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你知道?」樂清回過頭去,猛然想起那個姑娘說的最後一個字。那人姓嚴……這真的是他做的?可是如果是他,他又怎會如此坦白地說出來?
嚴璟說道︰「那天我去了客棧,看到了翻倒的酒壺凳子,還有燻爐里異常的燻香。」
「你不會看錯了吧?這個……不是能讓男人絕育的?不是聞多了就能讓男人失去生育能力的?」
「你看看,這香要是給人聞了將近一個月,會怎麼樣?」
「沖動?哼,少拿理由來搪塞我,你會沖動嗎?你連沖動是什麼都不知道!反正你就是喜歡南平,我今天看見了,那個寧三壯還在御花園里呢,你根本就沒把他安排到皇上身邊去,你就是不想他能有本事和南平在一起,好把南平留給你。」
「我那天是有些神智不清,子楠將我送到醫館了,我們……我們什麼也沒做。」樂清垂下眼簾,並不太理直氣壯。說什麼也沒做,其實也不算,可是她又不想對他實話實說,告訴她她曾那樣不要臉的往子楠懷里靠,還被親過,被月兌了衣服……「我知道。」沒想到,他又是這麼平靜的回答。樂清抬起頭,發現他並不像是有意回答的,而是明了一切的樣子。
「皇上對我有芥蒂,若是直接將人安插到他身邊,他會反感,現在放在皇上到壽熙宮的必經之路上,若寧三壯是個精明之人,自能引起皇上的注意。」
嚴璟只是看著她,並未做聲。
嚴璟深深皺了眉頭,「你腦袋里,都在想什麼?為何能將我和南平想到一起去?」
嚴璟的臉色終于有了變化,不好的變化,終于開口道︰「那是一時沖動。」
嚴璟盯著她看了許久,看得她隱隱有種錯覺,覺得他似乎真是什麼都知道的,連她說了謊也知道。
嚴璟看著她,沉默。
嚴璟緩緩問︰「她說了什麼?」
樂清又怒道︰「又沒話說了是不是?就知道你喜歡南平,說不定這事就是你做的,讓誣賴我和子楠,然後自己再做南平的駙馬!」
樂清又是皺眉,又是作沉思狀,又是時不時瞅瞅他,讓嚴璟臉上微微舒展,摟過她道︰「睡吧,別想太多。」
樂清听著,覺得是那麼回事。原來他也知道……皇上對他有芥蒂……豈只有芥蒂,皇上還恨不得殺了他,若是他特意將人安插到皇上那兒,那皇上豈會舒服,還會覺得這人是來監視自己的。只是……嚴璟如此做,讓皇上來發現武功高強的寧三壯,再讓皇上來提拔他,那他以後會不會听從皇上的吩咐來對附嚴璟?現在為皇上辦事的人不就是要和嚴璟對著干嗎?如此嚴璟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樂清很想問他,很想告訴他,別人說是他手下的嚴管家指使的,想問他這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他為什麼要讓她和別了約會,為什麼要給她下藥……只是,心中到底是記著安安的告誡,到底是對他了解得太少太少,甚至有些怕發生在那姑娘身上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殺人……滅口……「沒說什麼,她剛要說什麼時,就被人殺了。」樂清回答。
樂清是沒辦法不想太多的,她有很多事要想。嚴璟心里的打算,嚴璟要離開的事,嚴璟的身體……第二天,樂清讓寧寧找來了個大夫,然後讓人退下,獨獨留下大夫,將用手帕包著的香屑遞給了大夫。
樂清氣鼓鼓的樣子,好半天才說︰「那你為什麼沒答應讓寧三壯到皇上身邊去?」
樂清立刻保持神色自然道︰「本公主就是問問,問問。」
他收緊胳膊,將她抱入懷中。「此事不要再想了,我會去查。以後有事就告訴我,若是不小心踫了不該踫的事,你便不是公主,只是個普通女子。」
催……情……樂清愣愣看著大夫。催情?催情?怎麼會是催情?
聯們保我能聯我。大夫仔細看了香,又放在鼻下聞,好一會兒才說道︰「這應是綺夜香的配方,多是由茉麗,玫瑰,廣藿香按不同分量配制,聞多聞少倒沒什麼影響。」
大夫回道︰「也許還摻有別的香,不過份量不會太多,主要還是這幾種,這香有安撫、鎮定,舒緩郁結之效,還有便是……」老大夫干咳了幾聲,有些尷尬地說道︰「恕老朽無禮,還有一種常為人所用的功效便是催情,京城很多人會在兒孫的洞房內點上綺夜香,以便家中新媳早些開枝散葉。」
大夫大驚,惶恐道︰「公主……」
她看著他,說道︰「是有人冒充子楠給我寫了信,又冒充我給子楠寫了信,我們才都去了大悅客棧,後來才知道是有人故意設計的。」
好一會兒,樂清才說道︰「我去找了那個送信給我的姑娘,可是她……被人用箭射死了。」
就在兩人安靜下來,似乎各自入了睡夢之際,樂清突然推開他,「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被人害了,知道我和子楠沒什麼,你還休我?還將我扔在宮中不管?還翻臉跟翻書似的成天像從冰窖被掏出來的!」
茉麗?玫瑰?這兩個樂清是知道的,是花,宮中有培植,廣藿香雖沒見過,卻也听說過,應該是很平常的香,沒听說這些東西有讓人絕育的功效啊?樂清又問︰「就這些,還有別的嗎?沒影響,那這香除了香還有什麼別的作用?」
躺在他懷中,向來是溫暖安穩的。她決定,還是選擇相信他,為著寧寧說的,也許是有人栽贓嫁禍,又為著她想不出他的動機理由,也為……她真的願意相信他。
大夫這才又看了看香,肯定道︰「這的確是綺夜香,就算加了別的香料老朽一時辨不出,其中主要配料還是綺夜香的,而且老朽行醫數十年,至今還不知道有什麼藥物能聞一聞就讓人絕對失去生育能力,雖說有些藥物對生育是有影響,但以這香中能摻雜卻不能讓老朽辨出的份量,絕對是不能造成明顯影響的。」
樂清看著大夫,徹底呆滯。所以這香,她以為的斷子絕孫香其實不是什麼斷子絕孫香,而是催情香?而是和那客棧中一樣的類似媚藥的催情香?所以嚴璟經常來了一次想來第二次,她要了一次想要第二次?
寧寧!寧寧!這膽敢蒙騙主人的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