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霧繚繞,晨鐘悠揚,幾名年輕的僧人在灑掃庭院,,大雄寶殿,眾僧皆坐于蒲團之上,金虎寺一天的早課正在進行。
「眾生皆有佛性,人雖有善惡之分,然人皆是善惡之源」定空大師正在為眾僧講禪說法。
「既然人皆是善惡之源,那善人惡人又是如何分出。」一名年輕的僧人問道。
「世人從下生之日起,便身帶善惡之念,隨著身體的成長,善惡也隨之成長,一切惡念壓倒善念,慢慢的惡念越來越多,善念越來越少,他便是惡人;一切善念度化惡念,善念越來越多,惡念慢慢變少,他便是善良之人,既是有佛性。」
「如何才能讓惡人再生善念,從而具有佛性呢?」又有僧人問道。
「問的好,這就是我佛門的宗旨,一切旨在度化眾生向善」定空大師接著講道︰「譬如一個惡人,在外無惡不作,此為惡念,但是回家後卻善待妻兒,孝順爹娘,此為善念,雖有惡行,卻是良心未泯,只需勸諫點化,增加他的善念,不使它墮入迷途;又或者他自身明知身在迷途,卻受到貪念所惑,只需斷其貪念,他自身便可明悟,善念壓制惡念,從而迷途知返,從此可向善。」
「如有大惡之人,一絲善念皆無,已無法勸諫點化,如何勸其向善?」又有僧人問道。
「世間諸事皆有因果,此種大惡之人必有業報加身,死後墮入地獄惡道輪回,永世不能超生。直至惡報圓滿,方可輪回。」
「師傅,既然向善即具有佛性,在俗世即可向善,那為何我等還要出家為僧呢?」施玉生的師兄嗔行問道。
「佛門講的四大皆空,月兌離紅塵,便是因為俗世紅塵之中貪、嗔、痴之念無人可以長久抵御,你若能做到不離紅塵,行走于貪嗔痴念之間,而佛心佛性長存,你必可成正果,也可不必出家。但這樣的事情只有佛才能做到。」
「听師傅講道,弟子深有感悟。剛才講到四大皆空,我這些年參悟佛經,始終不明這空到底為何物,請師傅指教。」施玉生站了起來,雙手合什問道。
「哈哈哈哈……,這個問題,我來回答」這時一陣大笑從殿外傳來,一個身影看似慢慢的行走而來,卻是極快的到了大殿之中,眾人回頭之時,他已經站在了施玉生的身前︰「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就是空。」
施玉生定楮一看,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和尚站在自己身前看著自己,劍眉虎目,方臉大耳,短發初起,身後背著一個酒葫蘆。
「見過師祖,師祖雲游回來,佛法定有所成」定空大師趕緊上前雙手合什躬身施禮。
「不必多禮,你是定空吧,你師傅可好?」方臉和尚問道。
「師傅他老人家已在二十年前圓寂了,晚輩現在接替他老人家是我寺的住持。」
「唉,時間過得真快,一晃都二十年了……」和尚自言自語,接著他抬起頭看著施玉生︰「小小年紀,還是個沙彌吧,竟然能問到空色之事。」
「見過師祖,晚輩嗔知」施玉生施禮︰「請問師祖,何為色?」
「我就是色」方臉和尚答道,看著一臉疑惑的施玉生,定空大師趕緊上前︰「師祖,他是那個……」
話音未落,方臉和尚伸手往施玉生身上一模,一枚小小的玉塔捏在了手上。
「原來他是……」方臉和尚看向定空大師,定空大師點點頭,臉色凝重。
施玉生不明所以,方臉和尚臉色急變︰「不好,我寺有難……」
「請師祖明示」定空大師急切問道。
「我此次回來是因為很多寺院不知為何,慘遭殺戮,全寺僧侶無一幸免,我以為只是別的原因,原來是玉塔已經出世之故。」
方臉和尚是金虎寺的老住持,法號空禪,自然知曉事情的前因後果。
「定空,趕緊集合所有僧眾到大殿,一起念誦《大般涅槃經》」空蟬大師急急的叫到。
一聲令下,金虎寺緊急的鐘聲響起,眾僧不知何故,未曾早課的急忙趕往大殿,跌坐蒲團之上,念起經文。頓時一串禪唱之聲響徹全寺。施玉生雖不知是什麼事情,隱隱約約感覺和自己有關,難道是我身上的這個小塔的原因?可是這個玉塔我娘說是我生下來時就帶出來的,又和師祖剛才說的事情有什麼關系呢?等下次回家的時候問問我娘,想到這里,施玉生也不明白了,只好跟著念起經文。
「咚」的一聲巨響,突然從天上傳來,震得金虎寺的屋頂搖晃了幾下,施玉生抬頭朝殿外的天上看去,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天上,此時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像水波一樣的大罩子,把整個金虎寺籠罩了進來,罩子之外的天上懸空漂浮著一些人,足有二三十上下,全部穿著清一色藍色道袍,還在進寺的青石台階之外,約有幾十丈遠,看不清楚面容,「他nainai的,我說這個凡人的小破寺怎麼沒有人敢惹,原來還真有護寺的禁制。」其中一個虯須大漢罵罵咧咧的叫道。
殿內除了空禪大師之外,眾僧皆心驚不語,張大嘴看著天上,施玉生因為見過蓋楓林之故,知道這是修仙之人,並未失態。
空禪大師目射電光,看著定空大師說︰「不必驚慌,這是我佛門的劫難,早晚的事情,他們是修仙門派的人,不是凡人能對付得了的,下面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他的目光轉向了施玉生︰「空色之事,深不可測,我只知其二,不知其三,需要你將來自己去探求。」
定空大師叫過來嗔悟嗔行嗔覺三人,交代一番,三人就來到施玉生的旁邊圍繞坐下,保護著他。
「我金虎寺弟子听著,這是我金虎寺的大劫難,外面保護如果被攻破,將無人可以幸免,現在,你們閉上眼楮,只管念《大般若涅盤經》,就可以加強防護,別的事情什麼都不要顧及」,空禪大師大聲向弟子們喝道。
「是,師祖,佛祖與我們同在」眾僧異口同聲的大聲回答。
空禪大師騰空而起,直奔寺門廣場。
「我乃金虎寺前任住持空禪,何方道友,來我金虎寺有何要事,還請言明」空禪大師對著前方眾人一抱拳客氣的說道。
「我等是八陰宗的弟子,我叫金鏤玉,前來貴寺參禪禮佛而來,還望道友打開禁制,容我等進寺敘說」一個儒生面相,氣質陰沉的修士說道。
「我金虎寺不準外來修士踏足其中,你宗門之中難道不知道這樣的約束嗎?」空禪大師說道。
「什麼goupi約定,都過去萬年了,誰還能記得。我且今日看看金虎寺怎麼就踫不得,」虯須大漢*起手上的兵器,準備動手攻打禁制。
「師弟且慢動手,」金鏤玉說道。
「空禪大師,只要你交出寺里的一樣東西,我們回頭就走,保證不找你們的麻煩,如何?」
「不知我寺里有什麼東西是道友需要的東西?」空禪大師冷笑一聲說道。
「我只要你交出那顆青色的舍利子,我保證不動你寺里的任何東西,並且你的弟子們我一人不傷。」
「金道友,我寺里沒有舍利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你要找舍利子,應該到京城的大雲寺去才對,我這山野小廟,雖說借了這龍虎山之名,卻是有名無實,沒有閣下所要的東西。」空禪大師說道。
「好好好,哼,你一個結丹期都不到的螻蟻,真是給臉不要臉,你可知道,如今整個虎國只剩你一家寺院而已,剩下的已經被我八陰宗毀滅,這顆舍利我們勢在必得,你就是不交,等我殺死你全寺之後,我自己再親手取來…….」金鏤玉冷笑,露出了嘴臉。
「哈哈哈哈,金鏤玉,看來你們殺了那麼多人,也沒有找到你要的東西,莫說我沒有你要的東西,就是有的話,交給你以後,我還是一死,不就是一死麼,我若不死,你宗門屠戮我凡間佛門的事情,豈不天下大白?」說完,空禪大師說完,扭頭飛回大殿。
見事情已經敗露,八陰宗眾修士每人取出一把寒氣森森的黑色大刀,正是八陰宗八種陰兵之一的陰魂刀,這種刀需要取死人的陰魂煉制,歹毒之極,威力極大。三十把陰魂刀一起發力攻擊禁制上面的一個點,打得地動山搖,轟隆隆的聲音,震得大殿上的眾僧肝膽俱裂,身體差的已經是口吐鮮血,搖搖欲墜。
「不要昏倒,加緊誦經,否則被人攻破,大家難逃一死」嗔覺沖著眾弟子大叫。
在三十把陰魂刀的攻擊之下,眼看大幕越來越稀薄。,很快要攻破,這時在眾僧的念誦中,一朵朵白色的蓮花在大殿之中幻化而出,飛向外面的光幕,稀薄的大幕在蓮花不斷的涌入之後,又恢復如初。如此一方在強攻,一方在修補,進行著拉鋸戰。
施玉生被空禪定空二人拉起直奔後院禪房,二人知道,寺毀人亡只是時間的問題,絕不可以讓他們知道玉生的事情。
「嗔知,這次我們無處可逃,只有你能逃過此劫,你記著,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你的事情,將來你出去以後也是一樣。」空禪大師說道。
「師傅師祖,這到底是為什麼,他們是不是在找我的玉塔,我們為什麼不能給他,換回大家的性命?」施玉生滿臉急色,問道。
「糊涂,已經有很多佛門中人為此而死,你就是給他我們也難逃一死。而且,此物若是給了他們,恐怕會有更大的人間劫難,死的人會更多,千萬記住,此物決不可交給別人。」空禪大師叫道。
「這玉塔到底是何物,不是我出生時帶來的嗎,他們怎麼知道我有這個」
「他們找尋的舍利子是不是這玉塔我並不清楚,而且這玉塔到底是何物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你和這玉塔絕對不可落入他人之手,而且這金虎寺可能是為守護這玉塔而建,」空禪大師說道。
「你出生時的情況,可以回家問問你爹」定空大師補充道。
三人急急忙忙進入了施玉生的禪房。
「玉生,你手握玉塔,閉上眼楮,朝後牆走過去」
施玉生心有疑惑,但是現在時間緊迫,依言拿出玉塔在手中握住,朝後面走去,記得往後走五六步就是後牆,可是現在走了十步還沒有踫到,睜開了眼楮一看,自己竟然在另外一間四周都是青石做成的屋子里,回頭一看,自己竟然穿過了牆壁,還能看到師傅師祖二人在原先的屋子里看向自己。
「師傅師祖,你們也進來吧,叫師兄弟們也躲進來,我怎麼可以獨自逃生啊,」玉生著急的喊道。
「嗔知,你現在這個地方是除了你任何人都無法進入的,而且別人無論用什麼術法都看不到你,現在看到你能進去,我也就放心了,我金虎寺自建成,為的就是今日,前後兩百多代住持,代代相傳,具體原因非我等之人可以知曉,你一定要活下來,自己去解開這玉塔之謎,這個地方,只要你不出來,旁人不可能進去。」
「師祖,那你們怎麼辦?」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嗔知,你要做好自己該做的,別的你不必管了,記住了嗎?不要讓我們白死,以後有能力的話,要重建我金虎寺。」
「師祖,弟子……弟子記住了。」施玉生聲音哽咽,淚止不住。
「定空」
「弟子在」
「修仙之人有搜魂之術,你不想說的事情他們也會從你的記憶里找到,你自己無法控制,我們不能讓人知道嗔知藏身之地,這是一顆滅魂丹,入口即死,等會光幕攻破之時,你在此地坐化好了。」
「弟子謹遵師祖之命,理應如此。」定空大師接過丹藥,跌坐于施玉生平常打坐之地,念起經文。
大雄寶殿,一百多名弟子全部口吐鮮血,歪歪倒倒,昏迷的早已過半,誦經之聲變得飄忽不定,巨大的轟隆隆的聲音不斷的傳來,殿堂晃蕩不已,佛像之上潔白的蓮花不斷幻化,卻已是不如原先的密集,天幕越來越稀薄,眼看就要攻進來了。
空禪大師站在殿堂的門口,拿起了酒葫蘆,喝了一口酒,他已經到了入紅塵而不痴迷的境界,清規戒律已然拋開。此時他神色輕松,因為他已經卸下了一百多年的重擔,可以安心離去了,只是可憐了這些年輕的弟子,「唉……」,嘆了一口氣,他回頭看來一眼殿內的眾僧。
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光幕轟然破裂,如同敲碎了玻璃,全部成龍碎片,殿內的眾僧全部噴出一口鮮血,仰面而倒,一個不剩,誦經之聲戛然而止,八陰宗的殺手手握銀魂刀,寒光閃閃,陰氣森森,面色猙獰,從高空之上攜萬鈞雷霆之勢,向空禪大師沖來。
空禪大師面色輕松,拿出一顆滅魂丹放在嘴里準備好,,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三尺青鋒劍,準備拼死一搏拉幾個墊背的。
這時,寶殿之上的佛像突然眼中冒出了鮮血,一條銀色的白龍一只金色的雙翅金虎虛影從佛像之中鑽出,直撲沖擊而下的八陰宗弟子,張開大口,一口吞去。
金鏤玉,虯須大漢猝不及防,沒想到會出現變故,情急之下,抓起身邊的同門弟子擋在身前,借著龍虎沖擊之力倒飛而起,堪堪躲過一劫,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除了二人之外,二十多個八陰宗弟子被銀龍金虎吞入月復中,煙消雲散,連兵器都蹤影全無。
一擊過後,銀龍金虎也消散在空中,化作虛無。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啦,真是報應不爽,只是可惜你這兩個賊子逃過此劫,不過也值了,哈哈哈……」空禪大師仰天大笑,青鋒劍往地上一丟,咬碎了丹藥,跌坐于蒲團,坐化而去,他知道不是對手,他不過才定神期之修士,他不想冒險被搜魂。
金鏤玉,虯須大漢心有余悸,此戰雖無短兵相接,也可謂無比慘烈,神聖的佛堂之上,鮮血一片殷虹,竟無一人獨自逃生,他二人也為這些凡人的意志所震動,呆呆的望著剛才還佛音浩蕩的大雄寶殿,長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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