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吃完面,這女人居然就跟著他走,隨便你怎麼嚇唬。她就是不走,也不說話。而且甩也甩不掉,不管你怎麼辦,她好象總是有法子找到你,展鐵俠都快被她給氣樂了。後來實在沒法子了,便由得她跟著自己。跟著自己總不能還是這身打扮吧,雖然展鐵俠是個男人,但他是個愛干淨的男人。于是展鐵俠便找了家人家,讓她梳洗打扮了一下,又讓她去挑了些衣物和隨身用品。
這女人挑了一身素白的服飾,這一梳妝打扮,倒也有些耐看(這是老展說的,真是豬拱白菜,不識水靈靈的美人)。問她什麼,她能听見,卻從來不說話,而展鐵俠又看不懂她比劃的什麼。便也不去管她了。心中也就知道她可能是後天啞了吧,不過也好,起碼她能知道我在說什麼,省得我也要學她一般的比劃,想到自己胡舞亂比的可笑模樣,展鐵俠不禁大笑出聲,引得這女人也是巧笑連連。展鐵俠輕輕一拍她腦袋,說道︰「你知道我在笑什麼麼?」言罷,哈哈大笑著向前走去。
總不能一直那女人那女人的叫吧,于是展鐵俠難得的靈機一動,對她說道︰「看你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以後就叫你楚楚了吧。」那女人一听,好象很樂意的樣子,從此,展鐵俠便叫她楚楚了。
楚楚進來的時候,還是那身打扮,只是臉色有些不同了,少了些往日的溫柔,也少了些平日里那種說不出來的恬靜。她現在給展鐵俠的感覺就是安靜,應該是用平靜要好得多。這讓不喜歡動腦子的他更加不可理解了。
見他一副不解的樣子,海象大笑,只是這笑聲略略顯得有些勉強,卻多了一絲惡毒。
「還是我來介紹一下吧!」海象笑完,說道。「這的確就是你的楚楚,只不過她以前卻是叫素素,當然,這名字是我給她的。素素是個很了不起的殺手,一個從不練武的殺手,哈哈!你應該不會奇怪吧,一個不練武的殺手。」
「我給她吃,給她穿,給她住。所以她本應該是我的!!!」海象大吼道。
「可是為了今天的這個寶貝,我居然把她給了你」海象停了一下,喘了幾口氣,又怒道︰「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腦子里都是你這個雜種趴在她身上的情形!!你知不知道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折磨?!」海象大聲咆哮著,往空中揮舞著拳頭。
「可是你……現在卻居然想獨吞這個東西!!你很好,真的很好!」海象咬牙切齒地對展鐵俠說道。
他又轉過頭來狠狠地看著面前這美麗嬌小的女人,說道︰「你……你……」只說得這兩個字來,便一時說不出話了。海象的眼光變幻了幾變,終于還是咬著牙,困難地吞咽了幾口唾沫,突然伸手去一把狠狠地抓住了這女人的左乳,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楚楚臉色蒼白,眼淚卻順著臉頰慢慢地慢慢地流了下來,也不知是因為胸部的巨痛還是其它旁的原因。
海象把她拉到身旁時,她沒有反抗,也沒有伸手去拭淚,只是如同一個木偶一樣任由對方擺布。
這時的展鐵俠終于什麼都明白了,但這結果卻是他這腦子永遠也想不到的。自己最信賴的大哥居然處心積慮,一直在算計自己,而自己最深愛的女人居然是別人安排好的棋子。
象展鐵俠這樣的人,他生活的全部便是兄弟和眼前這個女人,再沒有旁的什麼東西了。可是海象卻一下子把他這生存的基礎全部擊碎,這打擊之大,實在不是普通人所能了解的。
後面海象又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展鐵俠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他沒有閉上眼楮,但卻看不見了,他沒有掩上耳朵,但卻听不見了。只在腦海中翻滾著一句話「原來這一切全是騙我的!全是騙我的!」
海象見展鐵俠沒有動靜,便放開楚楚,從自己的腰間取出一把匕首,塞到她手中,遞了一個眼色。他知道展鐵俠是如何的深愛著這個女人,所以海象要看著展鐵俠死在自己深愛的女人的刀下,這才會讓他滿足,讓他解恨!
展鐵俠其實並不了解他這個大哥,但他這個大哥對他卻是了解得很,才會在六年前就在他身邊放了一把刀,一把隨時可以插入他心髒的刀。
楚楚面無表情,接過海象遞給她的刀,慢慢地向展鐵俠走去,以楚楚對人體的了解,要如何殺人才不會流血,或是一時不死之類的法子,她是了如指掌,所以要如何令展鐵俠沒有痛苦地離開這個可悲的人世,她還是很有把握的。
展鐵俠腦中的那句話還在不斷地翻來滾去,突然感覺心口一涼,這才把他從虛幻中拉回了現實。他下意識地往胸口處看去時,見到的是一把匕首的手柄和握著手柄如玉般的一只手。他又緩緩地抬起頭,看見的是他平日里怎麼也看不夠的臉,于是他笑了,他顫抖著象平日里一般伸手想拭去她的淚,但他的力氣正在隨著匕首所造成的傷口流逝,他的手只舉到一半,便無力地垂了下來。
展鐵俠沒有感到身體有一絲的疼痛,只是一陣疲倦,就好象與人打了十七八場架一般,實在是想睡得很,但心中的疼痛卻讓他強打起精神來,看著眼前這個女人,輕輕地說道︰「你難道忘記了,我曾經告訴過你的,我的心髒與旁人不同,要略偏一些的麼?」說完頓了頓,輕輕的咳嗽了起來。
楚楚收回了她的手,取過展鐵俠手中的小盒子,就靜靜地向海象走去。楚楚並沒有撥出匕首,因為她要讓海象看見,匕首已經完全插入了它已經插入的地方。
這時候的展鐵俠已經咳嗽完了,嘴角處溢出鮮血,喃喃地說道︰「希望下輩子還能愛你!」,只是這話說得極輕,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听見。
展鐵俠說完這句,突然狂喝一聲,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雙手握住胸口的刀柄,狠命的向橫地一拉……
楚楚听見動靜,回頭正好看見展鐵俠最後的動作,以及他倒下的死尸。她越發的顯得冷淡了,只是看了看,便回過頭,向海象走去。
海象伸手接過小盒,哈哈狂笑,得意已極,這麼多年來,自己算得上是算無遺策,今日終是能得償所願。當下喜極,高舉小盒,狂笑不已。
正所謂樂極生悲,惡有惡報,海象還沒有得意夠,突然背心一痛,只覺胸口處一麻,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原來是楚楚,趁海象得意忘形的時候,將自己隨身帶的小刀從背後送進了他的心髒。人什麼時候防備較弱,什麼時候下手最好,這本是海象曾經教過她的,這其中就有「人大喜之時」這一條。而以今天的情況來看,海象的確是沒有教錯,而楚楚也是學得極好的。
這時候的楚楚,終于是淚流滿面,奔到展鐵俠尸身旁,蹲子,輕輕地撫模他的臉,用手巾輕輕地拭去他嘴角的血跡。心中念道︰「展郎啊展郎,你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我何曾忘記過?只是這樣才能騙過那惡人,救你一命啊!!想不到你聰明一世(老展什麼時候聰明過了?)糊涂一時啊!不過也好,妾身本就沒好好服待過你,這下便真的可以好好陪你了!」言畢,輕輕拔出展鐵俠尸身上的刀子,狠狠地插入了自己的胸口,人便緩緩坐倒,輕輕地倒了愛人的身旁……。
當小杜一覺睡醒的時候,天還沒亮,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小杜是被「咕咕」亂叫的肚子給吵醒過來的,這鋪子上也沒什麼吃的,不如就到小荷家飯店去吃早飯好了,這不正是一個去看她的好借口嗎?小杜念及至此,心下好生寬慰,人也就高興了起來。少年人一般都是這樣,哪里有隔夜還在的悶氣?
小杜趕忙起身,用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和頭上的亂發,便即開門向小荷家飯店走去,剛走不了幾步,見飯店里一無燈光二無動靜。不禁又躊躇起來,也不知她家人起來沒有?這樣去怕是有些不妥,隨即停了下來,但又不甘心,便輕手輕腳地走到飯鋪門口,側耳傾听。
飯鋪里卻了無動靜,按常理說來,這時候,小荷就算沒起身,但邵大叔是應該起身了的,他一向是起得早的人,今兒個怎麼還沒動靜。怕是自己起得太也早了吧!小杜心下苦笑,便即回身,重新躺在睡鋪上,千頭萬緒,再也無法入睡。
不過也沒用多久,外面天光即有些亮色了,小杜忙翻身起來,這下她家人不可能沒起來了吧。當下里重新整理了一下,便向飯店走去。
不料一切如故,店里依然沒有動靜,這下小杜終于明白事情有些不對了。他忙敲門,也是無人應答,于是便大聲喊叫︰「邵大叔,邵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