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樂清忙在里面解釋。
「你是誰,還不快出來!」嚴璟厲聲說道。
這讓樂清听了很是窩火,搞了半天,他居然連她的聲音都听不出來!死老頭!
「你……」樂清本不想遂他的意,可如今他說送她回去就回去,她還得求得他松口,只得月兌下了身上的男人衣服,換上一件更大的男人衣服。
「你先讓他們出去!」
「你把船上的衛士弄到哪里去了?」
「你這像個什麼樣子?」嚴璟開口訓人,語氣突然竟和母後有些相像。樂清想著,又提了提總往下掉的褲子,回答道︰「誰讓你不答應的,你這叫……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完,樂清覺得最後這句話雖解氣,卻不像那麼回事……現在可以罰她酒的好像是他吧。
「到前面鎮甸了就靠岸,我讓官員將你送回去。」嚴璟說完就轉身往書桌旁走,讓樂清嚇得忙跑來拉住他,「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嗤,還不是一樣,你這衣服還大些!」樂清翻著白眼道。
「在房中待著,不要亂跑。」嚴璟說完,坐到了書桌旁,不再理她。
「那不是有這麼多武功好的衛士嗎?而且你不是也會武功嗎,你的武功不是還可以嗎?我保證跟你在你身邊,哪里也不去,好不好嘛……」樂清再次保證,還像以前對付父皇一樣拉了他胳膊一邊晃一邊在他身上蹭,撒起了嬌。
不管他在想什麼,不管他有多生氣,有多想把她送回去,反正他是沒有現在返航的打算,再怎麼說也得到下一個鎮甸再說,她當然得先吃飽了肚子。
嚴璟似乎這會兒才听出聲音來,平靜地說道︰「出去。」
嚴璟卻似比先前更不悅了,語氣又嚴肅了些,「你給我換了!」
嚴璟回過頭來,只見那條紅色褲子掉下,露出兩條白女敕女敕的腿,那腿的主人慌忙彎下腰去將褲子提了起來。
嚴璟很是憤怒地看著她,語氣森冷道︰「給我去把衣服換了!」
嚴璟目中隱隱露出些無奈,說道︰「不是巡游,不是親民……可能會有危險。」
嚴璟看她一眼,仍是沉默不語。
嚴璟看著他的書,寫著他的,畫著他的,樂清新鮮地開了窗子望向外面,雖然因為披頭散發,穿一身男裝而沒往外頭去,但卻是極其興奮樂呵地在船上跑來跑去。
嚴璟瞧了她一眼,回過頭去,似乎是覺得此女再無任何言語可以應對。
嚴璟走上前去,從頸邊拉開她穿著的兩層衣服,露出衛士白色中衣下的雪色肌膚,臉上頓時又黑了黑。
嚴璟走到房中的小服箱旁,拿出件自己的衣服扔給她,「穿上!」
樂清便拉著他往桌邊走道︰「你吃飯,快吃飯啊。」樣子極為殷勤。
樂清在心里白他一眼,語氣不悅道︰「沒有!」有她早換了,還輪得到他來說嗎?
樂清將嘴中的菜咽下,很認真道︰「我不是去玩的,我是去賑災的。」
梅白俗九四梅九。樂清並不管他理不理她,最好他一路都不要理她,那樣她就可以一直自若地待在船上,然後順順利利到達江南了。
樂清忙回答︰「只是讓他扮成我的樣子下船了,寧寧應該會給他找個客棧讓他住下吧。」
樂清站起身來,軟聲細氣道︰「你看我來都來了,我又那麼想去,你就讓我去吧,那些災民听說長公主親自去了,肯定是感激涕零,也不異變也不造反的。我還可以像京城那些夫人一樣去施粥,我親自給別人遞饅頭打粥怎麼樣?我保證只會幫忙,不會惹麻煩。」她如今的話,比先前好了許多。
于是樂清騰出手來把那衣服一接,身下褲子又掉了。
于是听見關門聲,床下微動,過了一會兒,伸出一只穿著黑靴的腳,又過了一會兒,伸出半條腿,然後一個頭發披散的腦袋伸了出來。
可是她真的覺得,捎上她一個沒什麼,她已經無數次保證不會打擾他,不會妨礙他辦事了,而且還暗示,如果他想踫她,她可以配合。奈何他竟是這樣一個油鹽不進的人。
好在嚴璟並沒有要禁她食的打算,任由她皺著眉,一邊在心里嫌難吃,一邊抱著他的飯碗狼吞虎咽。當然,她並不會狼吞虎咽,除了遭綁後吃陽春面的那次吃得快點,她吃飯都是優雅的,絕不會跟餓死鬼似的,只是餓的時候會稍稍快上一點點。
待她吃完半碗飯,意猶未盡地揀著不那麼難吃的菜往嘴里送時,嚴璟突然說道︰「此次出去,並不好玩,你若要去江南玩,以後有機會讓你去便是。」
最後,樂清鑽出了床底,一邊提褲子一邊站起身來,垂了頭站在床邊。她會垂下頭,是因為剛剛偷偷抬眼去看嚴璟時,發現此人臉色很難看,那程度不亞于某個他突然變冷淡的早上,僅次于她與子楠幽會……哦,不,被設計幽會的晚上。
等換了衣服,嚴璟還是負手站在一旁沉默著,看那皺著的眉頭,似乎心中正想著怎麼把她送回去。樂清輕手輕腳走到桌邊,將飯碗移到自己面前來,悄無聲息地拿起筷子。
聯想到之前的公主事件,衛士像是隱隱想到了什麼,慌忙退出去,帶上了門。
這一身中單常服,把腰帶一系,下面便多出長長的一截。雖然同是男人衣服,沒好到哪里去,可這身怎麼說是干淨的,又是與她有那種關系的男人的,貼身穿在身上多少舒服點,自在點。
這褲子,哪怕系了繩子還是粗,她沒辦法,只得拿根短布帶綁在了側邊,沒想到從床底滾了一圈出來,那短布帶卻沒了。
一個時辰後,她見嚴璟出去在找外面的人說著什麼,跑去一听,隱約听見他似乎在問到哪里了,還有多久到哪里。
不是吧,這人,怎麼也不放棄送她回去?樂清大叫不好,暗暗想該怎麼辦,可怎麼想也想不出該怎麼辦,急得在房中來回亂跺腳,跺著跺著,便覺得頭有些暈起來。
頭暈……是啊,頭暈,她就說她頭疼,肚子疼,哪里都沒勁,得休息,得躺著,嚴璟難道就不管她身體怎麼樣,把她給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