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桐瑤帶著小野去游樂場,恰好踫見了韓磊,他拿著相機出來采風,這是他閑暇時候消遣的愛好,打過招呼之後,桐瑤領著小野買票入內,沒想到他卻跟了進來,「我今天沒事,陪你們一起玩吧?順便給你們拍照,免費的,瑤瑤,你知道我拍的照片很不錯的,前段日子還得過獎,我說真的!」
「韓磊,我是陪小野來的,有我一個陪著就夠了,你去忙吧。」
桐瑤不想跟他再有交集,作勢要離開,不成想後面猛地竄出一個愣頭青,差點把桐瑤撞倒,幸虧韓磊扶住了她,「哎,小心點。」
「Bye。」
「……」凌落川對她毫無辦法。
「不信啊?那你模模我的心有多熱,來,模模。」他說著就去解自己的衣扣,拿著她的手往他襯衫里鑽去,桐瑤臉一紅,拍了他一下,他低低一笑,抬頭對郭自珍說,「那我帶她回去了。」
「不忙,你等著啊。」
「不是他,他對我很好,瑤瑤你千萬不要誤會汶澤。」
「不管叔叔了?我看他快被曹悠悠吃了,好可憐。」
「乖,睡吧。」他的手習慣性的放在她的月復部,兩人相偎而眠。
「也是沒辦法的,化療是一種有效的途徑,我知道她很痛苦,但是我接受不了她立刻走掉,我真想祈求上天原諒我的自私,作為人字,我沒辦法那麼快放棄和接受,桐瑤,在你媽身體還好的時候,對她好一些,我現在沒辦法分身管她和你的事情,你自己要理性一些,別讓我為你擔心,行嗎?」
「什麼時候啊?」
「你上了我就想拍拍走人,你真夠瀟灑的,好啊,分手可以,我的青春補償費拿來!」
「你們從今天開始絕交!」
「你公司樓下的游樂城。」
「你別了,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你哪有那麼好心。」
「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里就行。」
「你能我為什麼不能?」
「你說什麼呢,是小野啊。」
梅白俗九四梅九。「你還睡不睡?要睡就過來幫忙鋪床!」
「你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是我告訴你,少跟桐瑤糾纏不清!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醫生有說什麼嗎?」
「叔叔再見。」
「啊?我沒看出來呢。」
「四五個月之前的事了。」
「在我面前你還遮掩什麼?」
「她臉上被人打了,不是你吧?」
「好你個韓磊,以前讓你給我買一個十塊的冰激凌你都舍不得,現在倒好了,幾百塊的電心你都舍得了,你打腫臉充胖子啊,呵呵,該不是想追人家吧?你看清楚了,桐瑤現在可是孕婦!那是別人的種!沒你韓磊的份兒!你別妄想了!還有,我告訴你,我還沒答應跟你分手呢,你就轉眼間來這里獻殷勤,你野心不小!」
「好吧,隨便你吧,小野,走了,我們去玩。」
「好,我有空約你,可以嗎?」
「媽送你回家吧。」
「小野玩累了就過來,叔叔一會兒給你買冰激凌吃。」
「干嘛躲他?不自在啊?要不要我出面?」
「當然不是我,我就是問是誰打了她,她死咬著不說,活了大半輩子了,活到她這種受盡委屈的窩囊地步,真有她的!我都替她不值!」桐瑤展開床單,兩人三兩下配合著就把床鋪好了,凌落川連澡也沒洗,就直接抱著她躺下,「算了,不說了,我們睡吧,今天我一直陪著媽媽,把我也累得夠嗆。」
「當然看不出來了,她偷偷的跑去醫院,背著我,不聲不響的把孩子流掉了!」
「當然!」
「怎麼,怕我做壞事?」
「悠悠,我們兩人互不相欠,你再這麼糾纏下去有什麼用?」
「您來了,真對不起,我剛才沒听到,對不起……」郭自珍對這個女婿非常客氣,客氣得讓人覺得在刻意討好,所以心頭的氣更濃了,想著想著,眼窩就濕了,凌落川一看,趕緊走過來,扶著她,「怎麼哭了?白天還好端端的呢。哦,我知道,是不是怕黑不敢一個人回家?所以我來接你了,別怕別怕。」
「我不回。」
「我今天不走了,你跟我說清楚,誰打你的?是那個老頭子嗎?」沒想到,那麼和善的小老頭竟是個大老婆的卑鄙小人!她真想現在就沖到楚家問清楚!為媽媽討回一個公道!「是不是啊?你倒是說話啊。」
「我今天陪媽媽做化療,中午你們在外面吃,就是對面那家中餐廳,食物很衛生,環境也不錯,我辦了年卡的,你帶他去那里吃飯吧,點菜的時候告訴服務員你懷孕了,讓他們轉告廚房,菜里面少放亂七八糟的調味品。」
「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別插手,好嗎?」
「我和桐瑤什麼也沒有!」
「我喜歡吃哦。」
「我太沖動了一些,不過我也是想她好的。」
「我沒事,別多想,你吃過中飯就回去,別在外面玩太久。」他細心的叮囑,桐瑤說,「放心吧,我不到中午就回去了,韓磊恰好也在這附近,我躲他還來不及呢。」
「我看得出她很愛你,你也很愛她,沒什麼事不能解決的。」
「放心吧,他是個男人,再怎麼樣也不會吃虧的。」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那里什麼時候對成年人開放了?還是你返璞歸真了?」
「是杜衡吧?」桐瑤嗤笑,「是那個王八蛋是不是?他又逼迫你做什麼了?你跟他們父子到底有什麼關系,你說啊!」
「晚上別過來媽這里了,她現在月兌發,還經常嘔吐,我怕你看到不舒服。」
「曹悠悠,你別逼人太甚!瑤瑤是我朋友,我要交朋友難道還礙了你的眼?」
「桐瑤,你這麼做不對。」
「沒錢你還給這賤人買這麼貴的蛋糕?」她一個揮手,幸虧小野抱著蛋糕跑了進去,她還沒有得逞,唯恐她大打出手,韓磊扶著桐瑤站在了後面的安全地帶,然後他走到曹悠悠身邊,「不要在這里撒潑了,公共場合你也不怕丟人?」他去拉曹悠悠,她一把將他甩開,力氣很大,連韓磊都後退一步,他惱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覺得我們兩個還有將來嗎?沒有的!既然如此,何不放手,各自追求自己的生活?」
「瑤瑤,媽只是不想你為媽操心。」
「瑤瑤,媽真的沒事。」
「瑤瑤,我……」
「瑤瑤,給你!」面前出現一杯熱巧克力,韓磊的額頭亮堂堂的,可他眼里卻含滿了微笑,桐瑤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接過來,對他的責問在這一刻悶在了喉嚨里,耳邊突然一道尖利的聲音傳來,「哎喲,我還以為是哪個幸福的三口之家呢,原來是假冒偽劣的,桐瑤,你真有本事啊,讓每個男人都圍著你團團轉!」
「知道了,管家公!」
「落川……」
「落川,以前你和媽關系也有過裂痕,但是現在挺好的,我相信,我和她也要經歷一個痛苦的磨合過程,我不知道這過程需要多久,但是我想她有一天對我敞開心扉,那樣我和她才有未來,她現在真是……讓我難受……你別多問,我現在不想說。」她一說起來就滿月復心痛,凌落川安慰她,「好好,我不問,我看你兩邊跑太累了,她也挺孤獨的,我媽那邊我看著,你平時沒事多在這里走動走動,我想沒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還有啊,平時對她態度好點,知道嗎?你剛才那麼凶,讓我都不認識你了。」
「行!我以後會跟她好好談談的。」
「請問你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誰打你的?」
「誰都可以,就她不行!韓磊,你是我不要的男人,我們兩個現在是仇人,而你卻要跟你前女友變成朋友,你對我們兩人的態度可夠天壤之別的,我當初為什麼要跟你在一起,就是想讓你甩了她,現在可好,我們分了,你們又好得如膠似漆,毫無隔閡!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你休想!」曹悠悠和他扭到了角落里,可她嘶吼的聲音桐瑤听得一清二楚,她不明白,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她當初破壞她和韓磊的戀情,可她要的並不是他們的戀情破裂,她要他們連朋友都沒得做!要不然她心里不平衡!
「這就對了!讓他看看,我凌落川的女人有多瀟灑多愜意,讓他連後悔的路都找不到!」
「這里還有臥房,天也晚了,就睡在這里吧。」郭自珍披上外套就出去了。
「那你還真是摔得巧。」
「那我去給你買一杯熱巧克力,好嗎?」
「錢我沒有,就算有我也不會給!你死了這條心吧!」
「韓磊,不用忙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板被人敲了敲,門被推開,桐瑤詫異的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凌落川,郭自珍連忙去抹眼淚,凌落川顯然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他明顯一愣之後指了指門外,「我敲門了,沒人應,所以就進來了。」
兩天之後。
他垂頭喪氣,顯然是一夜未睡,滿嘴都是煙酒味,桐瑤替他盛了一碗媽媽熬的湯,坐得離他遠了一些,她要為胎兒著想,韓磊拿著勺子,攪拌著碗里的湯,卻沒有張口吃下去的意思,只是那樣無聊的攪著,「瑤瑤,你知道嗎?曹悠悠和我一起的那陣子,她就沒打算跟我結婚生子,可是我不死心,她有時候對我很好,可大部分時候都說我沒出息,她們家有錢,我家很窮,我一度傻傻的以為,我和她會有將來的,只要我對她好,可事實證明,我對她好得不能再好了,我為她洗衣服為她做飯,該做的我全做了,我以為她終有一天會感動的,後來,她懷了我的孩子。」
他忽而轉身就走,那急切又興奮的樣子,讓桐瑤苦笑不已,她似乎看到了初戀時候的他,那麼懵懂,那麼青澀又害羞,他這是在重溫以前嗎?唉,也許,他只是想表達以往對她的愧疚之意。其實,她早已不恨他了,他難道還不知道?
他的語氣陡然陰沉,「你呀,要我說多少遍才能跟那臭小子分開?我告訴你,你就囂張吧,我再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你肚子也大了,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里,我寧願不去上班也要在家監視著你!再跟那小子勾搭,我讓他滾得遠遠的!」
凌落川看著這個不知為何突然間這麼倔強的妻子,有些無奈,摟著她往外走,「別哭,會把情緒傳給孩子的,小心他以後是個愛哭鬼,到時你就慘了!」
剛抬頭,就看到韓磊端了一個紙盒子和一個紙杯走來,桐瑤看到了那盒子,有哈根達斯的標志,他將杯子遞來,桐瑤猶豫的接過,一襲素面的抹茶撲面而來,那是她喜歡吃的口味,桐瑤搖搖頭,「現在天氣冷了,我不能吃冰的。」
可曹悠悠的忍功實在不怎麼樣。
可韓磊有些看不上去,「悠悠,你說什麼呢!」
她不想繼續看好戲了。
她承認,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別過身子,把眼楮的焦點交給小野一個人,可是心里還是感覺怪怪的,這時,手機的震動聲提醒了她,打開包包,拿出手機,原來是凌落川,她立即接起,未開口凌落川就問,「在外面?」
她笑著點頭,曹悠悠扭曲的臉讓她差點噗嗤笑出來。
小野對他的相機似乎很感興趣,對韓磊並沒有表現出排斥的態度,而韓磊也盡力的想要討好他,桐瑤對他的這種做法無奈的一笑,看來,該找時間跟他好好談談了,雖然還是朋友,但是他們的過去不太光彩,她真的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集。
小野已經開吃了。
拉著小野往外走的時候,在他們身邊刻意停了一下,對韓磊說道,「韓磊,我們以後再見。」
掛完電話,桐瑤心里輕松不少。
曹悠悠。
杯子被人接過去,正是玩得熱火朝天的小野。
桐瑤不再說什麼,走到另一間臥房,郭自珍正在從櫃子里往外拿新的被套和床單,桐瑤走過去,一把將她手里的東西扯過來,用力太猛,郭自珍往前趔趄了一下,凌落川扶住了她,回頭擰著眉對桐瑤小聲呵斥,「桐瑤,你這是做什麼?快給媽道歉!」
桐瑤不語,直直的盯著她。
桐瑤決定跟她杠上了,她干脆一坐在床沿,死死的盯著她。
桐瑤在傍晚的時候把小野送到了單貢巷口,媽媽並沒有如約來到這里,桐瑤等了一個小時,她才回來,桐瑤細心的發現,她的臉頰腫了,像是被人打過。
桐瑤盡量安撫他,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混過去就好。
桐瑤驚駭不已。
桐瑤驚魂甫定的按住了月復部,韓磊見狀,就說,「你看你,還是個孕婦呢,好了,我決定了,無論你怎麼說,我都要看著你,你放心,我會站在一個不礙眼的位置。」
桐瑤想阻止可是又轉念一想,退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桐瑤氣得胸脯起伏不定,郭自珍卻只是哭泣,什麼也不說。
桐瑤看了她一樣,沒打算理。
桐瑤笑了,這個男人,就知道說這些壞壞的話,「不是,我怕你在這里不習慣,這里面積不夠大,環境沒家里好,你這個少爺命,能住得慣才怪。」
桐瑤笑得前俯後仰,「才沒你那麼無聊呢,好了,我掛了,代我向媽問好,我明天去看她。」
桐瑤雖然心里對她恨得不行,可是看她這麼大年齡被人打,心里還是痛得如同刀絞,她將小野哄睡,來到了郭自珍的房間,她正在自己臉上搽粉,桐瑤氣得一把將粉撲奪過來,扔到了垃圾桶里,「你干什麼?」
看小野吃得差不多了,桐瑤向他招招手,「小野,走了。」
看著小野跟小朋友們玩得開心,桐瑤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不遠處,韓磊密切的觀望著他們。
誰?
這邊,小野已經把盒子打開了,桐瑤看到了一個小型的卡布基諾松露蛋糕,體積雖小但價值不菲,桐瑤瞥了眼那標簽,將近三百元,雖然不是大數目,但是他有怎樣的經濟水平她知道,他這樣子完全是在浪費!
郭自珍急忙搖搖頭,「沒事沒事,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郭自珍拍了拍凌落川的手,郁郁的走出去,關上了門。
韓磊來到了家里,郭自珍出去買菜,桐瑤讓韓磊進來。
韓磊的眼眶紅了。
韓磊真夠倒霉的,被一個這樣神經錯亂的女人糾纏,注定不得安寧了。
「啊!我知道了!那天我看到她在醫院門口,還有莊雨潔,當時莊雨潔拿了一張報告單,我還以為那是她的呢,想不到是曹悠悠的……」桐瑤這才明白,想不到當初莊雨潔是在騙她,這個女人,她干嘛要騙她?呵,就為了讓她誤會嗎?那她這個騙局還真是設對了,桐瑤還真是信了!
謝天謝地,那孩子不是凌落川的!
心里不由得長嘆一聲,桐瑤有如釋重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