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薄衣女子
女子邁步走進白雲山莊時,便看到山莊院中一片狼藉,走到大廳時,又看到大廳的房頂多了一個洞。她不禁皺眉道︰「呦!白莊主這是何意呀?莫非听說咱們弒神幫要來了,便要把白雲山莊拆了嗎?」聲音說不出地妖媚好听,春意撩人。說時,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慢慢走過,廳中的人都聞到了一股濃濃地花香。
女子走到穿堂時,白展圖和白玉劍都皺眉,別過了頭,不敢正眼去看她。他們在江湖中見多識廣,卻從沒有見過如此放蕩的女子。連白蓉蓉也看得臉紅心跳,忙低下了頭。
女子目光一掃,見院中只有一個少年沒有避開眼神,還冷冷看著她,笑得更加誘人︰「這院中,多少江湖上知名的人物,成名的劍俠。看都不敢正眼瞧奴家一眼,卻不知道腦子里都在想什麼骯髒的事了。」說著,來到墨逸霄面前,輕盈地圍著他轉了一圈,縴縴細指在他腰間輕輕劃過,道︰「少俠覺得我長得美嗎?」
墨逸霄還沒答話,白蓉蓉已在旁邊怒道︰「好不要臉!」
女子放聲笑道︰「妹妹,你若想讓你的心上人喜歡你,也少不了做些不要臉的事情才行。」說著,她又回到白展圖面前,道︰「莊主,奴家這次來,要談的是正事。不知白雲山莊可有意歸順咱們弒神幫?」
白展圖正色道︰「白雲山莊跟弒神幫素無往來,何以談得上歸順?」
女子笑道︰「白莊主怎麼如此不識大體呢?難道不知道,若不做弒神幫的朋友,便是弒神幫的敵人?」
白展圖冷笑道︰「姑娘也該知道,我白雲山莊在江南也是小有名號。姑娘想滅白雲山莊,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女子笑道︰「白莊主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屬下想想才是。莫非,莊主要這滿莊的家人,陪你一起送命嗎?」
白展圖道︰「究竟是誰送命還說不定呢。」說著,探爪向女子抓去。女子不但不躲不閃,反倒一笑將胸膛送了過來。白展圖急忙收回了招式。就听到女子笑道︰「白莊主不答應入弒神幫,原來是想要這個。不若白莊主歸順了弒神幫,奴家便跟了白莊主如何?」
白展圖氣得臉色發青。白蓉蓉已拔劍在手,喝道︰「賤人,跟你動手也用不到爹爹。我來就是!」說著,挺劍向那女子刺去。自邊涼失手,她已另換了把應手的長劍。她雖敗在墨逸霄手下,可在同輩人中,她還沒有踫到過別的敵手。這女子最多也不過十八歲,父親和叔父若出手,不免有些以大欺小。她出手也是足夠。可是,一交手,她才發現自己想錯了。這女子看似喜歡勾引人,武功竟然也不差。幾招後,白蓉蓉已處下風。在二十二招上,女子輕叱一聲︰「著!」飛起一腿,正踹在白蓉蓉小月復上,將她踢出了場子。白蓉蓉倒在地上,竟一時再站不起來。
女子輕蔑一笑道︰「妹妹,你要跟我比。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說話間,不覺又瞟了墨逸霄一眼。見他冷冷看著白蓉蓉倒在地上,並無上前攙扶的意思,上前道︰「這位少俠,你可有意加入弒神幫?」
墨逸霄正視著她道︰「你想要我加入弒神幫?那要看你做不做得了弒神幫的主。」
女子笑道︰「幫中一般事務,奴家還可做得主。」
白蓉蓉勉強支撐站起身,咬牙道︰「他已折了弒神幫一位尊者,七位壇主和五位副壇主,你可還還要他加入弒神幫?」
女子稍現驚詫之色,道︰「少俠可是姓‘墨’?」
白蓉蓉道︰「他正是姓‘墨’!」
女子轉頭對白蓉蓉笑道︰「我只在問少俠,妹妹幫著搭什麼話?莫非人家沒有嘴,不會自己說嗎?」
白蓉蓉閉上了嘴。她本以為自己斗口從未輸過人。沒想到,今天卻遇到了更厲害得主兒。
女子又轉回頭,對這墨逸霄一笑道︰「少俠可是真的姓‘墨’?」
墨逸霄點了點頭。
卻見女子笑道︰「那些沒用的東西,死了也便死了吧。沒什麼可惜的。只要少俠想加入弒神幫我便可以跟教主通融。」
墨逸霄道︰「姑娘是哪一位?在弒神幫居什麼位次?」
女子笑道︰「奴家名叫尹紅衣,在弒神幫十二位尊者中,排名第五。」
尹紅衣一報名了,整個院中的人都是一愣。沒想到這穿著放蕩的女子,居然是弒神幫的尊者,而且位次如此靠前。
尹紅衣側頭,輕理了一下耳旁的秀發,笑道︰「我早已看出,這院中除了墨少俠,其他人的武功都不值一提。白玉劍雖然劍法高超,在弒神幫中卻也將夠個尊者的資格。」她語聲雖平緩,但言語中的刻薄之意卻十分明顯。說得白玉劍的眼中似噴出火來,卻沒有出聲。
墨逸霄听了卻點點頭,道︰「很好。」
尹紅衣道︰「墨少俠已同意加入弒神幫了?」
墨逸霄道︰「不是。」
尹紅衣道︰「那是什麼很好?」
墨逸霄道︰「很好,你們可以回去了。」
尹紅衣道︰「既然來了,怎麼能這樣便回去?」
墨逸霄道︰「因為你來前並不知道我在這里。你若知道,就該再叫些人同來。我並不想殺女子。」
(四)謎團重重
尹紅衣笑得依然嫵媚,眼神亦是勾人,道︰「奴家……奴家從剛才第一眼看到墨少俠便對你很是喜歡。墨少俠,莫非為了奴家也不肯加入弒神幫嗎?」她長得確實誘人,甚至比白蓉蓉還多了幾分女人應有的風情。這樣的女子,確實有資格讓很多男子為她赴湯蹈火。
墨逸霄卻冷冷看著她道︰「尹姑娘,你該回去了。」
尹紅衣還在笑,笑顏中,她已出招。出招時,她手里已多了兩柄一尺長的短劍。寒光飛舞間,她已與墨逸霄斗在了一起。她帶來的人也于白雲山莊的人戰在了一處。尹紅衣的衣衫飛舞,散發出**的香氣,臉上還帶著笑容。與手中招式的陰險迅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有看過她動手的人,才真正能明白四個字——笑里藏刀。她的武功,在十二尊者里本排不到第五,但她殺人于談笑間的功夫卻無人能及。何況她本是美麗又迷人的女孩子……
這些長處在墨逸霄面前卻好像失去了作用。盡管尹紅衣衣衫單薄,墨逸霄卻完全不避諱自己的眼神。空手對敵人雙劍,也完全不露破綻。心中沒有鬼的人,根本不必避開眼神。高手過招分毫之差便會喪命。避開眼神更無異于求死。
十招過後,勝負已很明顯。不知是有意還是偶然,也是在第二十二招上。墨逸霄二指穿過雙劍,乘虛而入,點在了尹紅衣胸前玉堂穴上。總是他手下留情,點到前的一瞬間收指已手背將尹紅衣撞得直飛了出去,撞上院牆後,頹然倒地。
看到尹紅衣倒地,白蓉蓉握起劍一點地,連劍帶人向尹紅衣射了過去。哪知,剛躍起身,便被墨逸霄伸手一引,跌落在了地上。白蓉蓉爬起了滿臉怒氣,瞪著墨逸霄道︰「怎麼?我要殺她你不舍得是不是?」
尹紅衣捂住胸口冷笑道︰「你以為他在救我?」
白蓉蓉道︰「不是救你,難道還是救我不成?」
尹紅衣冷冷一笑,不再理白蓉蓉,抬起眼楮望向墨逸霄,眼中飄過一絲傷感,竟然還輕輕嘆了口氣。她演戲演得太多了,自己也分不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演戲,她輕嘆道︰「若我不是弒神幫的人。墨少俠是不是會對我稍微動心?」
墨逸霄搖頭道︰「不會。」
尹紅衣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嫵媚的笑容又回到了臉上,展顏道︰「墨少俠心中可是,已有了心儀之人?」
墨逸霄點了點頭。
尹紅衣道︰「不知是什麼樣的女子,有這樣好的福氣。是哪家的姑娘?有機會可能讓我見見?若是還沒有我長得美,我可不依。」說到這兒,她突然笑了一下,這個笑容並不自然,「什麼時候,墨少俠若是不喜歡她了,還可以來找我。」笑聲中,她一躍飄身消失在牆頭,不見了蹤影。
「這種女人真是……」白蓉蓉氣得直跺腳。她本想發脾氣,質問墨逸霄為什麼放尹紅衣走。話到嘴巴,又忍了下來。她不能再對墨逸霄耍小姐脾氣,那樣只能把他推得離自己越來越遠。
墨逸霄沒有去追。不是追不上,而是看到了尹紅衣轉身時,落下的一滴眼淚。那樣一個在人前滿臉媚惑笑容的女子,轉過身,在無人之時,竟然會流淚。這樣一個武功高強,年紀輕輕的美貌女子,為何要加入弒神幫?弒神幫中之人,若是敗了,就得死。她又為何毫無顧忌地留下弒神幫的幫眾一個人逃走?這個女子,已是墨逸霄所見過的弒神幫眾中,位次最高的一人,她上面的七個又都是什麼人?他是否有把握勝過他們?沒有解開的謎,還太多。
白蓉蓉見墨逸霄若有所思,心中關切,出聲詢問︰「墨大哥?」
墨逸霄抬頭看了一眼白蓉蓉,又回身看了看還在苦戰的白雲山莊門人。他知道,這仗,已是白雲山莊勝了。自己離家已經大半個月。不知家中現下情況如何。可惜,他還不能離開回去。他已應了司空啟名的酒約。何況,他與這表弟已一年多不見。這兩天,要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兩日。想到此,他一縱身,也躍過了牆頭。
白蓉蓉再追到牆外,已不見了墨逸霄的蹤影。他不想讓人追上時,天下能追上他的人,恐怕沒有幾個。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