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好多話要說,冒出來的卻只有這個單音,破碎,不成句。
「怎麼不說了?繼續說下去啊?我在等你的解釋呢!」那死灰的面容已經給出了答案,再無求證的必要。
心,已經麻木,那個黑幽幽的洞,血已經干涸。這就是他選擇的女人,他選擇的背叛。
「不是的,墨,你听我說,那都是因為——」蘭紫陌著急地想要踫觸他。
「不是這樣的,墨,你听我解釋……」蘭紫陌心慌意亂,想辯白,卻不知從何說起。
「不要怕,我會疼你的。」男人一把抱住她的腰,強力壓住她不堪一擊的掙扎,將她帶往人少的地方。
「不要踫我!」不等她說完,他激烈地推開她企圖靠近的身軀,心很痛,但更痛的是信任被踐踏的難堪,「任何理由我都不允許!蘭紫陌,將我蘇子墨玩弄在股掌之間,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要,放開我!救命啊,救命!」那無情的雨水似乎跟她作對,下得更加滂沱。那巨大的聲音將一切聲音都掩蓋起來,那一聲聲呼救盡化為無聲。那微弱的掙扎根本不起眼,沒有誰會注意到。
「你不要過來!」蘭紫陌驚恐地大叫,聲音卻被大雨掩蓋消散。
「你要干什麼?」蘭紫陌猛地往後退開,驚恐地看向那一只手。
「你還好嗎?」男性的聲音突然響起。
「告訴我這些照片是假的,說啊?抑或告訴我,他的吻讓你多**?」他突然裂開一個笑容,像嗜血的豹。被耍弄一番之後,只剩下嗜血的本性。
「墨!」蘭紫陌大聲叫著,飛快地往門口撲去,腳著拖鞋讓她腳下一滑,摔倒在地。她顧不得疼痛,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腳步不穩地跑出去。
「墨!你听完說!」她不顧一切地撲上車子。
「扶你起來啊。」依然是不溫不火的聲音,仔細听卻能分辨出幾絲輕佻,還有獵人見到獵物的興奮。
「解釋?你還想解釋什麼?說你沒有和男人當街親吻?說你是被人設計的,你什麼都沒做?」她真的把他當傻子嗎?
「走開!」蘭紫陌拍掉他的手,身子向後挪去。然後手腳並用地爬起來,還沒邁步卻又踉蹌跌倒。
一聲悶哼之後,男人歪倒在她身上。
一次又一次地走進酒吧的門,又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走出來,她不知道自己進了多少個酒吧,承受了多少探尋或者厭惡的眼神,又听到了多少冷哼指責,只是機械地進出。
他很可能在酒吧里!這個想法撞進了腦子里,帶起一陣激動。
蘭紫陌愕然,視線順著那一道銀色往下,看到了一張臉的輪廓,看不清五官。
蘭紫陌愣了一下,繼而朝著車子飛馳的方向奔去。她一定要向他解釋清楚,她要解釋
蘭紫陌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心幾乎停止了跳動。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才猛地追上去。
蘭紫陌用盡力氣抓住那塊石頭之類的東西,用力地砸在男人的頭上。
蘭紫陌跌退數步,茫然失神地看著他。他已經定了她的罪了嗎?
再一次狼狽跌倒,她索性坐在地上,一動不動。腦袋很沉很沉,像被灌了滿滿地的一鍋鉛水,她那縴細虛軟的脖子幾乎支撐不起。
只知道在那些燈光昏暗的酒吧,她要一個一個座位地尋找,一張一張面容看清,然後被人責罵神經病、瘋子
在掩蓋一切的雨聲中,酒吧那勁爆的音樂傳進蘭紫陌的耳朵。她愣了幾秒,繼而露出笑容,狼狽,卻含著喜悅。
多諷刺啊!他昨夜看著懷里的人,無法成眠。終于決定將她納入自己的生命,決定再次信任。今天,得到的便是背叛。
她一定要向他解釋清楚,事情不是那樣的
她傻了一般站在路口,茫然,絕望
她卻什麼都不顧,只記得男人離開時,那決絕的眼神。那像一把最鋒利的刀,深深地插進她的心里,疼痛到了極點,已然麻木
她已經無暇去注意這是什麼地方,只是絕望地用最後一點力氣去推拒著壓下來的男人。那一點力氣對男人來說,等于根本不存在,他甚至放任她揮動手臂,不去鉗制。
她跑出大門的時候,車子已經沒了蹤影,只有一條灰白的路,還有灰暗的天。烏雲籠罩天空,也籠罩她的心。
她連哭泣都忘了,只是向著通向山下的路,不停地跑著。摔倒,爬起來;摔倒,爬起來
團。幻裁,團裁。希望升起,然後褪去,終于還是失望。
希望的曙光在黑暗中乍現,蘭紫陌用濕漉漉的衣袖擦了一把臉上的水,腳步竟然有些輕快地跑進酒吧的大門
當自己的身子被扔在地上,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仿佛能看到呲牙咧齒的笑容。蘭紫陌的心,極度絕望起來。
沒有目標,沒有方向,蘭紫陌腳步匆匆,沿著那些陌生或熟悉的街道不停地走。看不清四周的高樓,也看不清四周的人,只在腦海里深深刻著那個孤獨的男人和那輛車子的影子,其他皆不在眼內。
淚水不斷地涌出眼眶,在男人的手撫上身子時,終于只剩下絕望。她自暴自棄地停止掙扎,任由兩手落在地板上。
狼狽地趴在地上,淚水終于冒出眼眶,卻不是因為疼痛。熱熱的感覺馬上被雨水沖刷掉,找不到痕跡。借著雨水,她肆意地哭泣,在人影稀少的大街上,在別人探尋的眼光中。
男人不再看她一眼,轉身拂袖離去。
男人猛地踩下油門,車子絕塵而去,留下令人窒息的絕望。
男人突然彎腰,向她伸出手,不等她的反應,直直地伸向她的腰。
直到視線迷蒙得什麼都看不見,她才慢慢地回過神來。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下起了大雨,滂沱瓢潑。
突然,絕望到了極點的心又跳動起來。手下冰涼的塊狀物,在瞬間灌注希望。
突然,街道上騷動起來,人群四處逃竄。不斷地有人撞倒她,一次又一次差點摔倒。她,卻恍然未覺,只是跌跌撞撞向前。
突然,雨水停了。蘭紫陌失神地抬頭,看到的卻是一個紫陌的圈形。
終于,路到了盡頭,繁華的街市,人來人往,車流穿梭。
腳步不曾停歇,拖鞋因雨水而滑溜溜的。不小心踢到松動翹起的瓷磚,踉蹌摔倒。
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有些疼痛,喚回了離去的神智。身邊已經很少行人,只有偶爾幾個奔跑的身影。大雨中的她,像一個傻子,一臉迷茫。
那個異常的笑容,終于讓傻掉的人兒驚嚇醒來。
黑暗籠罩了大地,華燈璀璨。她要找的人,依然杳無蹤影。只有傾盆大雨,不曾停歇,一如她心中的淚。
蘭紫陌松了一口氣,然後推開上身的壓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當耳朵能听到人聲,最後一絲支撐消失,虛軟的身子滑落地面。
迷蒙的燈光隱約映入眼簾,繼而黑暗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