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卉盡情地品嘗她口中的滋味,輾轉咬住她的下唇,興致盎然。
這味道,想念了個把月了,從自己離開之時就開始了。
依舊是那般的美好,令他食髓知味。
「媽媽。」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老實說,為什麼離家出走?」
「還頂嘴。」冷卉一把將她抱起,一一愣了愣,下意識雙手就環上他的脖頸,尋找支撐點,免得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
一一似乎有些意外他的態度轉變,猛然抬頭,不經意間瞄到他俊臉上的慍色褪去,而他的眼圈有些發黑,看得出來,好些日子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
一一剛開始是覺得委屈,哭到後面,眼淚止不住了,她氣悶地將眼淚全都抹到他胸前的襯衫上,看到雪白的襯衫起了黑漬,才破涕為笑。
一一別過臉懶得理他,悻然不語。
一一小聲嘀咕道,「你才活得不耐煩呢。」
一一漲紅著小臉,將自己的臉蛋埋入他的懷中,不敢亂看,她只覺得周遭有很多道視線若有似無地射向自己,扎的她後背生疼,仿若被扒了衣服似的。
一一用力地踢著腿,冷卉騰出一只手制住她,眉頭擰緊,不悅的道,「別嚷嚷了,再嚷嚷回頭有你好受的。」
一一覺得媽媽的表情有些古怪,或許是想要罵自己一頓,卻又強忍著不說,看上去略微猙獰。
不去嘗試就承認失敗,那是可恥的。
兩年,四弟要在美國呆上兩年——
互相對視著,還是一一沒沉住氣,先開口,「我想要獨立,從小你就一直欺負我,連我想要讀什麼大學,你都要插手,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會規劃。我不想听你的話,你便找媽媽來當你的幫手,但你們越這樣,我就越不想讓你們如願。我想要靜一靜,一個人靜一靜也不行嗎?我討厭你,真的討厭你,你竟然騙我去結婚,你還……」
他一直在提防外人,卻從沒想過要提防自家兄弟。
他從不知道她的淚腺是如此的發達,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珍珠,掉落,有幾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滾燙,灼燒著他的心,跟著是沒由來的一陣生疼,刺骨、鑽心。
聯們保我能聯我。他的所作所為,他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全部都適得其反,愈發令她反感了嗎?
但一一很滿意,她心滿意足地靠著,唇邊的笑意緩緩擴大。
但這個,只有她跟冷卉兩個人心知肚明,媽媽不知道,一一也不想讓媽媽知道,只好將郁悶繼續吞了回去。
其實就算真寄回來,媽媽也認字,這最重要的一點,竟然被她給忘了。
其實,自己內心多少還是有些期盼,若是真的結婚了,以後就連寧想都不行了,何況還要拖另一個女的下水。他什麼都可以被利用,但婚姻,到底還是想要爭取下。
冷卉伸手模模她的頭頂,松了一口氣,終于不哭了。這些年來,她根本就沒曾哭過,就算自己強要了她的那一晚,也沒——
冷卉嘆了口氣,攔了一輛出租車,準備回去,在大街上,她哭到上接不接下氣,別人看著,還都以為自己怎麼欺負她了呢。
冷卉吻完,當然還不忘回來的目的,他沉下臉問道,「你竟敢離家出走?活得不耐煩了。」
冷卉安慰寧媽,說沒事,就是她覺得有些委屈而已,然後主動承認錯誤,說她的離家出走多半是因為志願問題。如今錄取通知書都收到了,也不能隨意改變了,這她哭過之後,其實也釋懷了。
冷卉扯著寧媽出去,兩個人面對面坐到了院子中。
冷卉是絕對沒有想過這一擦肩而過,冷少華的心思轉了好幾道彎,而且還下定了決心。
冷卉是背對著一一的,自然沒察覺一一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寧媽抬頭看到了,「一一。」
冷卉每回都來這招,氣死她了。他臉皮跟銅牆一般厚,她可望塵莫及啊。
冷卉沉默一陣,聳了聳肩。
冷卉沒跟他打招呼,直接抱著一一去寧媽的院落。
冷卉緊緊地把一一的臉蛋按在胸口,俯身在她耳邊說著安慰的話,或許是頭一回低聲下氣,听起來有些口齒不清。
冷卉還叫寧媽不要責罵一一了,一一躺在床上沒多久就醒來了,可能是剛才大哭了一場,體內水分流失太過厲害,她口渴的厲害,出來尋水喝。
冷少華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自嘲地勾了勾唇,自己到底是卑鄙,想要橫刀奪愛,即使是親兄弟,還是想要爭取一下。
冷少華並沒有當下就走,而是回頭看著冷卉消失在眼簾之中,他這才往前提腳。
可是理虧在先,她心虛作怪,做不到咄咄逼人的質問。
四弟也是喜歡一一的,但四弟還是要去國外的,這次私自回來,老頭子估計還不知道他偷跑回來了,所以那邊還沒動靜,不然哪讓他還這般逍遙。
四弟還真是放心,一一對他,並沒有多少感情,這個時候他出去,這不是給人趁虛而入的機會麼。
在這個瞬間,他只是怔怔地睨著她,看著她淚水盈滿了整張臉,模糊了她的視線,那一雙清澈的明眸因為氤氳的水霧,不再如以往那般清晰了。
她有些心虛,聲音自然放低了。此前一直覺得離家出走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會後悔,但看到媽媽這強顏歡笑的神情,她有些不確定了,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錯了。媽媽看上去憔悴了不少,這些時日,少不了為自己擔心。
寧媽跟了進來,當然也看到了一一臉上有明顯哭過的痕跡,當下心咯地一跳,以為一一被人欺負了。
寧爸不在,就寧媽一個,冷卉騰出一只手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將一一抱進了房子,放在床上。
或許,自己要讓母親傷心了,這行業,並不適合自己。母親最近又在耳邊嘮叨自己年紀不小了,二十四歲,還挺年輕的,自己只好拿‘先立業後成家’這話堵她。
無意間,听到媽媽跟冷卉的對話,心頭一陣惱火,冷卉竟然將一切都歸咎到志願問題,其實她最不平的是迷糊被騙婚。
明明寄信回來過,可听媽媽一說,她說沒收到。
明明這回是她錯在先,怎麼這錯又歸結到自己身上來了。他精明的腦袋,這會兒,還真轉不過彎來了。
父親那邊,不知道他如何交代。一一到底還是跟他親近些,自己最近剛接觸公司事務,忙到快要發瘋了,原來管理一個大企業,是這般的不易。
疲憊,倦怠,她很少看到這樣的冷卉,在一一十八年來看來,冷卉一直是一個精力充沛的惡魔,這形象深入人心,猶如烙印一般烙在了心頭。
看來一一是回來了,前陣子也听說過她離家出走了,也去尋了兩天,但沒有所獲。沒想到四弟這麼有心,還特意回國。
等到他松開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癱軟在他身上了,若非是他的扶持,她肯定是坐到了大街上了。
等真正到了冷宅的時候,冷卉發現趴在胸口的一一已經睡著了,只好將她輕手輕腳抱起,下了出租車。
若是以往,他肯定是命令她不準哭,這一刻,盯著委屈成這樣的一一,他開始反省起自己是否是用錯了法子。
說到後面,一一的情緒忍不住激動起來,有些語無倫次了。但冷卉卻都听懂了,盡管她後面說的有些含糊不清了。
走到冷宅門口的時候,冷少華正好從里面出來,看到冷卉,微微錯愕,視線卻在觸及冷卉的目光過後,停在一一身上。
這一回破天荒哭得這麼淒慘,害他跟著心慌慌的,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欺負她的大壞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了。
這個家伙,除了威脅人,難道就沒有別的招數了嗎?
進了院子之後,寧媽在拭淚,看到冷卉抱著一一進來,還以為出事了,當下就變成驚慌失措不已。
難道他做錯了嗎?
寧媽對著一一說的最多的一句便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一直念叨到寧爸回來。
一一以為媽媽都釋懷了,沒對自己說教,這一次離家出走應該劃上了個休止符,沒想到爸爸回來大發脾氣,將自己給狠狠教訓了一頓。
一一從小沒被爸爸說過一句重話,十八年來,這還是頭一次被說,足見寧爸氣得不輕。最後,還是冷卉出來幫一一說好話,總算是平息了寧爸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