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羅俊扶著醉的不省人事的韓霽風走進來,幾乎在一瞬間,刺鼻的酒味就充斥了整個大廳,惹得在場的四人均不悅的皺皺眉頭。
四人回首望著那個低垂著頭,身子幾乎全部掛在羅俊身上的韓霽風,凌亂的發絲,污穢不堪的襯衫,臉色在震驚過後,變得各異,卻都是凝重的。
「霽風,他喝了點酒。」
羅俊扯扯嘴角,解釋道。
韓老爺子目光沉沉的盯了他一會兒,冷哼一聲轉身上樓。
韓子群及時接住虛弱倒下的妻子,朝羅俊使了使眼色,羅俊架著韓霽風往樓上走去。
羅俊把他扶到床上,給他換好衣服,正好李媽端著醒酒湯走進來,羅俊接過來,扶著韓霽風強硬的灌了幾口。
「羅先生,你是不是也覺得少爺太過份了,小姐雖然不是他的親妹妹,怎麼說也一同生活了五年了,他怎麼能在小姐車禍住院的時候,跑出去喝酒,還喝得這麼醉。」
羅俊把碗遞給她,回頭看了韓霽風好一會兒,才轉過頭看向李媽,笑道︰「李媽,難道你到現在還認為咱家少爺的血是熱的嗎?」
李媽愣了一下,最後無奈的長出一口氣。
是啊,她呆在韓家幾十年了,早就見識到了少爺的無情了,能將自己的親爺爺逼近醫院的人,還能對他存有什麼希望,更何況,少爺一直以來都很厭惡仇恨小姐,怎麼可能會為她擔心受怕呢?
羅俊望著韓霽風,深邃的眸子幽暗深沉。
他的血是冷的嗎?
的確,韓霽風是冷的,寒的,無論是做事還是對人。在人人都道他冷血的時候,是不是臉他自己都認為自己是冷血了,即使感到疼痛,那痛也在冰冷的血液里凍結成塊,因為沒有溫度,所以永遠存在!
愛是溫情的,是溫暖的,所以這樣一個冰冷淡漠的男人是不適合愛的,是與愛無緣的。
可是,在他十八年里的某個瞬間,他愛了,愛得很深,愛得很沉,也很痛。
不懂得愛,卻深深的愛了,這樣的愛帶給雙方的注定是傷害!
他的愛如同他的人,冷得令人心寒。
無意間觸到口袋里一個東西,手指不由得緊了緊,幽暗的黑眸里一線精芒閃過。
黑夜像是一塊緩緩展開的黑鍛慢慢掩映了黃昏的余光,醫院里的燈光將走廊照得雪亮如晝。
顧墨城推開門,病床上何以儂正閉眼休息,窗戶下的躺椅上小王也在眯眼打盹。顧墨城輕輕走過去,踢了踢小王的腳,並未睡沉的小王騰的一下子站起來,緊張的朝病床上張望。剛跨出一步,又縮了回來,看了看身邊的偉岸的男子。
「顧,顧先生,你來了!」
顧墨城不自在的冷哼一聲,問道︰「羅俊呢?」
「羅先生去找少爺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還不知道有沒有找到少爺?」
小王嘀咕著,眼楮瞄了瞄病床,心里禁不住納悶起來︰小姐一定很累了,所以才睡得這麼沉!
顧墨城沉吟了片刻,說道︰「小王,你也一夜沒休息了,先回去吧,這里有我就行了。」
紀雪柔始終放不下何以儂,剛吃完飯,就要準備去醫院,被韓子群攔住了。
「雪柔,我知道你擔心小儂,可是我們去的話,只會增添她的負擔,那個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什麼都往肚子吞,還是讓俊兒去我吧!」
「是啊,雪姨,有我在,您就不用擔心了,我會一五一十的想你匯報情況的。」
羅俊笑著向紀雪柔保證,眼楮在瞄到樓梯口走下來的頎長身影時,好看的嘴角一扯,立時轉過身去,佯裝驚喜的看著韓霽風。
「霽風,這麼快就醒了,我還以為要等到明早呢。」
韓霽風冷冷的瞥他一眼,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信步走下去。
「我還不至于那麼衰。」
紀雪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斥聲道︰「沒良心的臭小子!」
「霽風,既然醒來的話,和我一塊去醫院吧!」
羅俊笑著問道,眼楮觀察他的神色,果然,韓霽風穿大衣的動作頓住,暗沉的冷眸里倏地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傷痛,再轉過身時,依然殘忍的冷笑掛在嘴角。
「為什麼?」
羅俊一愣,在看到他深藏眼眸的隱忍時,俊臉浮現一絲怒氣,可是在他還來不及回答時,一個茶杯破風砸了過去,只听咚的一聲,接著是茶杯掉落地毯的悶響聲。
「她是你妹妹,你是他哥哥!」
紀雪柔憤怒的大喊著,顫抖的身軀在丈夫的懷里不停的掙扎。
暗紅的血跡由額際順著臉頰蜿蜒下來,使得韓霽風冷若冰霜的俊臉更添一絲駭人的邪佞,盯著地上不停滾動的茶杯好半晌才緩緩抬起眼,幽沉如寒潭的冰眸在血的映照下,散發著陰殘的冷光,性感的嘴角輕輕挑起,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
「妹妹?」韓霽風冷哼一聲,「你們可以問問你們心愛的女兒,她現在還是我妹妹嗎?」
羅俊一驚,注視韓霽風冷峻的臉,心像是被綴了一塊大石頭,不由自主的開始下沉,放于身側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額際已經隱隱可見淡淡青色。
「霽風。」
韓子群微慍的喝了他一聲。
「你,你滾出去,永遠都不要再回來,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紀雪柔痛哭喊道,無力的趴在丈夫懷里。
他怎麼可以絕情到這個地步,小儂好歹和他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去年,難道五年的時間,對于他出來厭惡,就沒有留下半點溫情?
「韓叔,你照顧雪姨,我去勸霽風。」
羅俊說完,飛快的跑出去,發動車子緊跟著前面那輛狂飆的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