!

鐵暮雨氣態從容,拱手道︰「敢問姑娘何人?」

王仙兒卻置之不理,眼神望向站于一旁的宋之風,身子微蹲行禮,秀顏施笑道︰「宋二公子,好久不見了。」

宋之風心中感受良多,亦拱手回禮道︰「是啊!好久不見了!」

眾人皆是不解,宋之風功力全廢,更遭人逐出南玄門,再也不是南玄門諸人之首,此事早己傳遍全江湖,怎的王仙兒竟會對他以禮相待?皆想王仙兒是存心削霸刀山莊面子的!

一門人出來,捉著她喝道︰「妖女,沒听著我師哥在問你話嗎!?」

王仙兒身子一回,四周忽地涌起一陣漩流,那門人竟向後飛去,直撞于牆上,沒有人見著王仙兒出手,更不明那門人為何會受這般沖擊?世上真有這般詭異駭人的功夫?

鐵暮雨喃喃道︰「天.罡.正.氣....」

宋之風心中也大愕,雖說那門人武藝低微,兼之又受仙兒突襲,但也不該如此不濟,想不到她的天罡正氣己有這般修為了...王仙兒若無其事的望向眾人,忽地又拱手向林飛燕笑道︰「那麼這位定是宋夫人了。」

宋之風心中暗嘆,仙兒也非對他全是善意,她這一說,可真讓自己難堪之極。顯然仙兒是在對他返回南玄門表達不滿,或許該說,仙兒是在吃醋,宋之風只能苦笑道︰「姑娘誤會了,小弟沒這福氣哩!」

王仙兒故做吃驚狀道︰「喔!那可真是可惜了...」

林飛燕听到宋之風的話,神情顯得難受,站出來冷然道︰「我識得你是王坤的女兒。有話直說,別拐彎角的!」

王仙兒冷啍一聲,對著鐵暮雨道︰「傳言南玄門的諸位師兄弟們將要舉行名為‘天下會’的比武大典,我爹爹听著實感興趣,希望我北宗弟子也能來見識見識,所以著我來向各位知會一聲,比武當天,我和三位師哥也會到場,希望各位手下留情。」

沐彩虹嬌喝道︰「你這是來下戰書的!我們又豈能有不接之理?」

王仙兒瞥了她一眼,笑道︰「這樣是最好,也讓我回去有個交待。其實當日能來赴會的南玄門旁系可能不多了,他們既敗于我莫師哥手下,又有何顏面來爭這宗主之位呢?有了我師哥們的參與,也可讓這盛事生色不少!」

宋之風心中明了,莫杰顯然在南下的途中,找上幾個南玄門旁系了。以他嗜血的性子,這些人可能凶多吉少.....鐵暮雨回道︰「好!回去告訴玄都三杰,我鐵暮雨在此等候他們大駕光臨!」

王仙兒點了點頭,淺笑道︰「想不到南玄門不只止宋之風一人稱得上英雄好漢,你鐵暮雨可也算是半個好漢啊!」

王仙兒這般不住稱贊宋之風,南玄門諸人听在耳里,便等若嘲諷他們一般。宋之風心中卻在想,王仙兒雖是替他討回公道,但若做得過火,反惹得人猜疑...王仙兒隨即拱手施禮道︰「那麼我就不再打擾了。」

別轉嬌軀,緩步經過宋之風身前時,又柔聲問道︰「宋二公子,此次你該無法代表宋家堡參戰了吧?」

宋之風攤了攤手,示意無奈道︰「王姑娘你也該有所聞,我這身子,又如何能赴會呢?」

王仙兒現出難明的笑容道︰「喔,那我徐師弟定會十分失望的...」

說完即離去,宋之風感到王仙兒實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曝露自己就是「董天絕」一事...王譽仍呆呆的望著王仙兒離去的方向,沐彩虹推了他一把道︰「怎麼?見著人家姑娘漂亮,就連魂都給勺去啦?你這君子刀我看該多加個字,偽君子!」

王譽望了林飛燕一眼,急忙道︰「我又怎會呢?」

鐵暮雨雙目涌現斗志,沉聲道︰「想不到他們這麼快便找上門了?」

許臨風長呼了一口氣,回道︰「早知他們定會來生事,早晚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王譽則是輕撫刀身,淺笑道︰「當初在決定舉行‘天下會’時,我們就有赴死的心里準備了,就讓我們張大眼瞧瞧,王坤的弟子到底有何過人的本領吧!」

宋之風將身子靠在牆上,默默的聆听眾人的話,以他現在是個廢人的身份,是不足以道任何事的。但心中卻不住思量著,他們早知這「天下會」將使得北宗來犯,為何仍要堅持舉辦呢?難道他們早有應對之計?但若真如此,他們又何必憂愁呢?

轉念一想,王坤在南玄門有安插奸細,那又會是何人?若只是尋常刀門弟子,那倒真讓人費神猜測,但若為霸刀山莊的杰出弟子,又有誰最可疑?鐵暮雨自林飛刃尚未受傷時即入門,不可能是奸細。就入門時間而言,王譽嫌疑最大,但他表現太過于杰出,反易招人猜忌,若他真為奸細,就更該隱藏實力才是!許臨風這人功夫平庸,為人中立,更善打圓場,若說要當一個奸細,這該是最佳的表現,但他入門盡次于鐵暮雨,豈會真是奸細?

或許王坤所謂的內奸並非是刀門弟子,即使是莊內的長工,只要留神點,也可探出不少消息...林飛燕低頭沉思,對眾人的應答彷若充耳不聞。好一會後才將目光緩緩的移向宋之風,柔聲道︰「之風哥哥,你為什麼也會到這來?」

眾人皆好奇林飛燕怎會忽地提起此事?此時宋之風正兀自出神,被林飛燕這麼一問,頓時啞口無言。雙眼迎上她的灼熱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寒。她曾當眾毀自己婚約,此事于她的聲名有莫大的損傷。這時南玄門諸派齊聚于江南,若自己亦現身于此,林飛燕又該如何自處?她當然不樂見自己回來...無奈微笑道︰「說來不好意思,我來江南是要趕一批貨,正好也要找大哥幫我打通點生意上的門路,所以..嘿...就和大哥一起到這來叨擾幾日了!」跟著拍手大叫,似想到什麼事情般道︰「差點忘了!我約了人看貨。諸位見諒,我先告辭了!」

林飛燕卻在此時站了起來,對宋之風柔聲道︰「我陪你去好嗎?」

宋之風為之一愕,不知她怎會有此舉?但隨即覺得不妥,陪笑道︰「和我打交道的都是些粗人,沒趣的緊。我自己一人去就行了。」

說完即回房內取出包著血狼劍的綢緞,匆匆忙忙的奔出莊外..出了霸刀山莊,果真見到在角落有著王仙兒留下的記號,便依著記號來到一樹林內,忽地頭頂被一小石子擊中,抬頭一望,正見王仙兒一臉不悅的坐在樹頭上道︰「怎麼?舍得出來尋人家啦?」

宋之風報以淺笑,也跟著躍上樹頭,坐在她身旁道︰「想不到你這麼快便到江南了,莫杰呢?」

王仙兒將臉一偏,緩緩道︰「離開漠北後我便和他分手了。他要一路殺入江南,我嚷著無趣,便和他分道而行!」跟著望向宋之風,嬌笑道︰「如何?他們對當年這般對你,可有個讓你滿意的解釋?」

宋之風搖頭苦笑道︰「我大哥和我故做親熱,我也知好陪他演出骨肉重逢的感人戲碼,他既不提當年之事,我自不會沒趣到以一個廢人的身份向他討公道!」

王仙兒默然不語,跟著憂心忡忡的問道︰「那林飛燕呢?」

宋之風露出一副早知你會這樣問的神情道︰「才剛和她重會沒多久,大名鼎鼎的魔刀之女──王仙兒就到啦。小的還不趕來參見,又豈有時間和她追究當年恩怨呢?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

王仙兒彷若想再說什麼,卻又吞回口里。改口問道︰「那海燕呢?你重返南玄門總不可能帶她一道去吧?」

宋之風攤了攤手,示意無奈道︰「我本叫他先回漠北去尋寇師哥,想不到她竟然到霸刀山莊襲擊我,這會兒被關在霸刀山莊內呢?」

王仙兒露出狡黠的笑容道︰「這感覺得難受吧?昔日的親密戰友,今日竟然會出手襲擊你!」

宋之風搖了搖頭道︰「一切都是命。有時想想,若我不是宋之風,該可省去不少煩惱。」

王仙兒神色一黯,伸手挽著他,柔聲道︰「那你願意做北宗的董天絕嗎?」

宋之風思及在玄玉門後峰之上,王仙兒曾對他吐露情意,心中感到困惑之極,自己和她之間,實有著許多的矛盾,連自己都難明。緩緩道︰「仙兒,自被飛燕傷害後,我一直將感情的事看得很淡。今時今日,我以董天絕的身份仍可縱橫江湖,但以後呢?我這身功夫總有一日會被血狼劍給汲盡,倒時我又將是個廢人,我沒有把握我能再承受一次傷害,同樣的,我又怎敢給人任何承諾呢?」

王仙兒雙手微顫,淒楚道︰「有時我也希望我不是王坤的女兒。你說的沒錯,沒有人敢保證在形勢改變後,二人之間的感情仍可依舊完好如初,即使是十多年共枕眠的夫妻,也會有刀刀相向的一日!」

宋之風心中難受,問道︰「你怎會有這般想法?」

王仙兒目眶泛紅,強忍淚水道︰「因為..我發現,我娘是我爹爹親手殺死的!」

宋之風驚訝道︰「什麼!」

王仙兒滴下淚來道︰「這是真的,我最近發現我爹爹另外有了女人,爹爹一人照顧我這麼多年,現在有個女人來照顧他,本來我也是很高興的,但那日卻讓我無意中听到他們的談話,爹爹早和那女人相熟了,而且是她叫我爹爹殺了我娘的......」

宋之風伸手將她環抱,心中卻有個想法,緩緩道︰「那女子的額頭上是否點有朱砂?」

王仙兒驚訝的望著他道︰「你..你怎會知曉?」

宋之風淺嘆了口氣道︰「果然又是他們。那女子不是別人,她正是現今黑木教的聖母!」

王仙兒恍然大悟,握緊雙手恨恨的道︰「我一定要親自滅了黑木教,為我娘復仇血恨!」

宋之風喃喃道︰「或許這趟來江南,就可了結我們和黑木教的恩怨了。他們不知為何?竟也大老遠的從漠北趕來江南?」

王仙兒美目轉寒,冷聲道︰「到時我見一個就殺一個!」

宋之風搖了搖頭道︰「你要小心點,黑木教的人可不是好相與的。況且他們和你爹爹有著合作關系,你這麼做不怕惹怒你爹爹嗎?」

王仙兒微皺眉頭,不解道︰「我爹爹從未告知我他和黑木教合作的事,那我殺黑木教他又豈能有怨言。我真的不懂,以爹爹今時今日的地位,他何用去和黑木教合作?」

宋之風回道︰「這也是我猜不透的地方,黑木教效忠的人是聖母,可不是你爹爹,他們正對玄冥宗進行一個大陰謀,你爹爹又怎會輕易相信他們,這實在是讓人費神!」

王仙兒沉吟了一會,問道︰「黑木教到江南的有那些人?」

宋之風遙望天際,低喃道︰「在來江南的途中我就己遇過那邪半仙,袁丹晴則是刺殺林飛燕失敗後又返回漠北,才改由邪半仙出馬。其他人則是仍不知去向?但黑木教一直為未露臉的掌教,該早己在江南了!他既能擔任掌教一職,功夫定不可小覬!」

王仙兒不禁問道︰「那袁丹晴不是上四大護法的長老,若連她都無法殺林飛燕,那下四端的邪半仙又豈有能辦得到?何況林飛燕有何重要,為什麼黑木教極欲取她性命!」

宋之風攤了攤手,無奈道︰「邪半仙南下彷若自知必死無疑,他曾求我放他一條生路,反正過幾日他也是必死無疑,真不懂黑木教在耍什麼把戲?」

在他的回答中並未提及林飛燕的問題,不但因他自己也不曉得原因,也怕讓王仙兒曉得擔心林飛燕的安危才是他重返南玄門的目的!

王仙兒用手托著下巴,美眸露出疑惑的神色,無力道︰「莫杰的目的是要繼承我阿爹的位子,一統玄冥宗,成為武林霸主。呵!他和我相好也有一半是因為我是王坤的女兒,他不可能不知道若得我傾心,等若擁有半個玄冥宗,嗯....鎮山則古怪了點,他心里只容得下紅玲瓏,其它人他完全不放在心上。因此替紅玲瓏復仇就成了他人生最大的目標,南玄門的那些家伙就更不用說了,只是為了保命就夠他們頭疼的了...」

跟著凝視宋之風道︰「那你呢?北宗的董天絕、南玄門的宋之風。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宋之風心中暗笑她繞了這麼大圈子就為了要問這個,回道︰「我也不曉得,當我仍是那‘修羅神拳’時,我的目標只有兩個,一是一統玄門,這是所有玄都傳人的希望,南北玄門皆同。另一則是復仇,只因替我親叔宋雷的死而不平。唉..但這些年發生了這麼多風風雨雨,我自己也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我唯有保持著一個信念,待我好的人,我決不會讓他們受到傷害!」

王仙兒也嘆了口氣道︰「若真如此,有一日你終將陷入兩難的局面,到時痛苦的是你自己....」

宋之風隱隱約約把握到王仙兒話里的含意,心中也不禁涌起一陣異樣的感受....王仙兒大呼了口氣後道︰「別盡說這些悶死人的話,難得到江南來,你陪我四處逛逛好嗎?」

宋之風笑道︰「若讓人瞧著我和你走在一起,我恐怕要去和海燕做伴了。老實告訴你,在我見著南玄門諸人後,發現近年來南玄門子弟們成長也不少!王譽我還能應付,我哥哥的話嘛...縱刀的我大概和他相去不遠,或許力拚後能險勝一兩招。但鐵暮雨我敢斷言,現在的我決不是他的對手,他對刀法的悟性可能不在林飛刃之下!」

王仙兒敲了他的頭道︰「呆子,紅玲瓏給你面具是做啥用的?」

宋之風心中意會,笑道︰「好吧!你先到市集那去等我,待我找間客棧換裝後,就去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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