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漆黑如墨的瞳仁愈發深邃冷凝了起來,聲音卉高了三分,「冷先生,如此說來,都是我的不對,而你儼然成了本世界最大的救世主了,你是不是想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既然你都成了救世主了,為何還來我這里遭罪呢?」
「冷卉,你不要被女人迷惑了,你別以為那個女人對你就一心一意了,她根本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勾引了你之後,又勾引了少華,少君跟少雲都被她勾引過。這樣不干淨的女人,你要去有何用?」
冷烈還不忘說服冷卉放棄一一,只有放棄了一一,他還會蘇醒,那個女人的魔力還真大,自家的兒子都是瞎了眼,怎麼個個想不開呢?
「你是說大哥跟三弟?這實在太可笑了,我覺得是大哥跟三弟想要染指一一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你冷烈生出來的兒子都好不到哪里去。」
他這一回將自己也罵了進去,但他渾然不在意,他從來就沒有高興過自已生在冷家,唯一在冷家拾到的寶貝便是一一。
現在冷家都將一一當成了敵人,而他是當然站在一一這一方。
不過听冷烈這一番話,冷卉心里還是一震,大哥跟三弟,看來也需要讓他們吃點苦頭,竟然寧一一想,這估計是在自己在留學期間吧,自己回來之後,倒是沒瞧出他們的異樣。
「冷卉,我現在也不跟你談那個女人了,如今你老是搶冷氏生意到底為何?你就不能不要跟冷氏敵對嗎?你我父子敵對,都快成了商場上的笑柄了,再這樣下去,冷氏會垮,對你也沒有好處,我可以將冷氏一半股權交給你,只要你放手不要再針對冷氏了,不然坐收漁翁之利的,就是別人了。」
冷烈苦口婆心地勸著冷卉,還不忘給予甜頭,若是這二分之一的股權讓出,擺在冷少君跟冷少雲面前,他們肯定貪婪地點頭答應。
可是自己是冷卉,他要的並不是這個,跟冷氏對峙,雖說打價格戰上自己會吃虧,但是他會用別的投資來彌補這片空白,總體而言,自己絕不會吃虧的,最多持平,但能夠打倒冷氏,讓冷烈一蹶不振,這樣的成就,他很期待,所以不介意自己吃點虧。至于漁翁之利,誰有本事誰收去,跟他冷卉無關,趁機能夠大撈一筆,就各憑本事了。
「你不想要貽笑大方,我倒是很期待啊,笑柄就笑柄,能夠讓人家在枯燥無聊的時候,得以一樂,也是你我的本事,何必如此在意呢?冷先生,你不想成笑柄,就好好回去出點成績給別人看,在我這里浪費口水,很不劃算,何況,我一向認定時間就是金錢,你在這里,嚴重侵佔了我的辦公時間,阻礙了我的辦公進程,放冷氏一馬,可不是這麼放的?難不成每次你被人家搶了生意,都要上門跟對方理論一番,讓他們放過你一馬?若是這些年你都是以這種投機取巧的方式做生意的,我只能送一個字‘強’,你比小強強多了,人家小強可沒你這副好口才。」
冷卉翻了個大白眼,一副一吊兒郎當的口吻。
冷烈腦海中有剎那的短路,終于隱忍不住爆發了,「冷卉,看來你真打算為了那個女人跟我撕破臉,你真不配身為冷家人。」
「我從未以身為冷家人為傲過,我倒是以身為冷家人為恥,冷家人一向卑鄙無恥慣了,還想要讓全世界也跟著他們卑鄙無恥,這又什麼值得驕傲的,只有你冷先生覺得你冷家人很高尚,很有地位。我奉勸你一句,好好回去迎戰,接下來我的花招可是千奇百怪,你若是被打個措手不及,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我這好心是免費的,你不用太感謝我。」
冷卉漫不經心的語調,目光卻細細密密如網一般壓下來,冷烈抬頭看他,覺得這麼一個瞬間,他對這個四兒子,真的是一點也不了解。
他半眯著眼,都給人一種強大氣勢,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睥睨天下的氣勢,他是王者,而自己,僅是一個弱不堪擊的小卒。
他有些後悔起對付一一了,但有些事,已經發生了,就無法挽回了。
冷烈雙眼噴火,忿忿道,「冷卉,你話都說到這地步了,為父跟你也沒話說了,你若是敢對冷氏繼續下狠手,別怪為父心狠。」
「那你盡管放馬過來吧。」
冷卉身子微向前傾,一手撐住下巴,「那慢走,別忘了給我帶上門。」
冷卉出聲送客,冷烈暴怒的身影離開,門砰的一聲大力被甩上了。
冷卉原本準備撤了對一一的監視,這下覺得還是不要撤掉為妙,免得冷烈發瘋做出無法挽回的事來。
不過,冷烈已經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垂死掙扎也是弄不出什麼名堂來,還是繼續對付他的冷氏吧。
不過,還真沒想到冷烈還會來自己這里,挺有勇氣的,這估計是他此生頭一次求人,口氣都這麼僵硬,現在出了門,估計是氣炸了,不知道回去哪個倒霉鬼承受他的怒氣呢。
冷少君跟冷少雲?
沒想到他們也對一一無禮過,看來逐一擊破,個個都沒必要放過,冷少華,是冷家最後對付的一個,他算起來,還是冷家最有分量的一個勁敵,不過顯然他的心不在冷氏,不然冷氏的生意,自己搶的也不會這般容易。他這樣,算不算是放水呢?
沉思了一會兒,內線電話,又響了起來,今天還真是熱鬧。
冷卉按下免提鍵,听到秘書的聲音傳來,「總裁,外頭有一個姓寧的小姐說找你,可是沒有預約,不知道你見還是不見?」
姓寧的?除了一一,別無他人,他听到自己的聲音顫了顫,「請總裁夫人上來。」
寧小姐?還沒離成婚呢?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劃清跟自己的界限了嗎?他偏偏不讓,不過,她今天過來,到底是所謂何事呢?
八成是跟自己談離婚,談離婚哦,這還真不是一件讓自己痛快的事,好幾天沒見到她了,見一見也無妨,希望她那張甜美的櫻唇不要吐出氣了死人不償命的話來。
總裁夫人?
秘書被嚇了一跳,哇~總裁夫人誒,大堂前台接待剛才不知道有沒有對總裁夫人無理過,自己還是親自下去接總裁夫人上來吧,內心還是想要見識下總裁夫人的廬山真面目。
總裁左手無名指上帶著鑽戒,她也是知道總裁是已婚人士,但是總裁夫人,他們全公司沒人見過,個個好奇死了。自己帶著這個秘密下去,估計能讓一干人瞠目結舌吧。
「小李,你先招呼下寧小姐,我這就下來。」
秘書忙不迭吩咐道。
一一在大廳等待,有些不耐煩,前台接待小姐有些不禮貌,冷卉的手機又老是打不通,她不清楚他辦公室的電話,再過幾天,她就要出去旅游了,還是希望在旅游前,將離婚事宜都搞定。
前台小姐是例行公事,說沒有預約,不可見,一一嗤笑,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見他,還需要如此麻煩。
不過,懇求前台小姐打了個電話上去,前台小姐還有些吃驚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一一心中的郁氣才消散了些。
秘書下來的時候,一一還在原地等,她沒听前台小姐的話,坐著等,而是在原地來回踱步。
並非緊張,而是有些無所適從,自從進了這棟位于鬧市區的大廈,她才有些意識到自己跟冷卉的區別。
原來,他撐起的那一片天,自己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自嘲地一一,還真有些可望而不可即,怪不得前台小姐都覺得不敢置信的。
俯身,低頭,打量了下自己,一件白色的T恤,上頭印著一個黑色圖案,像水墨畫中一滴墨浸染散開,似花非花,她自己也沒看出到底是什麼東西,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所以就買下來了;下半身一條色亞麻長褲,腰間圍了一根金色的腰帶,腰帶綴有幾粒閃光的鱗片,在陽光下能夠熠熠生輝,腳上一雙金色平跟涼鞋,襯得她縴足如玉。
一一的打扮很簡單,身上還背著個色雙肩包,長發扎了個馬尾,一副十足的學生樣。
秘書見到一一,錯愕了幾秒,沒想到總裁喜歡的是清純可愛型,總裁夫人就是這副模樣,跟想像中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原本期待的總裁夫人該是什麼模樣呢?
總裁是霸道冷峻型,總裁夫人應該是個大大的美女吧,至少是性感璀璨型的,跟那些時尚名模一樣,這-才能跟總裁比較相配吧。
其實,其實這樣也挺不錯的,秘書安慰自己,「總裁夫人,跟我上去。」
秘書很稱職,發了下呆,立刻意識到總裁夫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一一眉頭一皺,沒想到自己身份這麼快就被拆穿了,不過這總裁夫人稱號,還是太抬舉她了,很快她就不是了,她淡笑著道,「我快要不是總裁夫人了,還是叫寧小姐吧。」
秘書愣了慚,腦袋瓜子一下子轉不過彎來,雖說平日以精明著稱,但這總裁自己沒看透,總裁夫人似乎也挺高深莫測的,怪不得能夠湊到一塊兒,估計磁場相近。
秘書還是忍不住八卦了下,總裁那里是撬不出一點名堂,總裁夫人這里,總能夠打听到點消息吧,「這不太好吧,總裁都稱呼你是總裁夫人了,總裁夫人沒必要如此見外。」
電梯門一關上,秘書按下頂樓的樓層號,電梯緩緩升起。
「我正在跟你們家總裁協議離婚,所以這總裁夫人寶座,很快就拱手讓人了,大家都有機會,所以你還是不要叫我總裁夫人了,我渾身不自在。」
一一目光坦誠,她發現自己能夠很平靜地吐出這些字眼來了,此前她也在躲避‘離婚’兩個字,總覺得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上下唇老是要打滑。
秘書震驚了下,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她言笑晏晏地跟一一交談,驅散剛才她沒有避諱的言語帶來的尷尬。
秘書甚至覺得在這個年輕的女子眼底,她看到了一絲看破紅塵的薄涼,她多眨了幾下眼,告訴自己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肯定看錯了,總裁夫人這一身裝扮,估計也就二十出頭,不可能心理蒼老到那個地步。
一一進去的時候,入眼的便是冷卉懶懶地坐在辦公椅上,似乎在出神。
「你來了。」
他目光如深淵,在她還沒出聲的時候,提前發了話,一一躲閃不及,目光正對上他諱莫如深的眼神。
她淺淺一笑,克制住心頭莫名涌現的躁動,心亂如麻,為何呢?不是告訴自己要鎮定、從容面對眼前這個即將走出她生命中的男人了麼。
冷卉一身黑色正裝,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更酷、更為霸氣,這兩年來他身上倒是多了股成熟男人的穩重,不過每每面對自己,還是經常被激到暴跳如雷,還是沒有徹底讓他除去小孩子的心性啊。
就這樣看著他,覺得他的確有吸引女人的本錢,雖說自己一直抨擊他的外表不如誰誰誰,其實內心還是認可他英俊的皮相的。
「嗯。」
一一有些拘束,在冷卉的示意下,走到一邊的沙發坐了下來,听冷卉冷漠地按下內線,「送兩杯咖啡進來,一杯放兩塊方糖,加點牛女乃進去,另一杯什麼都不要。」
這是自己的喜好,沒想到他一直都記著,還記得這麼清楚,一一心頭沒由來一窒,覺得這辦公室的氣流不太通暢。
冷卉也從辦公椅上站起,修長挺拔的身軀,朝著自己一步一步靠近,一一下意識握緊了手,兩個人話這麼少,算不算是山窮水盡了呢,相對無言呢。
「你今天來是干什麼?」
喝著秘書送上來的咖啡,冷卉神色復雜的看著一一,嘆了口氣,不知為誰。
為她還是為自己?知道她的為難,所以寧可自己承受痛苦,今天的她,看上去很清爽,給他很舒服的感覺,但他知道這一刻安寧,很快就要被打破。
一一怔怔得出了一下神,斂起恍惚,她的嗓音有點艱澀,「我想問下你什麼時候有空去簽離婚協議。」
冷卉唇角下意識抽搐了下,面皮有些僵硬,「沒必要如此迫不及待吧。就這些天了,難道你這幾天都等不下去了嗎?」
「我想要一個確切的時間,的確等不下去了,我過幾天可能就不在洛城了。」
一一雙眸出奇的清澈,但她這番話,卻讓冷卉再也坐不住了,此前疏離的佯裝,很快就被撕裂了。
他的神色在剎那,就已經接近惱怒了,「你不呆在洛城要去哪里?」
他從來沒想過她這般絕情,原本以為她說離婚已經輾碎了他的心,沒想到她還想要逃的遠遠的,跟自己劃的界限這麼遠,遠到了遙不可及。
一一沒料到他這麼激動,他那張猿臂甚至繞過了兩個人中間相隔的距離,大掌扣住她縴弱的雙肩,力氣大的有些疼,他失控了,他失控的時候,向來無心注意輕重的。
「這個,跟你無關。」
都走到離婚這一步了,他還妄想限制她的自由,這似乎有點過了吧。一一對他的霸道,十分的不敢苟同。
一一嘗試著坐正身子,冷卉卻干脆起身,坐到她身邊來了,而下一刻,頭有些暈,他動作快的令人不可思議,而她察覺不對勁的時候,自己已經坐上了他的雙腿上了,而他的雙臂圈住自己。
他灼熱的呼吸噴薄在她小巧的耳垂邊,酥酥麻麻的,一一有些生氣,這個人,老是用這招來想要她臣服,但顯然今天她是不會受魅惑的。
她微微偏了下頭,克制住臉上彌漫開來的紅暈,「你干什麼?放開我。」
「就不放。」
冷卉跟她扛上了,野蠻地咬了一口她的耳垂,紅到滴血方才罷休。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