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孝拼命地敲密道的石門,不停地喊著「爹,爹,讓我出去啊。」
可敲了很久,听見不見外面一點動靜,陸子孝擔心父母出什麼事,想從這里出去,可四周都是石壁,完全沒有機關設置。他把周邊的石壁敲了個邊,門還是紋絲不動。
也許,外面出什麼情況了,子孝心里不停地重復著,他轉過身,無奈地朝著密道的出口走去,只能從那里出去趕回家,看看父母有沒有事,他一遍一遍地加快腳步,腿里外酸痛,渾身累地沒了氣力,可通道卻始終黑漆漆的,像沒有盡頭一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通道到了盡頭,同樣是一面厚厚的石門,他四下模索找到了開門機關,門緩緩打開,透過樹叢射進來的陽光刺地他睜不開雙眼。
子孝定了定身,撐著身子,朝草木重疊地前方走去。由于渾身沒了氣力,只能靠著趕回家的意念,扶著樹,拉著草,艱難地走著。過了許久,子孝走出了樹叢,進了一片林子里,他也不知道那是家的方向,只能朝前一步一步的走去。忽然,子孝渾身一軟,倒在了地上。
「施主,施主」,子孝在迷迷糊糊中听見有人在叫他之後,睜開了雙眼,透過強烈的陽光,他看見一個年輕的和尚正低著身子看著自己。
「阿彌陀佛,施主終于醒了」,和尚站了起來,這才看見,和尚圓圓的腦袋,大大的眼楮,長得十分俊俏。
子孝努力地站了起來,「多些師傅照顧,請問陸州城往哪走。」
「施主,你應該休息,不宜在趕路」,和尚勸道。
「謝謝師傅好意,在下有急事要辦,容不得半點片刻,還望師傅相告」,子孝心急如焚,巴不得此刻就回家中。
「從這一直走能看到一條小路,再沿著小路往東走就到陸州城了」,和尚指著前方說道。
「多謝師傅」,陸子孝也不顧身上的酸痛,朝和尚指引的方向跑去了。
和尚看著陸子孝離開,背起藥簍繼續采藥去了。
轉過一個小坡的時候,和尚听見有人在喊︰「師傅,救命啊。」
在一棵高大的松樹下,一個女子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衣服,一臉痛苦地坐在那里,不停地揮著手叫和尚過去,待和尚走近時,才看見這女子竟是瑤光。
和尚見有人需要幫忙,趕忙問了句;「女施主有何事需要小僧幫忙。」
「小師傅」,瑤光聲音嬌滴滴地,「我的腿不小心扭到了,你給看看吧」,她一邊說,一邊去拉和尚的手。
本來瑤光是來找陸子孝的,昨晚發現一家人里沒有陸子孝,找遍整個將軍府沒找到。便與開陽商量,兩人分開找,找了一夜便找到了這里,陸子孝沒找到,正好看到一個年輕的和尚在采草藥,瑤光對俊俏的後生都感興趣,更何況是個俊俏的和尚,心想會更加有趣,于是裝作受傷的樣子,等和尚上鉤。見和尚過來,就伸過手去拉他。
和尚一見瑤光要拉他手,連忙後退,「女施主,男女有別。」
「小師傅,你不幫我看傷口,怎麼治呢」,說完撩起褲腳。
和尚趕忙轉過身,不停地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瑤光見和尚這樣,頓時覺得有趣,心里不停暗笑,「敢問小師傅法號。」
「心遠」,和尚答道,頭也不敢抬下。
「心遠師傅,你不給小女子治傷,小女子該何如走路呢」,瑤光心想看你小和尚怎麼辦。
誰知心遠取下藥簍,從里面取出幾棵草藥扔在地上,「這是我剛采的草藥,對跌打扭傷很管用,你拿著敷在傷口吧。」
瑤光心里一陣懊惱,這和尚一根經,自己想了個辦法,偏偏撞著他采了草藥,干脆直接點得了,于是她站了起來,臉貼著心遠的臉,「你的藥真管用啊,我該怎麼謝謝你呢。」
心遠頓時感到奇異的香味撲滿了鼻孔,攪的他亂了方寸,腿不自覺的軟了下來,瑤光伸手抓他,心遠卻往左一閃,避開了。瑤光一看,發現和尚居然藏有如此身手。
「小師傅,身手不錯嘛,我來陪你玩玩」,瑤光說完,飛身過去抓心遠,誰知心遠身手靈敏,一閃,又躲開了。這樣一來,瑤光更不放過了,從來沒她想要而得不到的,當然除了一個人。
「小師傅,別老躲啊,來玩玩撒」,瑤光一個飛身過去,心遠一閃,朝遠處跑開了。心遠一個勁的往前跑,身後往見瑤光在喊︰「心遠師傅,別跑啊。」
從抓心遠的一刻開始,瑤光有心要與他玩,在抓他的時候也就使了三分氣力,故意留著機會讓心遠躲開,倘若一開始就抓住,就不好玩,不能夠盡興了。瑤光就喜歡這種慢慢折磨人的過程。她一邊追著心遠,心想一邊想,看你能跑多久,到時候累了,乖乖任老娘我擺布。
「真是讓人憐的和尚啊」,瑤光心里覺得好笑,追的時候故意跟心遠相隔一段距離。
砰的一聲,心遠結結實實的撞到了東西,他抬頭一看,趕緊站直了身子。
「師叔」,心遠朝面前的老和尚叫著,來的兩人正是心明跟他師傅,瑤光見心遠撞那老和尚,老和尚居然紋絲不動,神態如故。心想這和尚絕非一般之人,或者是小和尚師傅也未定,于是她便停下追趕,轉過身追陸子孝去了。
「心遠,你怎麼冒冒失失地」,老和尚責備道。
「師叔,我被人追呢」,心遠結結巴巴地說道,說的時候頭往後面看了眼,發現後面追的女子沒了身影。
「咦,明明一直在後面的啊」,心遠驚訝不已,「師叔,剛真的有個女孩在追我。」
「師兄,為什麼有女孩追你啊,和尚是不能談男女感情的哦」,心明小小的臉蛋上充滿了疑惑。
「不是男女感情,是我幫了她,她要謝我,就追我」,心遠被這個小師弟問的不知所措。
「哦,她要謝你啊,那師兄怎麼還跑啊」,心明還是沒弄明白。
「她,那個」,心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一想到那女子的臉幾乎貼著自己,一想到女子身上擾人的香味,滿臉通紅,心煩意亂。
「走吧,回寺里去」,老和尚看了看他倆,他知道剛才前方不遠處躲著一個人,可一轉眼,那人就不見了,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心想先趕回寺里再說。
一路上心遠一直心不在焉似的,那女子留下的香味一直揮之不去,讓他心神不定,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涌上心地,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好像有東西被觸動了。老和尚看著這個小師佷,覺得在他身上應該發生了什麼事,心遠的秉性自己是了解的,心地單純、善良,從小在寺里長大,沒見過世面,或者也容易被欺騙,誘惑,或者他也長大了。
「阿彌陀佛,一切皆有因果」,老和尚輕聲念到。
三人到黃龍寺的時候已是正午時分,寺院大門反常地關閉著,門匾上寫著「黃龍寺」三個鎏金大字,心遠走到門前敲了敲門,開門的僧人一看老和尚,連忙行禮「師叔」,老和尚微笑地點頭。
「師弟,怎麼突然把大門關上了啊」,心遠不解,出門的時候大門還敞開的。
「貴人來了,方丈吩咐關的」,開門的僧人答道,心遠一听頓時明白了。老和尚一听貴人,知道是皇上來了,趕緊帶著他倆朝正殿走去。
在上台階的心遠見一個女孩從身邊跑過,隱隱地聞到一股淡淡清香,沁人心脾的那種,跟在林子遇到的女子完全不一樣,那種香味,足以讓人興奮,可這種香味卻讓人趕到舒心。心遠突然覺得內心充滿了罪惡,還惦記著那香味。
進了大殿,看見剛那女孩一身淡綠色的長裙,鵝蛋臉,大眼楮。眼楮清澈明亮,嘴巴小小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兩個淺淺的酒窩增添了不少活潑。在她的旁邊站著一位五十左右的男子,衣著華貴,一臉威嚴,老和尚領著心遠、心明向前合掌行禮「見過陛下」。
「大師不必多禮,昨日是小女二十歲生日,因事務繁忙,未能過來還願,今日特來還願,勞煩方丈跟大師了」,皇帝向站在右邊的方丈施禮。
「師兄」,老和尚對著方丈行禮。
「了因,你來的正好,你隨陛下進宮一趟,我觀京城內,邪氣日重,若不是有舍利鎮護,聚集的或許更多了,你且去查查因由」,方丈望著京城方向,「陛下,在此用了午膳在回宮吧。」
「那就叨擾方丈了」,皇帝致謝,「漣兒,等會別到處亂跑。」
「知道啦,父皇」,才說完就蹦蹦跳跳地朝大殿外跑去了。
「童護衛,你帶兩人跟著公主,看著她,別讓他亂跑」,皇帝見公主一溜煙跑了出去,趕忙命令。
一個年輕將軍站了出來,領著兩人追著公主去了。
「朕這女兒從小被寵壞了,任性的很」,皇帝呵呵地笑著。
「我看公主聰明伶俐,很有親和力」,方丈捋了捋胡須。
這時一個穿著軍服的人急匆匆地跑進大殿,一進來就跪倒在地上,「皇上,大事不好了,陸將軍一家昨晚被遇害了。」
皇上一听,一下呆住了,以為自己听錯,忙問一遍,「你說什麼。」
「陸將軍一家全部遇害」,軍士又次稟報。
這回是真切的了,皇上一听這話,身體猛地站立不穩,嚇的後面的衛士趕忙上前扶住。
陸將軍與自己相識三十余年,經歷大小戰斗無數,可謂是朝廷的第一將軍,也是幫助自己登上皇位的重要人物,而且還是未來的兒女親家,一想到這些,他覺得不對,這樣一位將軍,怎麼全家會被害呢,誰會有這麼大膽。
「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皇帝想了一圈,冷靜下來,訊問事情的緣由。
「今天早晨,眾將士按慣例去將軍府上報道,推開門,進了府中發現,將軍一家人以及府中將士躺倒在地上,大伙前去一看,都已經斷氣了」,軍士說完,哭了起來。
「來人啊,寡人要親赴陸州一趟」,皇帝想得自己親自去查驗一番。
「陛下,此時過去,或中了逮人之計啊,還請陛下暫時歇息,再差人去打探打探,等探清那邊情況再做定義」,方丈上去勸道。
「于護衛,你且去陸州打探一番,回來與朕報告」,皇帝听取了方丈的建議暫時留在了寺中。于護衛接過旨意,隨即朝陸州趕去。
待派完于護衛,皇帝心里一想陸將軍與自己是一體,明里沖陸將軍,實際是對著自己來的,想到這里,皇帝連忙派人把公主找了回來,準備回宮去,不定宮里會發生什麼事。
「勞煩了因師傅隨朕回宮一趟」,皇帝朝了因說道,「于護衛回來讓他直接回宮就行。」
「阿彌陀佛,老衲自當效力」,了因施禮。
「師傅,我也要去」,心明一看師傅要走了,急忙說,從小到大,他都沒離開過師傅。
「小師傅一起吧」,皇帝允諾了。
黃龍寺坐落在京城的西面,距京城八十余里,由于皇帝時常上來祈福還願,下山之路還算輕便,一路上雲霧繚繞,百鳥啼鳴,高木低樹錯落,翠葉紅花錦簇,但大伙都急著趕回宮,也沒心思看這般美景,倒是公主坐在轎中,時不時地掀開紗簾,愉悅地看著一路風光秀麗的山景。
也就在這美景的背後,躲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在羅家鎮的四方客棧出現過,胖高的那個玄影,還有一個年紀三十開外,蓄著短胡,左臉上有一道疤痕,一身富貴公子著裝的人,兩人遠遠地瞧見皇帝的人馬朝這邊走來。
「要不要上」,玄影低聲向身邊的公子說道。
「不用了,讓他們過去,當初他們在什麼地方對付我,我就在什麼地方除掉他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安心在這等玄相他們就行了。」貴公子臉上浮現詭秘的笑容。
「父皇,我的心好亂,總覺得有什麼不詳」,公主探出頭來,朝騎在馬上的皇帝喊。
「漣兒,沒事的,趕回宮里就好了」,皇帝朝著公主安慰道,「了因師傅,朕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皇帝隱隱地覺得有什麼事似的,于是向本因求教。
「阿彌陀佛,陛下不必擔心」,了因自然知道附近有人存在,只是他不明白這些人什麼意圖,呆了半天,卻沒什麼動靜。
玄影和那位公子,看著皇帝的車馬從眼前走過,直至消失在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