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準備干什麼?」在大火的廢墟里沈瀾找到了何躍。
「不知道,也沒想說」,何躍望著一堆廢棄的建材聲音顫顫的說道。
「重新來過吧,何躍,我幫你」。
「謝謝你沈瀾,我累了想歇一下了」。轉過頭何躍又看著眼前被燻黑的一切,他似乎看到自己那昔日的理想在火苗里掙扎著,痛苦的叫喊著,但火勢以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就使他消融殆盡。他看到大火正以一種譏諷的姿勢嘲弄著風華的自己,在它的譏諷中自己卻是一副老態龍鐘的無力的掙扎。
周圍靜如一灘死水,司機老李緩緩的從它的邊緣走了過來。何躍迎了上去。
「老李你來了」。
「何老板你什麼也不用說了,以後只要你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一句話就行,我老李絕不會有任何的推諉」。
「老李你听我說」他停了停,「這些年來跟著我辛苦你了,你看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我也沒什麼能夠給你的了。」何躍指著門口那年貨車「那車就當是我對你們的賠償吧,拿去做點生意。是我對不住你們」。
「何總,你這樣不是在扇我耳光嗎?」。
「不,老李你听我說。現在公司肯定是做不下去了,你們這一批老司機我都留了一輛給你們,老劉老鄭他們都已經拿去了。就當我把它們寄存到你們手上,有朝一日我用得著了你們可得還我」。何躍笑了笑。
「哎」老錢無力的嘆了一聲,駕車駛出了大門。
遠方的何梅在听到弟弟出事的消息以後更是急不可待,她想了想還是拿起了手中的電話,這也許是她現在唯一的辦法了。
「是我,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想見你」。
「我沒時間」電話那頭斬釘截鐵。
「你什麼時候才能離婚?你到底還要我等多久?」。
男人笑了笑「離婚,我離哪門子的婚?」。
「難道你一直在騙我?你不是答應過我會離婚娶我的嗎?」。
「何梅呀何梅,你不要太幼稚了行不行,我們只能玩玩的,玩玩而已知道嗎?」。
「好,既然這樣,你也不要怪我,那我們法庭上見」,何梅冷冷地說道。
「你這是準備告我呀,你告我什麼呀?*還是騙色呀」男人停了停「以後不要來打擾我了,再見」。說完男人便掛了電話。
這一次何梅再也沒能止住奔涌的眼淚,一開始在這個男人的花言巧語之下自己慢慢地屈服于他,男人的表現讓她不去在乎他的所有,甚至還以為這個男人會是自己能夠依靠的東西。自己無恥的當著別人的情人,卻還妄想這個男人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頭餃。「我們只是玩玩而已」男人著冰冷的話語時刻盤旋在何梅的周圍,她開始恨這個男人,恨那個欺騙了她多年的男人。
內心的怒火激發著她的憤怒,但正當她要出門進行報復的時候母親呆呆的站在了她的門前。
「媽你怎麼了?」何梅擦了擦眼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梅子呀,你就不要再騙媽了,你的一切媽都知道了,你怎麼這麼傻呢?」。母親停了停「昨天下午呀,有個女的找上門來,對我說了你和她老公的一切,我們是農村人。老老實實的過日子不好嗎?不要和別人爭什麼呀,到頭來還不是苦了我們自己」。
「媽,我對不起你」。何梅大聲的哭了出來。
母親走過去抱住何梅「這麼過年來媽也知道你的不容易,但就是沒想到你這孩子會這麼糊涂,你這麼大了,媽也不怪你。我們走」。
「我們去哪里呀媽?」
「我們去你弟弟那,一家人在一起吃什麼苦都是甜的」。
「弟弟一天會很忙的」何梅突然緊張起來,弟弟特別交代這件事不能讓母親知道。
「你們都不要再騙我了,你們那天打電話媽都听見了。你們都長大了,不想讓我擔心這呀,媽知道。」母親笑了笑,是乎並未因此而有絲毫的生氣。
「過了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我們一家人大不了重新再來過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母親又接著說道。
「媽」何梅大喊一聲,轉瞬就由幽咽變成了大哭。
「哭吧,孩子,把所有都哭出來,心里就舒服了」。母親拍拍女兒的背。
對于哭我們總是在兩種狀態之間發生,傷心的時候我們可以哭,那是一種發泄,高興的時候我們也會哭,那是一種坦然。有些東西我們不曾擁有,但擁有過再失去更讓我們心痛。在這茫茫的天地之間,得與失是乎總在轉瞬間。一眨眼的功夫,該走的會走,該來的也回來。
三天之後姐姐帶著母親站在了何躍的面前,沉默無言後緊接著又是開懷大笑。
「媽」何躍大叫一聲,撲到在母親的懷里。
「兒子起來,我們從哪里摔下去就從哪里站起來,被在城里人面前給我們山里人丟臉,以後有媽陪著你,我們一家人重新來過」。
何躍不為所動,母親又接著說道「昨晚在火車上我夢到你爸爸回來了,他說他永遠在我們的身邊,陪著我們一起努力」。
何躍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在前面領著母親和姐姐來到了新找好的住處。
「媽,以後這就是我們的新家了」。
母親看了看,四周都是煙燻後的爛牆,牆上的窗戶用紙板隔著,風起時「嗒嗒︰的響著。屋里的家具也都是一些大火里的幸存者,但勉強還能用。她笑了笑,看著姐弟兩。
「好呀,這也算是個完整的家呀」。
在有母親的地方,雖然苦,但對何躍來說自己也是一個幸福的孩子。由于經濟危機的到來,各公司也在紛紛裁員,想找到一份工作也變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在這方面何躍的情況還算好點,畢竟也還是大學畢業。但姐姐何梅連初中都沒畢業,雖然自考了一個律師資格證,但在這邊人家根本都不認可,幾天下來人家自然是不聞不問的。何躍當然此時更是不會讓姐姐一個人在外面飄著。
「要用我就必須也用姐姐,我們姐弟兩再也不分開了」何躍總是說道。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去,姐弟兩就出現在了南城的一處處工地上,收購廢棄的建材,也能勉強養活這個家了。
「姐你累嗎?我來騎吧」何躍對蹬著三輪車的姐姐說道。
「我不累」姐姐喘著粗氣說道。
姐弟兩靠著從二手市場買來的一輛三輪車,在南城的街道上沐浴著每天初升的朝陽緩緩的前行著。
母親在家為生活打理著一切,她老了,何躍和姐姐自然不會讓她出去。她走進何躍的房間看了看,又到女兒的鋪前看了看,孩子們都已經睡去了,嘴角微微的笑著。
「苦是苦,但踏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