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慕景寧說了很多,可是並沒有把她想知道的說出來,所以她听得斷斷續續心不在焉.
車子在醫院停下來,展念初下車往里走,慕景寧偷偷又給大哥打電話,可是總也不通,她急得跺跺腳,急忙跟上去。
一路走到病房外,這里安靜又寬敞,一看就知道是特意安排的地方。
病房門口人進進出出的,不過臉上卻是帶著高興的笑容,慕景寧想出聲,展念初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我想用自己的眼楮看清楚。」
慕景寧想說她傻,那邊閑雜人等都退出去,門關上。展念初就走過去砍。
病房里,帶著混沌的死氣,病床上的女人遲緩的睜了下眼楮,她旁邊的護士和家人都高興的不行。
慕景深伸手拍拍她的臉蛋,低聲呼喚,「蜜心,醒醒,不要再睡。」
那女人似乎無法醒過來,他就用冰毛巾仔細的給她擦臉,展念初隔著玻璃往里看,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動作的細致卻感覺的到玩。
過了好一會兒,沈蜜心才徹底睜開眼,慕景深握著她的手不停的說話,展念初側著耳朵只想听見更多,不一會兒,她看見慕景深俯身仔細的把那女人橫抱起來,她以為是要出門來,正要躲開,就看見慕景深抱著那女人往窗口走去。
好久好久,他們一直站在那兒,好像在看風景一樣——
事實上也確實是在看風景,沈蜜心靠著慕景深的肩頭,貪婪的看著眼前的景色,好像在地獄走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人間。
窗口有潮濕的水汽,站了會兒慕景深就抱她回到床上,俯身的時候,頸間細細的鏈子垂下來,露出上面掛著的一枚鑽戒。
看見那東西,沈蜜心的眼神跳動了下,伸手緊緊的握住。
慕景深想起身,她卻不肯放手,一邊的陳凡提醒慕景深不要踫傷她,他只好坐著任由沈蜜心靠著自己,握著戒指把玩不停。
「那戒指,是大哥這次回來身上帶的,我猜是想送給你的。」慕景寧走到她身後,「你要不要進去,告訴沈蜜心和她的家人,你才是戒指的主人。」
展念初轉頭看著里面,自己這個時候進去無疑會刺激病人,再者,她有什麼身份和立場進去喝止,更重要的,她沒有信心……
病房里,陳凡看著女兒,溫柔的哄,「蜜心,听話,放開手,先休息著——阿景沒有變心,他一直守著你,他會對你負責任的。」
看著慕景深抿唇不說話,陳凡朝他使眼色,「阿景,跟蜜心說,讓她安心。」
慕景深揉揉懷里女人的腦袋,長時間的沉睡讓她的頭腦不太清楚,這會兒就跟個嬰兒沒區別。他低聲說,「蜜心,躺好,我不會走的。」
沈蜜心這才乖乖的躺回去,他俯身弄枕頭的時候,她飛快的伸手將戒指套在了無名指上。
慕景深動不了,蹙眉想拿下來,可是她怎麼都不肯,一動就吵嚷哭鬧。陳凡就說,「阿景,她想要你就解下來給她吧。」
猶豫了下,慕景深解開鏈子,沈蜜心特別寶貝的將手藏進被子里,隨後就一臉疲憊的再度睡過去。
看著他放掉戒指的時候,展念初心底一陣刺痛——雖然那種情況下做出這個舉動並不具有什麼特殊含義,可是她就是有種錯覺,那戒指,是他贈與的一個嚴肅的承諾。曾經也許是屬于她的,可現在,在別人手里。
慕景寧感到情況會糟糕下去,急忙咳嗽出聲,慕景深听見聲音立刻回頭,看見展念初的臉,他立刻站起走出來。
他開門出來的時候,臉上都沒有慌亂和不安,很鎮定很平靜,她心里想,要是自己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和別的男人有所接觸,一定會不自在而且慌亂,可是他沒有,平靜的讓人絕望。
「到這邊來說話。」領著展念初往走廊遠端走,所有人都很安靜,跟著慕景深的身後,看著他有些髒了的皮鞋,展念初鼻子有些發酸。他從來都是注重細節的人,有一次他襯衫的扣子被她不小心劃了一道痕跡,他馬上叫人大老遠從國外重新定做了一副扣子空運回來,折騰那一番就為了一個扣子,費用都夠再買一車襯衫的了。她沒法想象,那麼龜毛的一個人會忍受自己的鞋子上沾了髒的泥水卻不擦也不換。
停在窗邊,慕景深毫無顧忌的掏出煙來抽,他很疲憊,眼底都是血色,深吸了兩口煙才回過神,看著她,「你怎麼來了。」
平淡的問句,連點驚訝都沒有,展念初看著他瘦削的臉,「我看到電視,最近有很多關于你的傳聞……」
「就為這個?」他的語氣像在責怪她小題大做。
展念初有點生氣,「是!就為了這個!每天有人說你跟命案有關系,我听了就想來問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必要是嗎?」
慕景深揉揉眉心,噴出煙霧,嗓子啞啞的,「回去陪你爸吧,他不是病重——我不能怎麼樣,不用管我。」
「哥!」一直跟著一邊的慕景寧上來說,「小初擔心你才來的,你怎麼這態度……沈蜜心也醒了,你干嘛不光明正大的和小初結婚,你這些年幫他們家的,能還清你欠她的人情一萬次了!」
「你懂什麼,閉嘴。」慕景深低聲呵斥,隨後又說,「外面下雨,你攔車送她去機場,現在就走。」
展念初咬咬嘴唇,呼吸急促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慕景深,這就是我跑這一趟你要告訴我的答案?你的未婚妻醒了,你就要安分的做個好男人了?那我算什麼,你能不能解釋一下,在她昏迷的時候,你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打發時間嗎?」
慢慢的彈了下手里的煙,一截灰白的煙灰掉落,慕景深眼神淡淡的,帶著輕嘆,「別問這些沒意義的事情。眼下,我們已經結束了。」
她笑的眼楮一陣模糊,「我就問你一句,我算什麼?!」
他淡淡的看著她,「一個夢。」她低頭笑的發抖,飛快的擦掉眼淚,「所以,你現在醒了,就沒有記得的必要了是嗎?」.
慕景深不回答,閉了閉眼楮,好一會兒睜開,仍舊是淡然的表情,「回家去。過你想過的生活,我什麼都不能再給你。」
「你以為我是來要什麼的?分手費?」展念初覺得好笑,「我在你眼里就只會帶著目的的索要?」
她擦了擦臉上的濕涼,淚眼里看著他,他不為所動的定定立著,她有些不甘心,「你什麼都不想解釋嗎?那枚戒指,還有戴上它的女人……」
「回家去。」慕景深殘酷的打斷她,「別再來了。」
好像被狠狠的抽了一耳光,她咬了下嘴唇,急促的抽泣,盯著他一字一字的說,「你放心——這是我最後一次來這里,也是最後一次見你!」
往後退了兩步,她吸吸鼻子,眼楮里最後的他仍然是一片靜默,沒有挽留和猶豫,他的決絕讓她再無幻想的余地。
擦了把眼淚,她轉頭離開。
這個短暫的夢,他已經抽身離開,只有她還在似夢似醒間游移。說了無數次再見,無數次了斷,可是心底里從來沒有真正的決定放棄,她以為他也如此,可是今天才徹底看清楚,他已經住在另一個夢里,從此再不會回來。
看著展念初走得不見了,慕景寧看著大哥一動不動的站著,氣惱的打他,「你到底還想不想好了?她都來找你了,你還不知道她心里多在乎你嗎!」
慕景深不吭聲,轉頭看著外面淅瀝的雨,「去送她吧,她人生地不熟,攔車也不會說去哪。」
「那你為什麼不讓她知道你關心她?你真打算娶沈蜜心?那小初怎麼辦!你想讓她傷心死?」
揉了下眉心,慕景深淡淡搖頭,「她會好的,跟著我沒有幸福。」
看他那樣,慕景寧生氣不已,恨恨的說,「要是她以後嫁別人幸福去,活該你後悔死!」
慕景深不動不說話,听著跑遠的腳步聲,煙頭燒了手也沒有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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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不該多嘴的說二叔出現過……因為說出來會被揍扁……132章,小初和震東在一個酒會相遇,風雷文化的主編在二叔的文里出現過,是二叔的同學,本文132里,有人說了句‘沈先生來了’,那個就是~~呃,好吧很找死!-。-頂鍋蓋飄過……
晚一些還有更,不過要下午,晚飯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