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神記 第六章 午夜回城

作者 ︰ 一生寂寞

兩日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因為世界上最難把握的就是時間了!

戰名揚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陪爺爺看日出日落,听爺爺講父親的童年,也講了好多好多江湖趣事。戰名揚也使盡渾身解數,時不時的講一些逗趣的小笑話,不停逗老爺在笑。

兩人一邊流淚一邊笑,轉眼之間兩天即過。老爺子帶著遺憾離開了。自始至終,在有生之年,還是沒有與自己的「逆子」見上一面,就連相關的消息也沒有一絲一毫。

自己的孩子,他最了解!戰傳說從小就懂事,再加上他家教頗嚴,沒有不得以的苦衷是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的。他不是普通人,戰家也不是普通的人家,洛家更不是一般的世家。你「耍」了人家的大小姐,再怎麼迫不得已,也得給人家一個交代。不是為了某一個誰,而是必須去維護的家族聲譽和地位!

明明知道不是那樣,但是他不得不硬起心腸做出那樣的決定︰將愛子逐出家門,終生不入祖祠??????為此,老太太,終日以淚洗面,思兒成疾,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獨自帶著傷心離去??????如今十八年過去了,每天都在夢中見到愛子突然風塵僕僕的歸來,一家團聚,可是每次都是淚流滿面的醒來,只不過是大夢一場。

這些年他已經慢慢死心了,也許愛子早已先他而離去了,要不然以兒子的孝順,怎麼不回來看一眼,哪怕是偷偷的見一面也行!即便不方便見面,也總會捎個消息,給家里人報個平安吧!

戰雲天在彌留之際,還是抱著一絲期待,特意給愛孫叮囑,如果??????如果將來真的見到他自己的父親,就作主讓戰傳說認祖歸宗,畢竟戰名揚已經是戰家第百代家主,他有那個權利,也算是一種補償!

戰名揚以為自己可以堅持不在爺爺面前流淚。誰知道最後卻是淚如泉涌的為爺爺「壯行」,當雙手顫顫抖抖合上爺爺雙眼的瞬間,他停止了流淚!

因為在那一刻,他已經決定今生不在流淚,絕對不!

本來他想把爺爺送回城里和女乃女乃一起合葬,可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他不能違背老人家最後的唯一心願,不找回戰傳說他沒有臉去見自己老伴!他希望最後送自己和老伴團聚的那個人是戰傳說而不是戰名揚??????戰雲天就被暫時葬在了這荒寂的山谷,沒有青柏相伴,只有呼嘯的寒風和遮天蔽日的沙塵;也沒有立碑!他要把它留給自己的父親——戰傳說!

當將來有那麼一天,他希望他自己能親自陪著父親把爺爺送去和女乃女乃團聚!再隆重的立一座莊嚴而有氣派的‘頌天碑’,上書「嚴父戰雲天、慈母苗氏,不孝子(孫)戰傳說(戰雲揚)——跪立!」

為表示對爺爺的孝心,戰名揚在爺爺的墳前不吃不喝靜靜的跪了三天三夜!大雪將他和墳丘一起無情的掩埋,千里之地一片白茫茫的銀色世界。

除了去打探消息七長老白千里外,戰雲流和其他四位長老都不知道勸了多少回,可是戰名揚居然堅持要盡完三天的孝心。一方面是對爺爺的愛,另一方面他也在為自己的父親敬孝道!

他在替父戰傳說還「債」。父債子還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不過特別的是「債主」是他的父親的父親、他的爺爺——戰雲天。

這下可急壞了戰雲流等五人,老爺子臨走的時候將他托付給眾人,他可是戰家唯一的一條根。平時老爺子對大家都不錯,其中大長老路千行和三長老蓋千煙是半路拜入師門外,其他都是老人家收養的孤兒,所以他們不但有師徒之義還有父子之情,所以每個人都是真情流露,沒有一個做作的!

他們沒有想到平時最是乖巧、懂事的少公子,居然也有這麼固執的一面。沒有辦法,他們也只好陪著一起在雪地里默哀和悼念!更令他們想不到的是,三天!整整三天少公子居然就那樣堅持了下來。

少公子的體質他們每一個人再清楚不過,沒有任何內力基礎,因為他存不了,即便他人轉輸給他再多,不足一個時辰也就消失怠盡了。他們不但內息雄厚,雖每個人雖不能和過逝的老爺子相提並論,但也是修煉了幾十年的老家伙了。

即便這樣,他們仍然咬了些干糧。不能說他們對老爺子不敬,而是他們明白事情有輕重緩急之分,接下來肯定會有一場場惡戰等著他們。

對老爺子的報答不是形式意義上的守上幾天、幾月,甚至是幾年…….而是將老戰家這根獨苗保護好,不讓戰家血脈從此斷絕!

要不然,逞一時之義氣,敵人來了不用費勁一個個全部繳械投降了,老爺子絕對死不瞑目……

到了第四日早晨。當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三天從未開口的戰名揚居然喊著肚子餓了,要吃東西!

五人皆是面露喜色。這小祖宗終于想通了??????「慢點吃,慢點吃??????這里還有許多呢,小心噎著??????」看著戰名揚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戰雲流忍不住關心的勸道。這可是暴飲暴食吶,一個體質本弱,又三天毫未進食,就連水都沒有喝過一口的身體來說,恐怕是個危險的信號!

「沒事的,爺爺,我自己身體我最了解!」自從認了干爺爺後,他就把「雲流爺爺」前面的「雲流」兩字給去掉了,直接叫「爺爺」了。

以前戰雲天還在人世的時候或許會引起誤會,但是現在嘛已經避免了。再說了,直接叫「爺爺」顯的那麼的親切,無形之中又把兩人的情感增進了不少,兩顆心也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不到半個時辰,兩瓦罐雪水和多半只野兔就都進了戰名揚的五髒廟。因為下了大雪,不用再喝那些血腥味濃濃的獸血了,再說想喝獸血也不容易呀!這鬼地方可惡的連只老鼠都少的可憐……

「咯——」打了個飽嗝,還對著戰雲流「撒嬌」的說道︰「爺爺,好舒服呀!」

戰雲流面露慈愛的微笑,哈哈笑罵道︰「還是你兔崽子運氣好,今天一出去就踫見這只倒霉的山兔,我們幾個三天都沒找到一只,每天就啃點干糧!哎……」

「爺爺,那可能是老天被我的孝心感動了,所以就派個山兔作為獎勵,犒勞犒勞我,作為獎勵嘛!」四天的時間戰名揚已經走出了失去親人的陰影,心情也輕松了不少。

「名揚,你的身體怎麼樣,要不要緊?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今晚連夜離開費城,啟程去碎星城。」戰雲流早已經沒有年輕人的沖動,他這麼急迫倒不是怕什麼,而是想早點把戰名揚送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就他一個人的話,他是藝高人膽大。就憑他現在的實力還沒怎麼擔心。對付他們自保是綽綽有余,只是加上戰名揚毫無任何反抗之力的,萬一敵人眾多自己怕是難以兼顧。俗話說,「蟻多咬死象」,「雙拳難敵四手」。有道是亂拳打死老師傅。到時候自己投鼠忌器,丟了老命不要緊,反正自己也活夠了,人生沒有什麼太多的牽掛和留戀,就是怕萬一傷害到戰名揚,他如何向老友戰雲天交代?(在戰雲天離去之際終于答應不在以僕人自居)

那夜敵人血屠山莊的時候要不是中了毒,敵人哪有那麼囂張!

現在好了,經過這幾天的工夫體內的毒素早就被排的一干而淨。幸虧這不是什麼烈性的毒藥,只是麻醉人的身體,遲緩體內內力的運行。不要說功力深厚的他了,就是這個體質特弱沒有任何根基的戰名揚都已經排的差不多了,估計再有一天就可以恢復如初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是烈性毒藥的話也不可能造成這麼大的損失。戰家人眼光毒辣,如果弄一般的下三爛肯定會被識破的;一般烈性的藥物都是見血封喉的,烈性毒藥也就有針對性一次機會。要不哪個家伙他傻了,別人飲口酒、吃口菜就吐血身亡了,他會繼續吃吃喝喝的!此次厲害就厲害在他不是烈性毒藥,但具有很強的隱蔽效果,只是使人們當時失去了戰斗力!

對于戰雲流的問話,戰名揚還是嚴肅的答道︰「沒有問題了,一切都好了??????」

听了戰名揚的話,戰雲流心寬不少,可是緊接著卻讓他為難了︰「我還不能走,今晚趁天黑我必須回家一躺?」

「能往後延一下嗎?你可以等這段時間過了再回去。」戰雲流試圖說服戰名揚。

哪知道戰名揚口氣特別堅決︰「我必須回去一躺,那里有我戰家祖上遺留之物,我怕對方對我們趕盡殺絕所圖就是此物的話,那就不妙了!」

戰雲流知道是為了‘戰家祖上遺物’,也就不再說話了,他總不能開口讓他放棄啊,為了活命讓給仇人吧!至于‘戰家祖上遺物’具體是什麼、在那里存放他可不問,這點做人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他可沒有老糊涂!

他們都是有著錚錚傲骨的男子漢、大丈夫。可以站著死,絕對不會跪著生!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最後沒有辦法,只好把其他四位長老急急忙忙的召集回來,商討進城的計劃和撤退計劃!

有備則無患嘛!雖然「無患」不敢絕對肯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突然遇上什麼意外情況絕對不會被打個措手不及、手忙腳亂??????就在幾人緊張磋商、布署的時候,咱們的主角戰名揚卻已經躺在里間的石床上打起了鼾聲。

這三天確實太累了,就是鐵打的漢子恐怕也受不了!要不是內心有一股信念支持著,他早就倒下了。

午夜子時,月黑風高。

費城最荒涼的北部山林,五條漆黑的身影,快若流星般的向費城北們疾馳而去。

他們身著黑衣,黑巾裹頭,只露出一雙雙閃爍著亮光的血紅眼楮,仿佛擇人而噬餓狼猛獸。他們已經深深的和夜色融為一體,如不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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