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重埋伏
在江南三大山莊之中,白雲山莊的名氣居于三個山莊之首。莊主白展圖武功甚高,生意場上也是如魚得水。在他的苦心經營下,白家已成了江湖上最為富有的幾個家族之一。
天將黃昏之時,墨逸霄和白蓉蓉到了白雲山莊的門口。墨逸霄抬頭望去,見白家院牆高聳,白牆灰瓦,顯得甚是莊嚴古樸。門前左右,立著兩匹麒麟的白玉石雕像,每個都有一人多高,足底踏雲。紅漆的大門上每一扇都釘這九九八十一顆銅釘,各有兩個紅銅獅頭餃的門環。白雲山莊的門檻包著紅銅,顏色很亮,可見常有房客。門檻很高,如此一來也不容易被踏破。大門上高懸著一塊扁,扁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大字「白雲山莊。」
看著這高大宏偉的山莊大門,白蓉蓉的心卻是一沉。往日的白雲山總是大門敞開,有家丁站在門口隨時迎客;今日為何大門緊閉,寂靜無聲?難道……難道自己回來的已經晚了一步?想到這兒,她上前兩步,叩打門環。門環清脆的聲音在山谷中回響了很久,竟無人應門。難道,山莊中已經沒了活人?白蓉蓉心里更是焦急,回頭望著墨逸霄,滿眼是難以言喻的恐懼之色。
墨逸霄沒有說話,走到大門前,抬眼望了望三丈高的門樓,一晃身,已上了牆。沒想到,牆頭居然撒滿了毒蒺藜,他身子已向下落去,這一落,身上至少要扎上十幾個毒蒺藜。情急之下,他衣袖揮出,想彈散牆上的毒蒺藜。更沒有想到,這毒蒺藜竟然已被固定在了牆上。此刻已沒有時間再想,墨逸霄伸出二指,在幾枚毒蒺藜的空隙間一點,已再次騰空而起,空中一個翻身,向院中落去。
腳尖著地處,地居然是虛的。原來,地上已挖了陷阱,只是用網拉著紙片,托著浮土。下墜的一瞬間,墨逸霄已看到陷阱底部豎著的根根削尖的粗竹。若落到井底,必然會被扎成蜂窩。墨逸霄身上若帶著劍,他就可以用劍削平尖竹,保住性命。可惜,他身上沒帶任何武器。雖然他輕功之高已匪夷所思,但無處著力,他便沒法躍起。縱使是絕頂高手,也無法從高處掉落在竹尖上而安然無事。只是電閃之間,他想起了腳下有網,想起了牆上的毒蒺藜已被訂在了牆上,剛一下落,他便撕開了腳下的網,向牆頭上鉤去。牆上的毒蒺藜無法吃住他下拉的力氣,但只一瞬間已足夠了。他的人已飛出陷阱,向牆邊飛去。一點牆壁,墨逸霄又是一個換身,向大廳的台階飛去。台階是石頭坐的,石頭下面不可能是空的。
石頭果然不是空的,卻是其他機關的開關。就在墨逸霄落在石階上的一瞬間,左右兩側的牆壁射出了無數箭弩。他本可以縱身躍出牆外。但他既然進了牆,就絕不能被*退回牆外,他倒要看看,這院中還能有什麼機關。箭雨中,他又已飛身而起,身形晃動,時撥時抓。箭雨停下來之時,他周圍散滿了散落的箭弩以他為中心,圈出了一個很規整的圓。
箭雨方休,兩側的牆又噴出水來。墨逸霄一聲清嘯,一個踏雲摘星,拔起了四五丈高,一伸腳已掛上了大廳的屋檐。水剛一射出,他已知道嗅出,水中的腥辣之氣,知道這水中必然含毒。他拔身太快,毒水還未射到,他人已上了屋檐。
院中的聲音,白蓉蓉在牆外已听到,她心下不禁擔心,也一晃身想翻上牆頭,剛一躍過牆頭,也看到了牆上的毒蒺藜。她當然沒有墨逸霄的輕功,只能眼睜睜等著撲倒在毒蒺藜之上。就在這是,五片瓦片飛了過來,正好隔在了她身下。白蓉蓉慌亂下,撲在牆上,卻沒有受傷。抬頭一看,原來是墨逸霄從房頂擲出瓦片,救了她一命。
墨逸霄說了聲︰「你別動!」就從房頂上消失了。這次,他沒有躍起身,而用一個水滴石穿落進了廳里。廳里不是空的,廳里有很多人。很多人拿著刀槍劍戟等著人進來。墨逸霄剛一墜進屋子,就有七八件兵器已向他招呼過來。
看到七八件兵器在下面等候他,墨逸霄反而冷笑。高手比試講究一對一決生死,如今這里雖然聚集了這麼多兵器,卻沒有一把可怕的。他在剛一落地,便使出一招掃落千雪,將周圍的人,都震飛到了牆邊。大廳中央突然空了,方才站滿人的大廳,一下就變得很敞亮。
廳堂一敞亮,墨逸霄才發現,廳中的兩個香爐冒著白煙,煙霧彌漫無聲無息地飄散開來。跌倒的眾人早已已用濕布蒙住了口鼻。用嘲笑的眼神看著墨逸霄。
墨逸霄又不見了,大廳後門也消失了,跟著那墨逸霄拍起的後堂屏風撞飛到了院中。墨逸霄已背著手立在了穿堂院中。
(二)穿堂斷劍
從來沒有人能從白雲山莊六道機關中活下來。更沒有人能破了六道機關後而毫發未傷。看著落在穿堂遠中只有十八、九歲的少年,廳中的人已都驚呆了。
然而,躲過六道機關,也不代表便能平安無事。墨逸霄的背後已出現了一把劍,白雲山莊中最強的劍——白玉劍。白玉劍不是劍名,而是人名。他是白蓉蓉的叔父,只比白蓉蓉大不到十歲。他便是白雲山莊的第七道機關。如今,他的劍,已快刺到墨逸霄的後心。
听到劍上所帶的破空之聲,便可知劍來的快慢。墨逸霄一轉身,手里已多了兩片瓦。這兩片瓦本是大廳屋頂的瓦。為了以防萬一,下墜時,墨逸霄已藏在袖中。普普通通的兩片瓦,到了墨逸霄手里,竟然有了生命。格、擋、挑、壓,在白玉劍的劍光籠罩之下,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白雲劍法輕靈飄逸,墨逸霄的身形也如行雲流水般優美。這兩個人打斗,竟然比跳舞還要好看。突然,白玉劍斷喝一聲,長劍直刺墨逸霄更桑咽喉。墨逸霄以瓦相格,哪知,瓦片竟被震碎。這畢竟只是普通的瓦片,受了墨逸霄的真氣所催,縱能抵擋一時,卻耐不住久戰。瓦片一碎,白玉劍的長劍已乘虛而入。劍尖已到墨逸霄的哽嗓咽喉。墨逸霄不退反進,稍稍側身,長劍擦頸邊而過。他的食指和中指順劍劃入,仿佛輕輕一掰,長劍便斷為了兩半。劍尖一端也已被他夾走。白玉劍一愣間,墨逸霄已從他身子左側穿過。
劍有長有短,有剛有軟。每把劍都不同。縱使是刻意模仿,也不可能造出兩把一模一樣的劍。但,無論什麼樣的劍,墨逸霄都可輕易折斷。他仿佛天生便熟悉各種劍的特性,兩指一夾,劍都可折斷。劍高手過招,人劍合一,劍斷人亡。許多人甚至將劍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所以,父親自小便教導他︰可以打敗敵手,卻不可輕易斷了敵手的兵器。
今日,墨逸霄卻斷了白玉劍的劍。一來,他一入山莊便莫名其妙連受攻擊,挫一下對方的銳氣,還不知後面還有多少沒完沒了的攻擊。二來,白玉劍的長劍確實很快,已不容他手下留情。
「哧」,墨逸霄空中轉身間,將手里的半截劍頭反手甩出。「咄」一聲,劍頭穿過大堂,正釘入了白雲山莊大門的頂門杠上。白雲山莊內霎時一片安靜。
「罷了。是我白雲山莊技不如人。弒神幫果然厲害。沒想到山莊百年基業,居然折在一個少年手里。」隨著話音,穿堂後的屋中走出一個四十不到的男子,一身緞面深藍布衣衫,體態從容穩健。來到墨逸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不禁嘆道︰「以少俠的相貌和身手,整個武林也難找幾個。何必跟弒神幫同流合污?」
從這個中年人的神情舉止,墨逸霄已猜出,他就是白雲山莊莊主——白展圖。听他的口氣看,似乎是將自己當做了弒神幫的人。
「爹!」在院牆上愣了半天的白蓉蓉現在也才明白是怎麼回事,越過大廳房頂,來到白展圖面前道,「墨大哥是跟我一起來的,怎麼會是弒神幫的人?」
白展圖一陣吃驚,道︰「我昨日收到弒神幫的來信,說今日未時到白雲山莊拜望。難道……」
白展圖話沒說完,門外傳來一陣女子的笑聲,道︰「白雲幫主,奴家來遲了,還望見諒!」隨著說話聲,白雲山莊的大門「 」一聲被撞開,門口為首的,出現了一個妖艷的女子。
這女子出現在門口時,大廳中的多數男人眼楮都直了。因為這女人身上,便只穿了一件薄衫。透過薄衫,還依稀可見這女子酮體的曲線。大紅金絲繡花的肚兜裹著縴細的腰肢。大紅金絲繡花的底裙邊開叉到了腿根,露出兩條修長緊繃的腿……女子還很年輕,皮膚也很白皙。臉上,則帶著媚惑的笑容,落落大方地向白雲山莊內瞧著。
身上穿著這等似有似無的衣衫,被一群男人直勾勾地看著,這女子似一點也不覺得害羞,反而覺得很驕傲般挺了挺豐滿的胸,邁步進了白雲山莊的門檻。她身後的一群黑衣男子,也跟著走進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