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風雲錄 第四十章 大會伊始

作者 ︰ 金古之風

前喝道︰「混帳,你到這兒來做啥?」

只見董天絕面無血色,雙目透出令人難解的神色,右手持著血狼劍,然而卻不住抖動,此刻他冷冷的道著︰「說!這是不是真的!」

宋之風沉聲道︰「什麼是不是真的!」

董天絕緩緩的道︰「宋之風的事是不是真的?!」

彩虹連忙喝道︰「宋大哥,要小心這家伙,他曾道要不利于之風。」

宋之雲神色頓時變得憤怒,喝道︰「這不關你的事!帶種的話大伙明日在天下會上一決勝負,別去找之風麻煩!」

只見名震江湖的狂刀──董天絕,此刻竟連刀都提不起來,他早己痛徹心扉。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往事再度浮現眼前,喜宴前一天,林飛燕曾不明所以的和他道,那喪偶的燕子,不該再回到舊居。這是否就是當時她給自己的暗示呢?

那日她離去時曾告訴自己她要找大哥談事,是否就是為了合演那出戲?彩虹亦和他道,御刀門被滅之後,飛燕整個人變得很奇怪,是否當時她就想要迫自己離去以保住性命?

天啊!如果這是真的,那我是否太傻了!我怎會懷疑和自己最親近的人呢?我這些年來習灼鋒劍法為的又是什麼?我該怎麼辦?紅玲瓏、仙兒、鎮山....大哥、飛燕、彩虹..我誰都不想傷害啊.....「啊∼∼∼∼」

爆喝一聲,董天絕發了狂似的離去,直隱沒于黑夜之中.....次日,近幾個月來在江湖上話題不斷的玄冥宗天下會即將展開。在霸刀山莊的校場上一早就擠滿了人,除了南玄門的各派外,還有一群趕來湊熱鬧的江湖中人,大伙都在議論紛紛,南玄門的宗主主位歸誰?北宗是否會來攪局?魔刀不知會不會現身?

忽然聲音完全止住,霸刀山莊和宋家堡的人馬己緩緩步入校場之中,人人皆是神色凝重,彷若對將要發生的事了然于胸。鐵暮雨首先踏入校場中央,振聲道︰「諸位前輩,今日本該是我玄都南玄門推舉宗主之日,但魔刀王坤己遣其女捎來信息,指出他門下弟子亦有興趣來赴會!」

此言一出,眾人又再度發出聲響,北宗果然來攪局了!

鐵暮雨續道︰「我想大家心知肚明,誰能當上南玄門宗主之位己不再重要,南北玄門的弟子如何分出勝負才是今天的關鍵!我玄冥宗相斗多年,也該在今日做個了結!」

忽地在校場的一方人群紛紛散開,現出一條路來。走過來的正是令人喪膽的追魂刀──莫杰,身後則跟著絕玄刀門的弟子,沒有人敢出言攔阻,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步入校場,口中則低聲道︰「就是他殺盡了靈刀宮和御刀門嗎?」

同時在校場的另一方人群亦同樣的散開,步入校場的正是寇鎮山和王仙兒,雖然只有他們二人,卻有這一股莫明的壓力,讓人不由得讓步。

這時彩虹在林飛燕耳旁道︰「那失心瘋的家伙怎麼沒來?」

身旁的海燕卻冷冷的道︰「再讓我听到你污辱董天絕,我會讓你和莫杰一樣的下場。」

她顯然己听聞昨夜董天絕現身一事,心中正不住擔憂,天絕是受了什麼刺激?怎會現身于霸刀山莊?且又如此反常....鐵暮雨取出身後的長刀,眼神透出濃厚的殺機,長刀一抖,刀氣頓時充斥當場,此時他喝道︰「今日南玄門的弟子,必將全力以赴。北宗諸位師兄弟當心了!」

王仙兒卻在此時喝道︰「等一等!宋之風上那去了?」

這句話讓眾人皆模不著頭腦,林飛燕站出來道︰「宋之風早己功力盡失,難道你們不知曉嗎?他是不會出席天下會的。若你們想尋他,我看你們還是省點力氣吧。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任何玄冥宗的人找得到他了。」

跟著環視眾人,緩緩道︰「諸位前輩,我知你們對之風誤解很深,這一切的誤會也是由我一手促成的。但我希望你們相信,他是我南玄門的英雄,亦是我林飛燕今生唯一的夫婿!」

眾人皆是嘩然。宋之風的真面目是由林飛燕在婚宴上一手揭穿的,如今她竟坦承是她故意誣陷宋之風,實是讓人難明。然亦有人猜想出她必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才會說出真相!

王仙兒露出錯愕的神情,林飛燕竟這般表明心跡,那是否表示,北宗的董天絕將就此在江湖中消失。寇鎮山用手搭著王仙兒,露出難明的笑容道︰「照這種情況看來,我們定是失去天絕了。忘了他吧!他本就不屬于漠北,現在只希望‘宋之風’別持刀現身。說真的,我寧可和你爹爹對決也不願和他做生死相拚。」

王仙兒無言以對,心中思潮起伏。她曾問宋之風若林飛燕未曾背棄他,而自己也不是王坤的女兒,那他將選擇誰?如今,林飛燕可能真的不曾背棄過之風,而自己卻將永遠是王坤的女兒.....在另一旁的王譽听到林飛燕的話後,神色頓時顯得難看,只見他狂喝一聲後躍入校場之中,長發亦隨風揚起,神情顯得有些失去理智,完全不俱君子之風,實有違他「君子刀」的名號,這時他將秋水刀斜指,緩緩道︰「就由我來揭開天下會的序幕吧!你們誰想先上來送死!」

就在寇鎮山拔刀要步入場中之際,一人緩緩步入校場之中,口中笑著道︰「君子刀王譽,就讓我來會會你。若我不成,再由我師哥他們為我雪恥吧。」

王仙兒急忙喚道︰「天絕!你上那去了?」

那人正是宋之風,而他依舊以狂刀董天絕的身份赴會。只見他對著寇,王兩人微微一笑,緩緩抽出背後的血狼劍,在陽光弗照下閃出金芒,他雙目望向王譽,仍笑著道︰「在靈刀宮一戰,我總覺得在你眼前我施展不出我的刀法。今日就讓我好好來確認一下吧!」

眾人皆摒息以待。

王譽露出高測莫深的微笑,似對此戰有著無比的信心,秋水刀迅疾的出鞘,直指董天絕。宋之風也是微笑以對,心中對著王譽再度盤算起來,那日在靈刀宮一役,王譽竟是棄戰而去,看似他心知不敵,然嚴格說來,兩人之間亦沒有分出真正的勝負。那日王譽給他的感受很奇特,這純是比試中的一種直覺,毫無根跡可尋,而今日他竟有這般有自信,顯然他的看法是正確的,但他沒有選擇,此役他是非勝不可,而且必須要在沒有傷亡的情形下取勝!

「光明之伺,乃不可見。萬物之一般,似虛還真,似實返無,諸般波若,皆乎天變,重歸聖母,塑于大地。吾等自奉聖母,光明于心,預見超然,嘆眾生之淺,不見無極,自獻其身,成大光明。」

一陣莫名的誦聲傳來,眾人皆模不著頭腦。宋之風卻在此時狂笑起來,喝道︰「妖女!又來湊什麼熱鬧!」

果見袁丹晴和邪半仙、段府羲三人亦步入校場之中。袁丹晴對著寇鎮山拋了個媚眼,隨即笑道︰「當今武林好手皆聚于此,不正是我黑木教宣揚我教義之大好時機,怎可不來此瞧瞧呢?」

宋之風心中卻又不同的想法,王坤既然知曉他的真實身份,那麼黑木教也極有可能得知他就是宋之風一事,他們三人這般來會,定欲不利于自己。此時笑道︰「邪老頭,看來你是違背當日的承諾了!」

邪半仙呸了一口道︰「誰和你有什麼承諾!」

然而目光卻隨即望向另一方,似不敢正視場中央。宋之風回頭一望,果見王譽此刻正怒目而視,心中好奇,那日自己受襲昏倒,前來搭救林飛燕的該是王譽。那日他到底讓邪半仙吃了什麼苦頭?竟讓邪半仙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王譽的功夫真有這般駭人嗎?

袁丹晴依著她銀玲般的笑聲續道︰「今日我們黑木教純粹來觀戰,決不插手玄冥宗之爭,你們可以繼續比斗。」

宋之風感受到凌厲的刀氣己充斥當場,看來王譽早己是蓄勢待發。將手中的刀一回,拱手道︰「進招吧!」

唰的一聲,數道刀芒己射至眼前,宋之風微退一步,施展圓字訣相抗,心中亦訝道,王譽素有君子刀之稱,怎的今日這番比斗竟是這般狠毒?

身隨刀走,反手際出「入」字訣,血狼劍黃芒一現,直往王譽的腰身竄去,只見王譽低喝一聲,長刀亦點出陣陣刀網,剎時震開宋之風的刀,同時以排山倒海之勢襲往他全身,宋之風迅速回刀,于刀陣中立穩身子,「心境念唯勝,刀法自杰」,狂喝道︰「破!」

血狼劍斜劈而去,無視層層的刀影,狂卷真勁而出。在此同時,宋之風驚覺自身周圍的刀影己不復再,猛見王譽竟己回收真氣,以「幻刀歸一」相撼!

「踫!」

內力剎時交擊,發出轟然巨響,兩人皆是向後躍去,且身子都受了內傷,這一斗看得旁人心驚膽跳,若不是因兩人刀刀注滿了真氣而引發沖擊,將他們迫了開來,方才這一拚兩人極可能同歸于盡!

宋之風以劍身立地,喘息道︰「好個王譽,你刀法己不俱君子之風,倒是我這‘狂’字加諸在你刀法之上還挺相配的!」

王譽亦是將秋水刀拄地,以支持自己的身子,他用手輕拭嘴角的血漬,咬牙道︰「今日...我要大開殺戒,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王譽說話的神色甚是可怖,宋之風心有所感,林飛燕方才當眾人表明心跡,定是給了他不小的刺激.....王譽再度直起身子,口中喃喃自語,手中的長刀卻是橫指,不一會又再度向前,使展萬化刀法的第三層,「靈刀初動!」

宋之風心忖要盡早結束這場拚斗,若拖的愈久,情勢將越不為他所掌控,只因他可能還要應付鎮山,甚至是莫杰.....王譽的刀再凌空中舞起,陣陣刀氣直*而來,宋之風悶啍一聲,全身經脈逆行而起,隨即縱身向前,施展他最狂傲的刀法!猛劈向王譽,那王譽竟也毫無所懼,手中長刀斗動,招招硬撼,兩人竟在此刻扯了個直,似誰也無發擺月兌這僵局。

這番斗上數十招過去,王譽顯是因內力不及漸漸不敵,海燕忽地喝道︰「小心!」

只見一刀剛自宋之風的頸旁穿出,他亦電光火石之間側身閃過,然萬化刀法他了然于胸,也自明了海燕是在喚他留神,果見王譽的長刀竟在他身後轉向疾刺而來,宋之風猛地抽刀回身,血狼劍在他頸旁劃了一圈,震開王譽的秋水刀,他亦在同時將身子躍向王譽,用刀柄在他肩頭重擊而去,踫的一聲,王譽頓時向後飛去,直倒于地!

宋之風若在此時搶攻,定可取下王譽的首級,然他卻從容的落地,將手中的刀回了一圈道︰「如何?要再進招嗎?」

彩虹則對著海燕怒道︰「你可真大方!竟提醒那惡賊!」

然海燕心知肚明,她的萬化刀法是董天絕所授,她若能看破王譽的高明之處,董天絕當然也知曉,她這聲提醒實是多余。

在眾人眼中,皆明了王譽不再是董天絕的對手,卻見王譽身上己怖滿血漬,卻仍是狂笑起身,雙眼透出濃厚的殺機笑道︰「哈哈哈哈...來!咱們再斗上!」

宋之風微感不對勁,若王譽仍不認輸,那此役定是至死方休。那是他絕不願見的情況,同時亦想,若南玄門諸人皆是這般以死相斗,那自己該如何化解?

王譽再度挺刀而出,宋之風側身己閃,隨即運行「灼」字訣封住他的刀路,王譽刀身一起,再度劃出刀影,擺月兌了宋之風的刀招,一個回身,刀勢再度合擊,凌厲的刺向自己周身要穴,宋之風淺嘆一聲,萬化刀法除了「重刀訣」外,皆是他所悟透的,王譽的刀法自是無法超月兌此境,始終不是自己的對手......刀影層層劃出,周身涌起一股無形勁氣,宋之風心中己抵定,此式無論如何要讓王譽再無力再起身迎戰,兩人刀刀相迎,宋之風己識破王譽手中的刀路,先一步躍至王譽將踏出之方位,正要回刀砍去,卻在此時一陣漩流卷往他的雙手,同時沖擊他體內要穴,宋之風如受重擊,身子頓時一沉,王譽的身影忽地現身眼前,雙眼泛紅,似己殺性涌上,秋水刀硬生刺入自己肩頭,四周亦同時發出驚呼!

宋之風猛地驚覺,連忙運勁排開體內這莫明的沖擊,同時將刀身猛擊秋水刀,在傷未及骨之際將他震開,身子亦向一旁滾去.....一旁的海燕失聲驚呼,王仙兒亦急忙喚道︰「天絕,你沒事吧!?」

王譽微微向後退去,卻立在那兒狂笑不己,雙眼怖滿了血絲,一付欲殺之而後快的模樣。

彩虹也被這樣的王譽給嚇著了,低問道︰「飛燕...你..你見過王師弟這模樣嗎?」

林飛燕的神情和她一般吃驚,並未回話,只是不住搖頭....宋之風手按肩頭,緩緩立起道︰「想不到...你的刀法竟是這般詭異,看來我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

這話是說給自己听的,他從不知道萬化刀法竟有這般挫人內勁之玄妙,顯然他以自身所悟去度量王譽的下一式,是大錯特錯了...袁丹晴竟在此時又再度誦起那令人不明所以的經文,宋之風苦笑道︰「白長老,要替我誦經超渡還早了些!」跟著長呼了一口氣,他絕不能敗北,否則情勢將無法挽回.....心境重歸于空明,無視敵我,無懼高下,心念唯勝,獨狂己矣..一聲爆喝,宋之風再度縱劍向前,灼鋒劍法在他手中玄妙的劃出,他定要以雷鋌萬鈞之姿徹底擊垮王譽,只見王譽雙手不住舞動,長刀躍于其中,然竟顯得招架不住,鏘的一聲,秋水刀月兌手而去....眾人再度驚呼,一瞬間,勝負己明,只因董天絕的血狼劍此刻正架在王譽的脖子上,而王譽己是手無寸鐵,此刻王譽的神情竟恢復己往的從容,那君子之風重現,他淺笑道︰「董兄果然名不虛傳,早在靈刀宮我就知不是你的對手,今日亦然,給我個痛快吧!」

宋之風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受,仍和上次比試一般,自己依舊取勝,然整個決斗卻彷若掌握在王譽手上一般,縱聲長笑道︰「能傷及我經脈,己叫我吃了一驚,王譽啊王譽,就看在你夠資格傷我的份上,我姑且饒你一命。」

隨即收劍,往寇鎮山和王仙兒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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