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浦聞听兒子居然提出不到公司去工作了,頓時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什麼,你跟老子開什麼國際玩笑,你是成年人了,說出的話潑出的水,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
看到老爸發火,巴拉丁酒一下子醒了,腦子也靈清些了,說︰「我的情況發生變化嘛,我們為什麼不能隨機應變呢?您太死板了。」
巴浦罵道︰「混賬,古人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到公司工作的事情,我已經在董事會宣布了,職位也給你安排了,你說變就變,朝令夕改,以為是在看電視嗎,拿了個遙控器,隨心所欲,想換台就換台嗎?你這麼做,叫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巴拉丁知道自己理虧,但又不想輕易為了老爸的面子而就此收手,失去再次追求竹萌的機會。他哀求說︰「爸,請您原諒我的不懂事,我長了那麼大,從來沒有這樣傾心過一個女孩子,我實在割舍不下那份情緣,我不甘心就這麼輕易放棄。」
巴浦說︰「豈有此理,你一根筋,大丈夫做事孰輕孰重,自己應有分寸,豈能兒女情長,婆婆媽媽,壞了大事。」
巴拉丁說︰「爸,您不是說過,您也是從年輕人過來的嗎,您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的心情?」
巴浦說︰「你不是說過你和竹萌情緣已盡嗎?」
巴拉丁說︰「我原先以為我和竹萌緣分已盡,但是晚上開送別會時,阿萌親口對我說,她也喜歡我。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听到她這句話,感覺心里暖洋洋的。我過去太遲鈍了,沒有意識到竹萌會喜歡我。現在我覺得我還有希望,還想再爭取一下。」
巴浦搖了搖頭,嘆息︰「魔障啊,為了一個虛無飄渺的影子,居然會弄得如此丟魂失魄,你還能有多大出息?」
巴拉丁懇切地說︰「爸,連上帝都能原諒年輕人,您為什麼就不能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呢。」
巴浦怒聲喝道︰「滾出去,讓我再仔細想一想。」
巴浦把自己關在書房里整整兩個小時。
血濃于水,兒子的身心快樂最重要,其他都是過眼煙雲。巴浦終于想清楚了,做出決斷。他打開門把巴拉丁叫進去,說︰「兒子,你這種對愛情自始自終的態度我很欣賞,你渴望爭取愛情幸福的想法也理所應當,爭取不到,你可能會後悔一兩年,但不去爭取,你可能會後悔一輩子。好吧,我想通了,為了不使你後悔一輩子,你可以再去試一試爭取愛情,老爸做你的堅強後盾。」
巴拉丁高興壞了,有了老爸的支持比什麼都重要,他好像「大力水手」猛吃一罐菠菜,登時渾身增添了無窮的力量。
不過,巴浦雖然同意兒子再去試一試爭取愛情,但是他對兒子采取的方法很不以為然,古人講橫刀奪愛,那是冷兵器時代,現在顯然行不通了。現在有現在行得通的方法,面對情敵,也得有能夠制勝的方法,像兒子這般拖泥帶水,搞不清現狀,沒有奇招,一定效果甚微,豈能捕獲美人芳心?
想到這里,巴浦決定點撥兒子一下︰「兒子,你願不願意听一下老爸的建議?」
巴拉丁說︰「願意,我洗耳恭听。」
巴浦說︰「依我看來,談戀愛和打仗、做生意一樣,不講中間過程,講最後結果。只要目的正確,手段可以無所不用,甚至搞些交換也可以。你可以約一下那個情敵,你告訴他,只要他放手,我們願意付出代價,我們可以在經濟上補償他,甚至可以送他一間公司,讓他少奮斗十年。」
看到巴浦和兒子湊在一起討論怎樣才能「抱得美人歸」的話題,居然還談得熱火朝天,巴太太氣就不打一處來,暗暗咒罵巴浦老不正經。
巴太太從一開始就反對兒子到電視台工作,而且還是為了追求一個女孩子去的,她覺得兒子這種行徑簡直荒誕不經,傳出去讓人笑話,有損巴家聲譽。後來老頭子同意兒子去電視台,說是讓他接觸一下社會,經風雨,見世面,對他的成長有好處。她也就默認了。前幾天,老頭子對她說,兒子要回公司工作了,他已通知董事會,恢復兒子原來的職務。
巴太太為兒子的回心轉意感到很高興,一家人又可以恢復正常生活了。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眼楮一眨,老母雞變鴨,兒子為了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女孩子,又要回電視台了,老頭子居然又同意了。沒有天理啊。
「這對父子究竟搞什麼名堂?老頭子這般瞎搞,對鐵板釘釘的事情都會輕易變卦,會誤了兒子的前程。」
巴太太痛心疾首,對老頭子的突然變節很不服氣,對兒子的臨陣倒戈更是生氣,她倒要看一看,兒子出過國,留過洋,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那個電視台的小女子究竟是何等樣人,竟有那麼大的魔力,把寶貝兒子迷得如此神魂顛倒,如痴如醉,我呸,「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搞得像「花痴」一般。
第二天,巴太太把家里的廣播電視報翻出來,仔細找出《幸福密語》的播出時間,用紅筆做了一個圈明顯的標記。
到了《幸福密語》播出的那一天,巴太太打開錄像機,鎖定時間,把竹萌主持節目的情景全部錄下來。然後,她乘白天家里沒人,把錄像帶反復觀看,一會兒放大,一會兒定格,看得不亦樂乎。她想看清楚,竹萌到底是一個怎樣活色生香的女孩子。
巴太太看完錄像,覺得沒有看出竹萌有什麼特別的魅力,她吃不準自己的感覺到底準不準確,再打了一圈電話,把一群平時要好的麻將搭子老姐妹叫到家里,一起觀看錄像帶。
老姐妹們很奇怪,巴太太今天發什麼大興?把她們叫來竟然不是玩麻將,而是來看什麼勞什子錄像帶。
巴太太告訴老姐妹,電視上這個姑娘叫竹萌,最近被她兒子迷上了,請大家幫忙看看,一起合計合計,這姑娘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究竟優秀在哪里?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老姐妹們這才搞清楚巴太太請她們看什麼錄像帶的緣由,這個忙一定得幫,誰家都有兒女,婚事都要大人*心呀。
老姐妹們一邊看錄像,一邊七嘴八舌地評頭論足,經過各抒己見的認真討論,互不相讓的激烈爭論,最後達成一致意見︰這個叫竹萌的女孩,其實就是一個普通姑娘,五官平常,不媚不俗,皮膚也不見得特別白皙,舉手投足像個鄰家小妹,並沒有什麼特別動人之處。
巴太太很不以為然,這樣的姑娘,在杭城市滿大街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