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囚奴 第十六章︰離她遠點兒

作者 ︰ 夙藍

韓霽風走下樓梯時,客廳里空無一人,他走到酒櫃前,拿出一瓶酒,又拿出一個酒杯,倒著喝了起來。

何以儂端飯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一身米色的休閑家居服,稱得他的身子挺拔修長,微開的窗戶,寒風滲進來,吹亂他的頭發,而他就倚坐著窗台,看向窗外的飛雪飲酒。

這讓她想起來那個秋日的午後,他坐在教室里的窗台上睡覺,午後的日光打在他的臉上,泛著金色的光芒。

「小姐,玉米羹湯放過糖了嗎?」李嫂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驚擾了喝酒的韓霽風,也驚醒了愣怔的何以儂。「哦,放,放過了。」

韓霽風回首望去,一身圍裙裝扮的何以儂正慌慌忙忙的擺飯碗,發絲垂下來,掩映住了她略顯蒼白的臉龐,時不時傳來的飯碗踫撞聲昭顯著她的慌亂。

韓霽風調回視線,繼續喝著酒。從那夜差點要了她之後,她對他似乎更加畏懼了,水漾的大眼總是在接觸到他是慌亂的躲開,活似一只遇見野狼的驚恐小鹿。那閃躲驚怯的眼神並沒有帶給他預料中的快感,反而讓他越來越煩躁,煩躁什麼他也不知道。

何以儂在緊張和慌亂中把飯菜擺好,又拿出湯匙,勺子和筷子。正猶豫要不要上前喊他,一聲嬌媚的從樓梯口傳來。

「風。」

何以儂轉頭看去,唐倩雲正款款走下來,顯然剛洗過澡,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著水,寬大的

男性襯衫,只堪堪蓋住了臀部,赤足走在羊絨毯上,修長的**潔白晶瑩。

眼角瞥到一臉愣怔的何以儂,唐倩雲紅唇一勾,抬起胸,高傲的從她身邊走過,熱情的挽住韓霽風的手臂。

「風,你看怎麼樣?」

唐倩雲在他面前轉一圈,寬大的衣擺飛起,春光外泄大半。

「你的衣服呢?」

韓霽風只看了一眼,轉身朝飯桌走去。

唐倩雲嬌嗔一聲,追過去。「還不是都怪你,那麼急切,我剛買的衣服就被你給撕毀了。」

嬌媚的聲音里帶著撒嬌的意味,不大,卻一字不漏的傳到了何以儂的耳里。

何以儂臉上灼熱,見李嫂端著湯出來,忙跑過去接過來。

三人靜靜的吃飯,唐倩雲受不了這樣的沉悶,又不敢打擾韓霽風,就轉頭看向何以儂,細細審視打量起來。

沉靜如水,淡雅如蓮,柔美而恬靜,果然是個美人。

「你是誰?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唐倩雲忽然笑著問道,明媚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哦,我是……」

「一個外人,你沒必要知道。」

韓霽風冷冷一句話將何以儂的話硬生生堵在喉嚨里,她心里針刺般輕微一疼,咬了咬下唇,沉默的低下頭。

唐倩雲的嘴角泛起不易覺察的笑容,卻裝作疑惑的繼續問道︰「那她怎麼會在你家?」

見韓霽風很久沒有回答,她轉頭,在看到他毫無表情的臉時,心里咯 一下。她犯了他的大忌——他不喜歡別人打探他的任何事。

「風,對不起,我,我只是好奇……」唐倩雲急忙解釋,慌亂的神色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韓霽風在沉默良久,反而朝她隨意一笑。

「她是來還債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語氣毫無波動,好像是在說些無關緊要,可有可無的事情。

唐倩抬眼看向她,雲劇烈一顫,身後無端的竄起一股冷氣。

她調查過何以儂,自那次何以儂無意間撞見他們兩人親熱時,韓霽風的種種反常舉動讓她對那個怯弱的女孩升起了好奇心。只是半天不到的時間,她就將何以儂的身價背景模了個透底,之所以還這麼當場「質問」,只是想讓她難堪,對,就是讓她難堪,而且這難看必須是韓霽風親自給的。

只是,調查是秘密進行的,他怎麼知道的?

唐倩雲偷眼望去身邊不急不緩吃著飯的男人,一股寒意突然從脊背竄起,多麼可怕的男人啊!

何以儂努力的抑制全身的顫抖,屈辱,,疼痛傷心瞬間涌上心頭,胸口悶得喘不過氣,咬緊牙關,用力的擠回已經潮濕眼眶的水汽。

不是再就知道了嗎?只要有機會,他是不會讓過任何一個可以將她的尊嚴踐踏在地上的機會。可是,為什麼心還是很疼,即使準備做得再充分,偽裝做得再牢固,還是不及他輕輕一擊?

午夜時分。

腳上的凍瘡又開始癢了起來,她蜷起腿,腳趾蹭著床單。望著天花板,她的思緒開始飛了起來。

哥哥會在唐小姐家過夜嗎?如果,哥哥在唐小姐過夜,那為什麼還要把她送回去呢?唐小姐那麼漂亮,哥哥是真的喜歡她吧,而且他們兩人也真的很配,無論是家庭背景,還是個人條件。

想到此,那酸酸澀澀的滋味又從心底泛了上來。

一幢別墅前。

唐倩雲只穿一條裙子,而且是破爛的,在寒夜里瑟瑟發抖,殷紅的嘴唇已呈現紫色,完全沒了平日里的嫵媚,可是她現在沒有心情管這些,她正在極力向韓霽風道歉。

「風,我不是要故意調查她的,只是那段時間,見她一直跟在你後面,以為對你不利,就派人查了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為了你好,你要相信我。」

韓霽風修長潔白的手指隨意的敲打著車身,鐺鐺的聲響一下又一下的彈動著她緊繃的神經。

好久,韓霽風抬眼看她,看不出表情。

「唐倩雲,不要以為你做過的那些事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我不管,是因為我懶得管,雖說我不喜歡自作聰明,不過還是要感謝你總能在最適當的時機幫我清楚那些惱人的蒼蠅,但是,」韓霽風頓頓,原本平穩的語調忽然凌厲起來。「你最好離她遠遠的,否則,別怪我的手下不留情了。」

韓霽風並沒有回家,而是開到了他「夜誘」酒吧。侍者見他進來,從吧台後走出來,接過他月兌下的大衣。

「韓先生,羅先生在等你!」

韓霽風逕自穿過吧台後的長廊,走到盡頭,推開包廂。看也不看屋里的人一眼,坐到寬大的沙發上,拿起酒瓶仰頭就灌。

羅俊對他的漠視不以為然,悠閑的舒展身子,雙手枕在腦後,狹長的眼楮微眯的盯著陷入煩惱中的男人。

「既然不想接管公司,為什麼不去留學?你不是早就想擺月兌他們的鉗制了,你不認為這是個機會?」

韓霽風揉揉發痛的額際,一頭倒向後面,聲音里是自嘲的冷笑。

「哼,留學?你還不只知道那老家伙的手段,只要我一天是韓家子孫,就永遠擺月兌了肩上的責任。」

羅俊笑出聲,低沉的笑撞擊著胸腔,沉悶而渾厚。「竟然能從冷酷無情的風少嘴里听到責任兩字,真是稀奇啊!我該為我的榮幸敬你一杯嗎?」羅俊端起酒杯,意識一下,仰頭喝下。

韓霽風對他話里的嘲諷不屑一顧,修長的手指晃動著酒杯,紅酒在玻璃杯里打起了漩渦。

「找你來是讓你幫我想辦法的,不是來讓你練嘴皮的。」

羅俊也站起身,高大的身軀頓時讓這個寬大包廂顯得狹小,雙手差到口袋里,悠閑的走到窗前,點燃一枝煙。

「霽風,其實你不排斥公司,你只是不想受他們的控制?」

韓霽風沒有說話。

羅俊嘴角一勾,對于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他對他的心里所想還是相當有信心的。仰頭吐出一口煙圈,裊裊煙霧盤旋著上升,消散。羅俊的眼楮變得深邃而幽怨。

「自古以來,掌權者得天下。」

韓霽風的手頓了頓,羅俊走到他面前雙手撐在他的兩側,沉沉的黑眸緊盯著犀利的冰眸。

「霽風,沒有誰天生就擁有權力,而擅用機會是獲得權力的關鍵所在。」

韓霽風冰般的眸子,漸漸裂出細紋,點點亮光浮現出來,仿若冰面破裂,碎冰反射的陽光,璀璨奪目。單薄的嘴唇上揚一個完美的弧度,似詭異又似邪魅。

「不愧是律師界的「鬼才」,想問題果真一針見血。」

羅俊拿起沙發上的西裝,回頭笑道︰「夸贊就不用了,只要風少記得欠我一個情就好了。」

韓霽風劍眉一挑,冷冷道︰

「放心,你知道我這人最不喜歡欠人情。」

羅俊呵呵笑出聲,「和風少做生意就是痛快,時候不早了,不打擾風少了,告辭!」

「不送!」

韓霽風輕輕晃著酒杯,眼里閃現一抹深思,隨即,站起身,大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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