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哭得肝腸寸斷,他扶著她的肩,直直看著她,「我也想,我很想,所以在被你一次次傷害後我寫了休書,卻又沒勇氣拿出來。當那休書被你看見,你憤然回宮後,我也決定就此放手,可那天看見煙花之下望著我的你,我又回了頭。我真的不願一世被你所傷,卻做不到。你對我的情到底有多少,只為了一個千墨就毅然決然地要與我分開。為什麼,為什麼你能如此干脆?你真的有愛我嗎?」
「你……你……」樂清含淚看他半晌,又要推開他轉身離開。
「璃兒!」嚴璟胳膊一緊,拉回了她,也掙裂了胳膊上的傷口,引得纏著的白布條又滲了血。
「不就是千墨嗎?你不就是誤會了我同千墨嗎?我已經說了,我對她沒有情,還有我們在客棧那一天,是她從床上坐起身來,無力支撐,我才讓她靠到我懷里的,我們……」
「你……你別再裝,別再裝,你快醒醒……」樂清不知所措地看著他胸口染滿衣襟的鮮血,哭著朝外大聲道︰「來人,快來人,小亭,小亭……」
「你解釋的,我根本沒興趣听。」
「別……別走……」手在要拉到她胳膊時無力地落了下去,頭一歪,眼也在那時閉上。
「可是……」嚴小亭有些擔心,並不願離開,嚴璟又再次開口,「我沒事。」
「她又如此,又服了毒,你怎麼能將她送出京城?」
「我已經解釋了一遍又一遍,還能如何解釋?」
「行了,你快喝藥吧。」樂清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
「難道不是因為千墨麼?你到底是什麼的什麼氣?」張口喝藥前,他似終于意識到她完全沒心思听他說千墨,還在納悶地嘀咕。
不知道她在房里做了什麼,每一次他們進來嚴璟都是傷口裂開,鮮血滿身,這一次,竟還昏倒了。
嚴小亭又轉過頭來看向樂清,萬分期待地開口,「公主,你先與大哥和好好不好?哪怕就幾天都行,等他安心將傷養好了,你再……再同他商量以後的事。」
嚴小亭進門時大吃了一驚,嚴管家與先前的丫環則一邊急著將嚴璟弄上床,一邊不解地轉過頭來看了她幾眼。
嚴璟看著她,依然未開口。神色上卻是再明顯不過︰不是因為你麼?
嚴璟終于松了手,在她的攙扶下坐起身來,看著她,竟是目光灼灼,「反正今日,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嚴璟雖虛弱,身體底子卻還是好的,只昏迷了一下就醒了過來,小亭端了湯給他喝,他瞥了一眼還站在床頭的樂清才低頭去喝下了湯。
嚴璟黯然下來,不再說話。
嚴管家很快就讓人叫來了大夫,把過脈後,說是身體虛弱導致昏迷。問起前兩日喝藥休息的情況,小亭說他根本沒怎麼喝藥,飯也沒怎麼吃,晚上還都沒睡,大夫便說病人若是再不好好喝藥休養,就這點傷也是能要人命的。
樂清什麼也沒說,點點頭。哪怕現在讓她走,她又怎麼能安心走開?
樂清十分不爭氣地紅了臉,竟突然間覺得向來聰明的他此時竟是十分幼稚,讓她懷孕就是他認定的最好的辦法嗎?孩子在她身上,她不想生,能保得住嗎?誠然……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他們的孩子未出世就離去的。
樂清在他倒下時慌忙伸手去拉他,卻反被帶到了地上,只見他面色蒼白,微喘著氣,正艱難地朝她抬手。
樂清大哭地捶向他,「我為你成這樣,我被你弄成這樣,你還這樣問……為什麼我要喜歡你,為什麼我要愛你,你是混蛋,你是混蛋……」
樂清白他一眼,再次將藥喂向他,「你若是在客棧之時就追出來向我解釋清楚,事情會像現在這樣子嗎?我只是怪你,你去送什麼千墨?想害死她嗎?」
樂清皺了眉,在他要貼上她的唇時掙開,「你想一直流血,一直躺著嗎?」z
從他的眼神里,她看到了安慰。可他只以為她是吃千墨的醋,又如何知道她當初躺著時,也是這般尋找他的身影,可她卻找不到他。
他開口道︰「你們都下去吧。」
他見她湊近,立刻抬手要將她按下。
網情小言的網言。他踉蹌了一子,而後咬了牙緊緊抱住她,「死了也好,也不會被你折磨了……」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竟沒了聲音,抱著她的手也頹然松了下來。
剛好丫環端藥過來,嚴小亭便將藥遞給樂清,「公主,那我們先出去了。」
又將他胸口捶出了血,她停了手,撲入他懷中。「你死了才好,死了才好,死了就不會折磨我了……」
想到那個不曾謀面的孩子,心中又酸了起來,抬起頭,她將藥端過來,舀起一勺來喂向他,「你有這精力,還不如想辦法來同我解釋,來哄我。」
房中又只剩了他與她,她端著藥在房中站了好一會兒,終是緩緩上前幾步坐在了床邊,將藥放在桌上,傾身扶他起來喝藥。
自將他放在心底後,她為他哭了許多次,為他難過了許多事,這一次,更是傷得體無完膚,可這又能怎麼樣?偏偏她就是遇上了這樣一個人,想走也走不開,想忘又忘不掉,傷過之後,不見他會難受,再見他仍會歡喜,她除了能認命,還能怎麼辦?
連小亭都知道要為那天醒來他不在的事向她解釋,他卻不知道,只一個勁說什麼千墨千墨,千墨她……忍不住,她問道︰「你說千墨她……被牢里的獄卒……污辱了?」
嚴璟一副不可理喻之色,「可那天你不就是因為看見我和千墨在一起才跑開的嗎?這件事的最初原因就是千墨,我自然要立刻將她安排好。」
「你……」樂清將最後一勺藥狠狠灌入他口中,拿了碗重重放回到桌上。「為什麼你總要這樣一聲不吭,你見到了千墨,就不能告訴我那是千墨麼?你下車,就不能告訴我是想幫她麼?你天天在客棧照顧她,就不能同我說麼?」
「那樣,你會生氣。」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