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的時候,劉希若的哥哥就從外地趕回來了。
此時,他正敲打著院門響。
听見有響聲,因為劉希若的母親一晚沒合眼,剛一敲門就給听見了。連忙穿著鞋就出去了,門一打開,果真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回來了。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她無處安放的心里總算踏實了許多,她的主心骨回來了,家里的靠山回來了。
拉著兒子的手就這樣一步步的走進了屋。
在電話里面,母親已經給他說出了情況,他也知道了一切。
听見兒子和母親說話的聲音,睡在小房子里的父親也聞聲起來了。明顯看到,他的眼楮紅了一圈,昨夜他也是一夜未睡。
父子兩個從小到大一直不和,沒有說幾句話就沒了下句。
屋子里久久的沉寂了下去,和這未亮的天空一樣寂靜。
從小到大,屋子里的氣息從未這樣的流動過,不管以前希若的哥哥和他父親怎樣的吵架,怎樣的不和,怎樣的打鬧,只要太陽重新的升起來,一切又都變回了曾經的模樣,一個隔夜仇也沒有。
可是今天。
天氣在傷痛的等待中漸漸明亮了起來,村子又閃現出了它以往的輪廓。
一個院子,兩排土房,一個簡單的人家就這樣又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希若和她的姐姐們都起來了,早上一起來,劉希若就看見大姐的枕頭上因流的眼淚太多而繡起的淚紋。和自己晚上流的一點相比,她不知道怎麼去衡量大姐的流量。
來到大屋里,希若看見自己的哥哥坐在凳子上,覺得有點吃驚。他那麼遠的怎麼回來了,他幾時回來的。這一個個的問題懸在了劉希若的頭上,把哥叫回來,這事情不就弄的更大了嗎,以他的臭脾氣,這事情還怎麼解決,她真的在心里懸了起來。
她的哥哥誰都沒有看,就只看著她的大姐,那眼楮里流露出的恨意和生氣,是用什麼窗戶紙也包不住的。哥哥的眼楮紅了起來,那不是因為在流淚,而是氣憤的光芒在眼窩里籠罩。
希若哥哥把拳頭攥的緊緊的,氣從肚子里一下子爬到了喉嚨上,來回的擴張著。他舉起拳頭又放下,來回在希若姐姐的眼前晃了幾次,嚇的一家人的心都揪了起來,深怕他的巴掌掄過去,打在希若姐姐的臉上。
希若站在後面,看著哥哥被氣紅的臉說。
「哥,你不要在打姐姐了,她現在也很傷心,昨晚哭了一晚上。」
「哭了一晚上,咋不死來,還有臉回來,你咋不死在外面,嗯,還有臉回來,干的這是什麼事。」
「哥,你不要在罵了。」
「罵她是輕的。」
「孩子,你不要在說了,你妹她也後悔死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就面對吧,想辦法解決。」
「爸,你說,現在怎麼解決,怎麼解決。」
「那男的今天就來了,我們看他怎麼辦。」
「他還敢來,我打斷他的腿。」
「你可不要做傻事,你把他腿打斷了,你妹以後怎麼辦。」
「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希若的哥哥今年二十一二,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脾氣旺盛的跟春天的野草一樣,瘋快的長。
一家人正在說話的時候,大姐未開證明的老公坐著早班車來了。打電話叫大姐去村口領,聰明懂事的希若站了出來。
「姐,我去,我認得,你就在家等著。」
「好,那你去,我就不去了。」
听見大姐的話,劉希若就出了門,去村口領那個在她心里厭惡的男人。
早上的風是寒冷的,吹在希若的臉上,讓她感到了一陣陣的冷意,不過比起此時心里的涼,那算得了什麼。
希若忍著心里對這個男人的憎恨,把她領進了家門。
剛一進家門,希若的哥哥就跑了上來,對這個男的一頓拳打腳踢,嚇得跟前的希若出了一身冷汗。
一頓暴打之後,這男的鼻子口里的血不斷的流了出來,他一個手指都沒有動,只是被希若的哥哥打著。
大姐看到孩子的父親被打成了這樣,趴在他身上哭了起來,為護他孩子的父親,她也被自己的哥哥踢了幾腳。
此時,兩個沒有名分的夫妻在院子里站著,哥哥站在他們面前,用指頭指著罵著,他們兩個听著。
打他的時候,父親也沒有上前去攔,他也有自己的氣要消。
等院里的一切平息了,全家人才進了屋。
一進屋,孩子的父親就跪在了二老的跟前。
事情發生了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
還能怎麼辦解決,解決的辦法早已被決定在了懷上孩子的前一刻,他們只能奉子結婚,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圓滿著破碎的結局。
他們這次來的目的主要是征求爸媽的同意,讓二老同意他們的婚事。
父母面對這樣的事情,他們還能怎麼辦,他們還能有什麼辦法去解決。他們已經沒有權利去反駁了,在他們心里想的也是這樣的解決,他們深怕那男的不娶自己的女兒,讓她以後可怎麼辦。
現在這個顧慮被消除了,他們的負擔小了許多。
現在就看這個男的以後怎樣對待自己的女兒了,女兒的一生也就被這樣定格在了今天的無奈中。
希若家鄉有這樣一個不成文的風俗,娶媳婦的禮錢很高,高的有些讓人咋舌,男孩子娶個媳婦要給女方七八萬。
誰家女兒多,都會讓人家羨慕死,如果誰家兒子多,那都會把人愁死。原來重男輕女的農村變得輕男重女了。
希若的母親想著把大女兒嫁出去,還能收七八萬的禮錢,可是這樣一來,她還收什麼錢,一個女兒就這樣嫁出去了。
家里再沒有提禮錢的事情,只要他們兩個把婚結了就行了,到了今天的這一步,錢已經變淡了許多。
只要孩子好,做父母的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