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兒,」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擁抱了一會兒,沐嵐終于稍稍舒緩了自己的情緒,心里滿滿的感動他壓不住,只想更多更多地珍惜眼前的人兒,所以,他想要告訴她,所有的一切,不希望她擔憂,更不願看到她落淚的面容,他可愛的妹妹,應該是有著最陽光笑容的小仙女!他深吸一口氣,道,「你別擔心,我真的沒有事,來,我們坐下來,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詳細地告訴你。」
輕輕地拍了拍花雨瓊的背,沐嵐將她的身體拉開,雖然花雨瓊刻意地低著頭,他還是看到了她有些發紅的眼楮,滿溢的感動將他的心浸潤的更加柔軟,這個傻丫頭,不是都告訴她他沒事了嗎,怎麼還是哭了?有些心疼,然而唇邊的笑容卻不自覺地更加擴大,一低頭,看見她的衣服上沾上了和自己一樣的草汁,不由嘆道︰「你看,你非要來抱我,把你自己也弄髒了吧!」他從懷中取出了汗帕,心里也知道沒什麼用,但還是忍不住要給她擦一擦。
花雨瓊握住了他的手,抬頭迎上他帶笑的眼,小小的人兒眼楮里閃著固執而明亮的光芒,眼楮還是有那麼一點紅,卻是笑了起來︰「這樣很好啊,瓊兒和哥哥一樣了!」
沐嵐怔了片刻,拉起她的手走到了一邊的桌旁,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小傻瓜。」卻是滿滿的含著寵溺,雖然,被他牽著的小人兒並沒有听到。
「哥哥,你想和我說什麼?」
「五嬸做我的師父,名義是教習醫術和毒術,但我在她那里真正學習的卻不是那些,我真正的學習內容是戰勝自己的弱點。」
花雨瓊聞言一呆,隨即追問道︰「戰勝弱點?哥哥也會有弱點?」在她的心里,沐嵐簡直完美的不是人類,他也會有弱點?真稀奇啊!
沐嵐的臉有些發紅︰「只要是人,自然都會有弱點的。我也一樣啊!」
「是什麼?」花雨瓊屏住了呼吸。
「先說好了,不許笑!」
花雨瓊用力點頭,眼楮亮亮地盯著沐嵐,就好像在催促他一般,快說,快說啊!
沐嵐看到她這副樣子,臉色又紅了幾分,如同蚊蠅哼唱似地說道︰「我……」
他說了什麼?花雨瓊汗,她跟他之間的距離如此貼近,而且花雨瓊確定自己並沒有染上耳鳴之類的毛病,幾時她可愛的哥哥跟她說話的時候如此的溫聲細語來著?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花雨瓊上前一撲,把沐嵐連人帶凳子一起推倒在地,整個身體趴在了他的身上,笑笑地說著︰「哥哥再說一遍吧,你剛才說的我沒听到。」
她撲過來的時候,沐嵐的心里毫無防備,卻下意識地接住她,不讓她摔著,對上她異常明亮的眼楮,笑得好無奈,真是個冒失鬼啊,不知道這舉動很危險嗎?沐嵐慢慢撐起身子,輕輕抱著花雨瓊,在她的耳邊小聲地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我……」
花雨瓊的眼楮變的更大了,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哥哥,這算什麼啊,有什麼可隱瞞的?我也會害怕的啊!」
「都說讓你不要笑了。」沐嵐小聲嘟囔著,很不滿地哼了聲,卻沒有一點生氣的感覺。
「我忍不住嘛!」花雨瓊耍賴,隨即收斂了幾分笑意,認真地說道,「我之所以會笑,才不是因為知道哥哥怕那些蛇蟲之類的東西……」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沐嵐捂住了嘴巴,沐嵐緊張地左看右看,確定這個屋里除了瓊兒就只有自己之後,才放開了她,嘆氣道︰「不是叫你不要說了嗎?」
「哥哥,就是你這個態度讓我覺得好笑啊,這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有必要隱瞞到這個地步嗎?」花雨瓊真覺得好氣又好笑,人嘛,有點小缺點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他那副樣子,把她的心吊的高高的,結果就是因為這麼一點芝麻綠豆大的小毛病,真是讓人無語。
「瓊兒,你不明白。」
花雨瓊一怔,因為沐嵐的態度瞬間改變了,沒有之前的害羞,也不是一貫的溫和,而是一種少見的嚴肅與憂傷,讓她的心緊了一下,莫非,她說錯了什麼嗎?
「瓊兒,你知道嗎?當初,六叔之所以會被人抓住把柄,其他幾位叔叔之所以那麼輕易地死去,就是因為讓敵人掌握了他們的弱點。瓊兒,哥哥不想向叔叔們那樣,所以,哥哥不可以有任何的弱點,即便是有,也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一旦被有心人所利用,那就是萬劫不復。」
這些東西,他原先也是不懂的,只是無意中在爹爹面前露出了自己怕蛇蟲的弱點,被爹爹狠狠折騰了一頓又深談了一次話,才牢牢記下的,片刻也不敢遺忘。
從小,他就對爹爹充滿了敬畏和憧憬,他知道自己是嫡長子,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會成為下一任家主的繼承人。要想成為花家的家主,就要在所有方面都超過別人,為此,他拼命地努力著,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咬牙堅持,不肯放棄。人人都說他是天才,殊不知這天才的光環之後,有多少的血和淚。他花費了多少心思,才贏得了那高高在上的父親的認可,怎麼能因為怕蛇蟲的弱點就輕易被人打敗呢?不可以。所以,他毅然接受了五嬸的殘酷訓練,以學習醫術毒術為名,每每挑戰自己的弱點,親自去到蟲蛇聚集之地經受考驗。
一開始,他真的是很害怕,惡魔之沼不愧為惡魔之名,陰郁的環境,恐怖的氣氛,空中,草叢里,水里,不時就會冒出可怕的蟲類和蛇類,雖然不是每一種都有毒,但它們猙獰的模樣幾乎就要令他嚇昏過去。
可是,他心里有一個信念在支持著他,讓他勇敢地站在那里,沒有畏懼,沒有逃跑,即使臉色蒼白、全身顫抖,也強撐著站滿了五嬸規定的一刻鐘,當他離開惡魔之沼的時候,基本上都要月兌力了。
後來,在他稍稍適應了一點之後,考驗的時間就加長了,而他也被要求更加深入那危險的中心部分,再然後,考驗的內容由原本的干站著變成了捕捉五嬸規定的蟲蛇,由無毒的到現在的劇毒的,又是一段漫長而痛苦的經歷。
現在,他這個弱點已經不似從前那樣明顯了,也不再對蛇蟲存著過多的畏懼了,但每每一想到那些考驗,他就忍不住渾身僵硬,很難自然從容地面對,因此,他的考驗仍然在繼續中。五嬸說過,當有一天,他可以笑著跟別人談論這一段過往的時候,他才算真正擺月兌了這個弱點,現在的他,努力的路途還很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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