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越來越接近了,顧錦年最近一直在忙,留學要國外去,和填報國內的志願是不一樣的,不過以顧錦年的成績,就算他考試前什麼都不復習,成績也絕對不會差的。言琥濾尖伐而夏啟荷也停下了腳步,以往的她一定是拼命的追趕拼命的往前跑,偏偏高考來臨了,她一下子慢了腳步。周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也跟隨著變慢了,閱讀聲、風聲、鳥語聲、樹葉飄落的聲音…….
她看著窗外,腦海里不斷翻過各種畫面,有過去的,有現在的,也有未來的。
她最終還是長大了……其實有時候人長大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你會覺得那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但是當你意識到自己似乎是長大了,那時候你或許是真的長大了。長大和成長不同,成長無時無刻不在進行,就算你老了,就算你白發蒼蒼,你也在不斷成長。而長大,是一個偏執的念頭,是一句話,一個動作,一次回首。
這種感覺很奇妙,曾經她一直期待這樣的結局,趕快念完書,趕快畢業,趕快從夏家逃開。
而當她真的可以逃開了,她忽然又彷徨了,忽然又猶豫了,忽然想要回過頭看看身後的人,是不是有人也在不停的追趕自己,不停的對著她喊︰請等等我,請你等等我。
學校里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所有人都為了考上一所理想大學而努力。他們不停的念書,背書,不停的為自己的未來加速。
可能只有她一個人慢了下來,想要回頭看看那身後的一切。不只是弗爾德倫,在其他學校的學生也一樣為了高考而奮斗。路過的車輛會減慢速度,他們不會再鳴喇叭,不會再呼嘯而過揚起塵埃,他們要為那些孩子創造一個最好的環境,希望他們能夠考上理想的大學。
夏啟朔握著手里的筆,他不知道夏啟荷要去哪里念書,不知道她今後是不是不會再出現在自己面前。前幾天在南大遇到她,難道她是想要考入南大嗎?是想要留在這個城市嗎?可是她身邊有顧錦年,或許顧錦年會要求她去別的地方上學也不一定。
他不希望她離開,可是他卻無法開口。
他有無數的話想要說,卻統統堵在了胸口。越來越多,越來越沉,越來越像要被撕裂……可是他只能忍耐,只能忍耐……他已經什麼也不是了,已經沒有任何話語權了。
家里的父母是希望他去念清華大學,就算他的成績沒有辦法被錄取,那邊也有人為他弄好了關系,隨便學哪一科回來,就可以為家里的公司做事了。最好是經濟學一類的比較相關的專業,就算不相關也沒有關系,機電也好生物也好計算機也好,統統都沒有關系。他們並不需要他有多少能力,只要他有一張可以拿得出手的文憑,其他事情他們可以自己教。學校里學到的遠遠不如社會上實踐的誄。
可是他不想去清華,他想要留在夏啟荷身邊,想要跟著她去她所在的地方!
「少爺。」就在他望著紙面走神的時候,忽然手機響了,接起來是管家的聲音,「少爺,老爺和夫人今天邀請了清華大學的一位教授前來家中做客,夫人說您晚上放學之後早些回來,多和教授聊一聊溝通溝通。」
夏啟朔不說話,管家已經習慣了,又重復了一遍,強調晚上一定要早點回來,然後掛了電話。
外面操場的樹上,知了們還在肆無忌憚的叫囂著,他長長的呵了一口氣,將本子一收,放入抽屜,然後轉身走出了教室。
一點都不想回去,一點都不想與陌生人聊天,一點都不想張開嘴說浪費力氣的話。他沒有請假就直接離開了學校,沿著外面的人行道緩緩走著。快要高考了,上面下了政策,原本很堵的路,如今也被勒令徑直通行,只是為了給學生們一絲安寧。
沿路走著除了一些行人和自行車外,真的看不到其他車輛,也沒有吵雜的聲音……
他原本想要隨意的走走看看,散散心,卻莫名其妙的走到了自己曾經念過的初中。夏啟荷不是與他同一所學校的,卻幾次為了他闖進來,與那些高個子的學長打架。只是為了保護他,為了不讓他受傷。
對面的小公園,他常常在這里玩耍。夏啟荷很厲害,能夠用沙子堆起很漂亮的城堡,可是他每次都要將這些城堡毀掉,就是不讓它保留下來。夏啟荷從來都沒有生氣,只是木然的看著那些被推翻的城堡,然後默默的蹲下來繼續玩。
他喜歡捉弄她,喜歡看她生氣,可是她卻很少生氣,從來都是沉默的回應他。
她越是這樣,他就越喜歡捉弄。往往他累得氣喘吁吁,她還是一副很平靜的模樣,一點都沒有反應。
想起來,她第一次生氣怕是就在弗爾德倫里吧。那個時候是因為顧錦年的出現,他惹怒了他,差一點遭到周圍所有學生的圍攻,她終于生氣了,第一次對著他發火,告訴他說,她的保護只有三年,等到從弗爾德倫畢業,她就去別的地方上大學……她會半工半讀,不需要他們家的錢,也不需要他們的資助……
而現在,三年已經要到了,她終于可以得到解月兌了。或許,她早已經得到了解月兌……
電話又響了起來,低頭看著閃爍的屏幕,上面明明是熟悉的名字,卻變得這樣陌生。真希望不是別人的電話,而是夏啟荷的。可惜,一輩子都不會有了吧?
接起電話,他原本沉默了數個月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沙啞的,淒冷的︰「我知道了,馬上就會回家。」
管家本以為他不會開口說話,沒有料到自己卻听到了他的聲音,一時間怔住了。反應過來的時候夏啟朔已經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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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節快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