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照之神 第七部 朝雲漠漠散青絲 1

作者 ︰ 郎笑天下

第七部朝雲漠漠散青絲冥日東升,雨後的封印格外的清透。象一大片的琉璃懸蓋在頭頂上,七彩的光暈在琉璃上不斷地游走著,宛如穿著霓裳的仙子在上面起舞。

柳雲飛正躺在床上酣睡著。夜晚,龍珠讓他月兌胎換骨,不曾讓他的身軀勞累。但過往的歷史卻讓他的心神疲憊不堪。一頭和衣倒下,就睡到了冥日跑上了飛檐,明晃晃地照著進房舍來。

「快起來!你這個大懶貓,不听聞一日之計在于晨,修身起早得仙靈嗎?」只听見曼玉脆生生的童音夾雜著小腳兒呯呯  的踢門聲。「臭弟弟,壞弟弟,冥日照在上,想要闢谷餓成鬼嗎?」

也不知道曼玉從哪里听得這冥土大陸的許多民謠,脆生生的一句句吆喝而來,居然念得有鼻有眼,頓挫昂揚,煞是清脆。「原來是曼玉姐姐在唱曲兒?我說今春的鸚鷙鳥怎麼這麼早就在門口唱歌,听著歡喜,卻著實沒听出來是曼玉姐姐的聲音。」柳雲飛哪里會沒有听見,掀起被褥,跳到門前,一把將大門拉開。

打開那門,一團七彩霓虹裹著俏生生的小姑娘,是笑非笑一般望過來。柳雲飛學書生模樣施禮,「不知小仙子尋小生何事?」話音剛落,只見一只繡著一朵粉黃色冥花的小馬靴從下而上,惡狠狠地朝著下巴踢來。

柳雲飛大驚,心底不假思索,揮手從指尖射出一道綠芒,向小馬靴裹去。綠芒觸踫到曼玉那雪白凝脂的腳踝,便如靈蛇般纏繞幾圈。柳雲飛手指一收,曼玉哪還能站立的住。便單腳往前凌空一帶,柳雲飛將綠芒一放,曼玉的身軀便悠悠已向後平沙落雁般飛了出去。

只听見那曼玉在空中猶自怒罵道,「兀這賊人,何時潛入我雲飛弟弟的房里,快將我雲飛弟弟交出來,否則我便讓你知道這月神谷第一魔女的厲害。」

柳雲飛見曼玉甩出去,心中大驚。情急中腳上雲霧繚繞,身軀向上飄浮。即刻間騰空而起,向空中的曼玉追去。也不過一剎那的功夫,在空中抱住了曼玉。

此時曼玉口帶哭腔,不停怒罵,粉拳擊胸,「若你害了我雲飛弟弟,我便將你丟進那忘川沼澤地里,淹死你。不,我要將你丟進地龍的嘴里,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將你碎尸萬段,丟進蛇域里喂蛇,放進幽冥殿的酒缸里浸酒。呸,那般毒酒何人敢喝……」

柳雲飛這才想起來,夜里自己月兌胎換骨後,一夜之間身形驟然長大。現在哪里還有絲毫昨夜的模樣,只是這事也不知道從何解釋。

雙腳落在地上,柳雲飛連忙收起綠芒,將腳底霧氣一縮,瞬間便又化作了腳底龍紋。

曼玉又是大聲呼叫,全身撲將上前。柳雲飛雙手直晃,雙腳迅捷向後退卻,嘴里喚道,「雲飛弟弟便是我,我就是你雲飛弟弟。姐姐你看,這是孟良哥哥送給雲飛弟弟的玉佩,這玉佩上還有一只火鳳凰。」一邊說著,一邊從頸上拿出那玉佩。

不想,曼玉更加嘶喊哭嚎起來,聲音不亞于晴天起霹靂,旱地一驚雷,「救命啊!孔姬姐姐,孟良哥哥,孟廣長老,大家快來啊。這賊人害死了雲飛弟弟,還搶了孟良哥哥送給雲飛弟弟的玉佩。」一邊哭嚎,更不停頓,手舞足蹈般向柳雲飛沖過來。

柳雲飛不禁叫苦不迭,若要自己出手,又怕新掌握的力量控制不住,若是逃跑,此刻他已經退入房門口,實在是退無可退。

正當柳雲飛手腳無措時,卻見旁邊的門廊側飛出一塊青綠色的光幕,柔和地將曼玉卷起,一道清爽甜美的聲音隔著窗戶傳入,「曼玉妹妹,如假包換,他就是你那小雲飛。」

「孔姬姐姐,你瞧不見他的模樣。他哪里是我雲飛弟弟,我雲飛弟弟萬般惹人憐愛,怎麼可能一眨眼便變成了竹竿哥哥了。」曼玉一副氣忿忿的模樣,梨渦深陷,臉蛋緋紅,那眼珠里水霧繚繞,讓柳雲飛又是好笑,又是憐惜。

孔姬將光幕收回,蹲下來抱起曼玉,柔聲道,「孔姬姐姐雖然看不到,卻嗅得出雲飛身上的味道,也听得出他的聲音。一個人外貌如何變化,如何去掩飾他的聲音,都不能改變他身上的味兒。何況他的聲音變化並不大,而且沒有壓住聲線,一听便是他。你雲飛弟弟或有奇遇,你耐心听他解釋,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孔姬聲音柔和,仔細听去卻有一絲傲氣。想她生來雙目失明,這听風辨聲的本事厲害無比,如何能錯。曼玉話語中不但說孔姬眼盲,又質疑自己听風辨聲的本事。讓孔姬心里有些許的不痛快。

曼玉知道孔姬的本事,見自己說錯話,傷了孔姬的心,不由得惴惴不安。不敢作聲。眼盯盯望著柳雲飛,身形停留在原地,心底里卻還是將信將疑。

柳雲飛邁出房門,將昨夜修煉發生的事情復述了一遍。只是其中記憶復蘇,萬年前冥土中叱 風雲,違背冥土法則。後又打入人界塵世,歷經十八世重生的事情卻只字不提。

曼玉心底有幾分相信,忽然脆生生問了一句,「你我昨日去羅鈴塔,你見我做了什麼事情?」

柳雲飛笑吟吟望著曼玉,作勢從地面抓起一團泥,便朝衣上抹去,又裝作思考的模樣,面有難色,然後似乎狠下心來,便朝面上抹去。

樣子十足十如同曼玉在偽裝瞞騙羅鈴塔守衛來圈養場,只是她年歲雖小,卻愛惜自己的容顏,若不是為了進去那羅鈴塔,豈肯將那墨綠色的泥團敷在臉上。

此事唯有兩人知曉。曼玉不由地相信了十足,只是氣鼓鼓道,「雲飛長這麼快,等曼玉姐姐長大了,你都是小老頭了,曼玉如何再嫁給你?」

柳雲飛听到曼玉的話,這時候他記憶復蘇。哪里還有不知道結婚嫁娶意味著什麼的道理。只是心底不由地想起了海誓山盟而又不知去向的曼珠,忍不住胸中刺疼,頓時猶如喪魂失魄,呆立當場。

孔姬見曼玉天真無暇,沉吟良久而微顰的眉頭也不禁綻放開來。

孔姬心事較重,想曼玉天真活潑,對感情的追求如此光明磊落,心里也是欣賞。

忽然想到柳雲飛所說的兩顆龍珠,忍不住不可置信地月兌口說道,「那兩顆龍珠莫不是傳說中那七色神光?」

柳雲飛一听,忽然想起腳下雙龍在入羅鈴塔之前,曾叫他收齊七色神光,便可上天入地遨游三界。難道那七色神光並不是一樣物件,而是七樣物件。

孔姬道,「七色神光傳說乃上古天地冥三界所有,分別是紅色神光、綠色神光、橙色神光、黃色神光、青色神光、藍色神光及紫色神光,其中紅綠橙為冥界所有,黃青藍為人界所有,紫色神光為天界所有。傳說中誰人能齊聚七色神光便可重造三界,成為那三界之主。只是听說那七色神光不能依附任何物品,飄渺不定。我在古籍中曾見過只言片語,是否真在這三界之中或真實存在,也無人知曉。如真是七色神光,雲飛切莫與任何人再提及。曼玉妹妹,這事不能再說,否則雲飛將麻煩纏身,說不定引來潑天大禍。」

曼玉听了,痴痴然道,「連嫁給雲飛哥哥也不能說,活來還有何趣味?」

這曼玉竟根本沒有听見孔姬在說些什麼,心里只記著長大了要嫁給柳雲飛。見柳雲飛忽然變成少年的模樣,心中不免擔憂,萬一明日、後日,柳雲飛又如同雨後竹枝一樣呼啦啦拔高來,到時候難道叫自己嫁給一個小老頭?

曼玉臉上青白不定,忽然咬著貝齒一頓一字說道,「即便是小雲飛變成了老頭子,我也要嫁給他。」這句話月兌口而出,心里仿佛卸下千斤重石。

曼玉嘴里長吁一口氣,抬頭望著兩人怔怔望著自己,才醒悟自己在說些什麼,一時間忍不住羞澀難當,如小媳婦一樣別扭。

孔姬听了曼玉的話,仿佛覺得胸中如錘擊,只覺得這曼玉一句話,有些東西便永遠也不存在,離自己遠遠而去。當下惘然,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三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還是叫你雲飛哥哥吧。」曼玉忽然跳起來道,「小白龍與精靈鬼並沒有回來。孟良哥哥一早隨孟廣長老去了議事殿,听說殿內長老在爭論不休,都吵起來了。」

孔姬此刻才想起來,自己匆匆而來叫柳雲飛一同去那議事殿,不想幾句話的功夫,便忘記了正事。「雲飛弟弟快去議事殿,現在長老們為了是走是留爭論不休,還沒有定議……」

孔姬不知道柳雲飛現在變成什麼模樣,自己貿然叫弟弟,也不知道如何柳雲飛什麼表情。心里患得患失起來,暗暗忖度,如果雲飛年紀比自己大一些,也是不錯。

三人不再閑話,孔姬從那草坡上喚了一匹名叫「墨雲」的獨角獸,三人一騎,順著那蜿蜒的青石板路,向議事殿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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