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榛向來以沉穩老練著稱,自從被李通綁票以來,邢天還從未見他如此慌張過,不禁心頭一顫,指了指身邊的位子說道︰「坐下喝盞茶再說。」
「你還有心情喝茶?」喬榛搓著手掌說道︰「今早孫策來府上提親,點名要娶大小姐。」
「什麼?!」邢天大驚,手里的木像掉到地上,滾出三尺遠,「老爺同意了?」
「聘禮已經收下,此事恐怕……」喬榛見邢天的臉色陰的嚇人,沒有繼續說下去。
「敢跟老子搶女人,活得不耐煩了!」邢天怒不可遏。
「邢公子或許不知,這個孫策不是凡人,乃前長沙太守孫堅之子,勢力之大,非公子可以抗衡。好漢不吃眼前虧,其實我家二小姐……」
「夠了!」邢天一拳轟在面前的矮幾上, 的一下,紫檀木制成的木幾應聲斷為兩截。
喬榛嚇了一跳,不再多言。
須臾,邢天恢復平靜,拍著喬榛的肩膀說道︰「適才失態之處,還望喬兄莫要見怪。天非魯莽之人,做事會有分寸,今日多謝喬兄相告,日後若有消息,還請喬兄及時告知小弟。恰巧近日覓得幾壇老酒,知喬兄乃好酒之人,小弟不敢獨享,特意給喬兄留了兩壇,正打算給喬兄送去,誰曾想喬兄自己來了。」說完從屏風後面提出兩個酒壇,遞到喬榛手里。
「邢公子真是客氣,在下這就帶回去嘗嘗。」喬榛樂滋滋的接過酒壇,邊告辭邊叮囑邢天道︰「茲事體大,公子需慎之又慎。」
「那是自然。」
送走了喬榛,邢天立即將甘寧黑土等人召集起來,商量對策。大伙听完邢天的敘述,皆是同仇敵愾,大罵孫策祖宗十八代。
「雖說那孫策有幾分本領,哥幾個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天哥一聲令下,寧今晚就去把那姓孫的小子辦了!」甘寧已經把開山刀扛到了肩膀上。
「有日子沒見血,我的鋼槍早就饑渴難耐了!」李通殺氣騰騰,一旁的劉闢何儀也是摩拳擦掌。牛二更是忿忿不平,要不是有人拉著,現在已經沖到孫策家門口了。
「殺孫策不難,難的是如何收場。」邢天沒有被周圍的氣氛感染,依然保持著冷靜。
黑土贊賞的看了邢天一眼,接言道︰「公子所言極是,婚事喬國老已然應下,殺了孫策非但不會有轉機,反而會激怒喬家。這樣一來,不但公子娶不到喬大小姐,多日來苦心經營的合作關系也會化為烏有。」
听完黑土的分析,甘寧等人紛紛點頭稱是,收起殺念。
黑土繼續說道︰「這個孫伯符也不是那麼容易干掉的,其父乃是有江東之虎之稱的孫堅,部眾極多。孫堅死後,舊將程普韓當黃蓋等雖暫棲袁術麾下,但仍時刻不忘孫家恩德,一旦時機成熟,孫策振臂一呼,東山再起,或未易量。」
孫策竟然有這麼雄厚的軍事實力和政治資本,天一社的這幾十個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邢天听了倒吸一口涼氣,怒罵道︰「孫策這敗家子,老爹剛死竟然還有心情泡妞?」
黑土眼珠子一轉,朗朗說道︰「公子這一席話,倒提醒了我。孫堅新喪,照規矩,孫策是要守孝的,喬國老即便答應了孫策,守孝期未滿,孫策也是無法娶妻的,公子還有時間爭取。」
「有多長時間?」邢天的臉色舒緩了不少。
「依江南習俗,三年之內,不得婚配。不過照孫策的脾性,等不了那麼久,但一年半載的時間還是有的。」黑土捻著胡須說道。
「江東虎子,讓我們看看誰能笑到最後!」邢天冷冷地說道,在他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認輸這個詞,敵人越強越能激發邢天的斗志。
邢天站起身來,走到眾人中間,緩緩說道︰「此事雖然有些棘手,但日子還是要照樣過,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甘寧、李通,讓弟兄們勤加*練,牛二,你要負責好宅院的護衛,加兩個夜崗。大家先回,我要一個人好好地理理思路,最後走的把門帶上。」
眾人听罷,各自散去。
昏黃的陽光透過窗格,照在石板地面上,泛起一圈圈光暈,邢天皺著眉頭走到油燈旁,從懷里模出一根香煙,點上。煙燃了一半,才把它放在嘴上,猛吸了一口,吐出的煙圈,讓屋子里的光線,更加朦朧。邢天靠著一根柱子,陷入了沉思。
邢天喜歡大喬,喬國老不可能毫不知情,他今天的決定,說明喬國老從未覺得邢天夠格做女婿。喬家是江南巨富,不缺錢、不缺生意,缺的是權力和地位,而孫策正是擁有這兩樣東西的人。即便孫策死了,喬國老也會把大喬嫁給曹*、劉備、甚至袁術這樣的人,反正不會輪到邢天。漢代,從來不是個重商的年代,叱 風雲的,永遠是縱橫天下的諸侯,跟軍閥們比起來,富商什麼也不是。邢天深切的認識到,在古代要想贏得足夠的尊重和地位,必須滿足一條︰為官,在這個動蕩的時期,還要多加上一條︰手握兵權。
想到這里,邢天掐滅手里的香煙,狠狠地甩了出去。
若想抱得美人歸,必須要做到比孫策更強,更有權勢!而時間,只剩下不到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