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有的人可以一夜爆紅,譬如在汜水關砍了華雄的關羽,也有人只是打打醬油,譬如在洛陽城坑一把就走的袁術。
袁術貴為揚州牧、後將軍,有的是光陰蹉跎歲月,而邢天此時只是個布衣,一年之內想要壓倒孫策,時間掰成兩半都未必夠用。
這個年代流行包辦婚姻,但在邢天的世界里,結婚必須是兩情相悅的事情,如果大喬喜歡的是孫策,那麼他也許會主動退出,但只要大喬的心里有他的位置,邢天一定會爭取到底,哪怕豁出命去。
巨大的壓力之下,他急需一針強心劑,邢天決定去找大喬聊聊。到了喬府,邢天直接走向後花園的涼亭,每日申時,大喬十有**會在那里賞花。
有人說,愛情是毒藥,但邢天覺得,愛情是解藥,大喬像一股溫暖的春風,一見到她,所有的煩心事都被吹得煙消雲散。
「送給你的。」邢天變戲法般的拿出一個人形木雕,交到大喬手里,「你總是說我陪你的時間太少,我找人刻了個人像,我不在的時候,有他陪著你,像不像?」
大喬黔首微垂,沒有答話,一顰一笑間,邢天體味到了大喬的心境,沒有再說話,並肩坐下,解下大麾,輕輕地披在大喬身上。
良久之後,邢天打破沉默,「老爺答應孫策求婚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嗯。」大喬抬起頭,一雙美目竟已晶瑩。
「傻丫頭,哭什麼?」邢天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孫策系出名門,年輕有為,黨羽眾多,嫁給他,你一定會過上富足安逸的生活。」
「不!」大喬發瘋似得搖著頭,垂下兩行清淚,「天,帶我走吧!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再苦再難我也不怕!」
「老爺膝下無子,就你們兩個寶貝女兒,我有何資格剝奪你們的天倫之樂,讓你背負不孝的罵名?」
「可是……」
邢天抓起大喬的一只玉手放在自己胸口,「你盡管把心放在這里,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剩下的事情,交給我!」邢天在大喬的朱唇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印記,起身離去。
大喬望著邢天消失的方向,悵然若失。
孫策,在邢天支離破碎的前世記憶里,隱約有這個名字的一絲痕跡,勇武剛烈、縱橫四方,邢天很想見識一下這個有著小霸王之稱的男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可孫策並不在廬江,而是駐守在揚州治所︰壽春,邢天想做到知己知彼並不容易。萬物皆造化,和孫策的第一次見面,並沒有讓邢天等太久。
四月初八,是喬國老的壽辰,喬家廣發喜帖,大擺壽宴,準女婿孫策自然在受邀之列,而邢天的名字也出現在了賓客名單上。
笙樂靡靡,幾個柳眉紅腮的舞女扭動著縴細的腰肢,晃動著**,輕舞飛揚。
賓客們端著酒杯,眯縫著眼楮,盯著眼前的一顆顆肉彈,琢磨著今晚帶哪個妞回去過夜,什麼老婆孩子早拋到九霄雲外,有古語為證︰情意三千,不及胸前四兩。
邢天對這些粗脂俗粉沒有興趣,他安靜地坐在大堂一角,密切注視著主位上的一舉一動。坐在喬國老右手邊的年輕男子,便是孫策,客觀的說,孫策生得一表人才,闊眉高鼻大眼,臉龐稜角分明,身長體健,按照時下的標準,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換做後世的話說,那是如假包換的高富帥。
孫策的下手,坐著幾個中年男子,脊梁挺得筆直,說話聲如洪鐘,握酒杯的手掌上有厚厚的繭子,像是久經沙場的將領。隨後的對話證實了邢天的判斷,他們分別是孫堅舊將︰程普、黃蓋和韓當。
「少主,恭喜你喜得佳人,末將敬你一杯。」程普的聲音很渾厚,帶著磁性,程普跟隨孫堅征戰多年,有勇有謀,在軍中頗有威望。
「還是叫我伯符的好,少主這稱呼被那袁公路听到了,會不高興的。」孫策的話里帶著三分謙遜,七分擔憂。
「這一聲少主還是要的,普受先主知遇之恩,無以為報,定當全力相助少主,成就大業。」程普說著,竟有些動容。
想起剛剛去世的父親,孫策也是潸然︰「只可惜策年少無能,不僅不能報殺父之仇,而且要寄人籬下。」
「哼,少主若是做得這揚州牧,定比那袁術強上百倍!」黃蓋噌的一下彈地而起,回憶起昔日圍攻董卓之時袁術克扣軍糧的事情,黃蓋還是忿忿不平。
韓當一看苗頭不對,趕緊岔開話題︰「值此喬公大壽之日,公覆竟說些不著邊際的話,當罰!」
黃蓋猛地意識到自己疏漏了嘴,訕訕一笑︰「蓋不勝酒力,竟胡言亂語起來,大家莫要見怪,蓋自罰三杯。」
程普接言道︰「今日我等只談風月,不問國事,听聞喬大小姐彈得一手好琴,可否請出來讓我等見識一下?」
孫策猛地來了精神︰「策仰慕大小姐久矣,竟未得一睹芳容,今日正好听琴以助酒興。」
黃蓋大大咧咧地說道︰「少主如此猴急,日後娶過門去那還不夜夜笙歌?」
程普韓當跟著哄堂大笑起來。
這笑聲刺穿邢天的耳膜,不斷地撞擊著他的心髒,牙齒咬的咯 作響,手里的筷子斷成了幾截。理智,讓他壓抑住當場砍死孫策的**。
喬國老自然是不想開罪這幫手握兵權的要客,但讓自己未過門的女兒陪酒賣藝,還真是舍不得,一時左右為難。喬榛見情況不對,圓場道︰「實在不湊巧,大小姐近日偶感風寒,抱恙在床,不能為諸位一展琴藝了。」听完這話,邢天松了口氣。
孫策頓時索然無味,不耐煩的擺擺手︰「也罷,策往如廁,諸位慢飲。」走過邢天身旁的時候,孫策頓住了,眯起眼楮,「邢戴迪?」
邢天站起身︰「孫伯符?」
孫策玩味的一笑,偏著腦袋說道︰「果然是與眾不同,听聞你有得幾分本領,本將軍乃愛才之人,喜結天下慷慨之士。待到本將軍大婚之日,戴迪不妨到我府上飲上一杯。」
邢天朗聲大笑︰「大小姐的婚禮上,怎能沒有我?」
孫策點了點頭,推開門,隱沒在黑夜里。邢天悄悄跟上去,右手伸向懷中,槍,頂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