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紗簾坐起來,沁喬淡淡道︰"我已經起來了。"要不是被褥柔軟舒服,她也不會睡到這個時候,昔日行丐的日子可是不分晝夜,早早就要去乞討……
約莫十五六歲的宮女起身對外道︰"來人,伺候小姐梳洗。"隨之五六宮女貫穿而入,個個均是俏靈靈的女子,對沁喬行禮後自顧自忙碌起來,手腳甚是麻利。
銅鏡中的女子眉眼如黛,唇紅齒白,端莊中透著一股白蓮之氣,可眼稍卻帶著不符的風情萬種。沁喬痴痴的看著自己的臉龐,為了這張容顏,她吃盡了苦頭,如今也算得償所願,苦盡甘來。
"陛下回來了麼?"
那宮女恭敬答道︰"回小姐的話,陛下昨兒夜里就回來了。"
沁喬微愣。"昨夜就回來了?"
為首的宮女點點頭,頗為懂事道︰"眼下正下朝,或許一會陛下就會召見小姐,小姐莫心急。"
沁喬多看那宮女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範兒,是這暖閣的主事。"十五六歲的俏麗容顏已帶著超出年齡的穩重。
宣威殿,司馬鄴入宮。
"司馬先生的手可好了?"旱魃宣華淡淡的問著話,眼里有一些笑意。
司馬鄴道︰"回陛下,草民的手已無礙。"
安公公走下台階,托盤上呈著一疊紙張,司馬鄴疑惑的接過手,先是愣了愣,而後大驚,而後大喜,最後看向旱魃宣華恍悟。"陛下,這是,這是……"
"先生,請吧,隨意挑一首。"旱魃宣華笑容溫和。
司馬鄴拿出《千秋月別西楚將》看了看,不由自主的來回深思,因為--那是五線譜。旱魃宣華懂音律,這樣的符號也不曾見,見司馬鄴回過神後,大手一拍。
烏江踏月也
息大澤而夢也
是天人合合也
或前世注定也
曾伴君候月也
拂鐵甲落塵也
待力拔山河兮
乃西楚霸王也
杰天地也
火光揚,白駒上
提一柄盤滿蛟的槍
蘭花崗,戰場荒
撫一道剛落下的傷
琴弦響,硝煙長
擴一域最廣袤的疆
孤痴悵,醉候月光
盆缶擊連綿雨
孤立志一世萬人敵
殘廟宇楚歌起
雷掃遍蘆葦夜風急
兵戈里八千騎
………………
司馬鄴惋惜的長嘆一聲,感慨萬千。"這樣的女子,當真舉世無雙。"能寫出氣勢恢宏且不乏兒女情長的帝王武將曲,不出自皇家,當真可惜。
舉世無雙?也不知怎麼就忽想起那美貌冠天下的女子,那焚燒在婁含宮的女子。旱魃宣華又想到反彈琵琶的天人之姿,一張年輕的面容忽然而過,隨意搭在龍頭上的手緊了緊,然自己卻渾然不覺。
"司馬先生今日辛苦了。"旱魃宣華笑了笑,見司馬鄴意猶未盡的撥弄琴弦,頗有深意道︰"朕已派人去查那夫人的來歷,想來過不了多久司馬先生就能一睹佳容。"
司馬鄴的手不由自主的僵在琴弦上,收斂臉上所有迷戀之色,淡淡道︰"這樣胸襟的女子,司馬鄴只當她是一知音罷了。能配得上她的男子,不正是歌中的帝王和楚霸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