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蘿兒愣神之即,驀然,雙手被人握緊,瞬間拉回神智,對上蘊藏不明思緒的幽沉琥眸.
步離緊抿著削薄的唇瓣,骨節分明的大手一點一點松去,半闔眼眸,濃稠的睫毛微微顫動,雙唇輕嚅,最後,啞聲說道︰「我先出去!」
閻蘿兒听到他要離開,心底莫名涌出不舍,白玉雙手反應更快一步的反抓住他的修指,對上他疑惑的眸光,面具里的臉頰頓然感到一燙,心里不禁懊惱,她為何要抓住他的手?
在他期待的目光,艱難的啟口說道︰「你…你的五指,很漂亮!」
語落,她迅速松開他的指尖,悔恨抬手捂著額頭,困窘地把目光瞥向別處累。
心底明明就想讓他留下來…可她怎麼說出這麼輕挑的話語?
步離栗色的長眉輕挑,嘴角是淡淡的笑容,凝望她側臉的目光似水柔情的蠶絲牢牢地將她圈錮在他的眼中,心底又好氣又是無奈,微不可聞地嘆息︰「青兒!」
他挑簾子,恍若未見到駱清蓮,邁著閑雅的步子,直徑從他身旁走過檬。
駱清蓮眉頭一動,輕啟緋唇︰「恭喜步公子……」
步離腳步微微一頓,眉頭蹙起,面容仍然雍容鎮定,唇角輕扯︰「謝謝!」
閻蘿兒的目光仍看著燭火映紅的帳簾布,眼角余光見門簾翻動,才緩緩轉過頭。不一會,黑色繡金邊短袍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里。
閻蘿兒目光移到黑袍主人的俊美面容上,緋美的唇瓣掛著深意不明的笑意,丹鳳眼眸凝緊她的,優雅邁步上前,出手如神,挑開她臉上的面具,露出絕世面容,鳳眸微微閃了閃神,唇角一勾,悠悠說道︰「猶記五年前…」
她縮緊眼瞳,隱隱透著幾分警惕,心里的直覺告訴她,後面的話不是她想听到的。
「猶記五年前放燈的夜晚,帝家四公子帝肆,曾經跟我介紹過她的未婚妻,記得她的相貌與你如同一徹,而且……」
閻蘿兒凝看他唇瓣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卻看不到笑意達到他的鳳眸里,反而有些冷意。
想不到五年過去,他仍然記得那個夜晚的事情。
駱清蓮見她神情未變,俊眉一挑,繼續說道︰「而且,她也叫蘿兒…我看到她焦急的尋找四公子的身影,臉上的那抹神情…」他挑起她的下鄂,細細凝看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就好似在尋找失蹤不見的心愛之人……」
閻蘿兒在他提到五年前時,就隱約猜透他想說什麼,事到如今,也沒有想過要掩飾當年的身份,鎮定揮開下鄂指尖,輕哼一聲︰「猶記五年前放燈的夜晚,駱族長與印小姐出雙入對,簡直羨煞旁人,當時,我還以為駱族長與印小姐好事連成,可事事難料,不過,從這讓我確定一件事情,眼見不一定為實……」
雖然她不知道他說出這事的目的為何,但絕對不單純,可是當時…她表現有這麼明顯嗎?
駱清蓮微不可見的怔了怔神,眼前那雙美麗瞳眸略夾諷意,卻別有一番迷人風味。
他唇角好笑微微勾起︰「青兒說得對,當時夜晚太黑,看錯也是難免的,我的青兒,怎麼可能會喜歡上親哥哥……」
閻蘿兒听到這話時,頓時,心頭倍感抽疼,暗暗低咒一聲,這該死的駱清蓮,非要把她惹惱,才霸休!
可惜,她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
「我為何不能喜歡自己的哥哥?」
駱清蓮唇上的笑容一頓,幽深目光緊緊凝視著她,未料到她會如此坦言,仿佛喜歡親哥哥就是天經地意之事。
「做為親哥哥卻如此恨自己的弟弟,這才讓我奇怪,你說對不對,駱族長?」
燦若星辰的美目,晃過一抹精光,緊緊逼視著他。
當場,駱清蓮臉色呈醬紫色,很快,掩了下去,閻蘿兒唇角勾起微不可見的勝利淡笑︰「駱族長看起來有些不妥,需不需要我請藥師?」
「不用…」駱清蓮轉身走往帳往,在簾門前停了下來,微微側過臉,讓她看到他唇上的戲謔笑意︰「青兒,我覺得你需要早點備份大禮!」
閻蘿兒看著晃動的帳簾,眼底閃過疑惑,駱清蓮這話是何意思?
她為何要備份大禮,要送給誰?駱清蓮之所以這麼說,定有他的用意。
這個問題,她並沒有糾結多長時間,第二日,她離去前,所看到的和諧景象已告訴她答案。
翌日拂曉,‘乒乒乓乓’敲打聲,撓醒眾人的清夢。
閻蘿兒起身整裝,離開帳篷之後,就立馬往冷行帳篷走去,同時,經過搭台之前,看到百名侍衛正賣力砍樹,建搭台,‘乒乒乓乓’的敲打聲,令人十分煩心,她不由的揪起眉頭。
「離哥…」銀鈴般的女子聲音愉悅響起,語氣里透著淡淡羞澀之意。
閻蘿兒停下腳步,吸引她的不是那女子聲音,而是剛從帳篷巷里走出來的頎長身姿,栗色長發隨著晨風微微飄動,他因為女子聲音,停下腳步,緩緩回過頭,輕笑喚道︰「霜兒!」
雖然男子正背對著閻蘿兒,但她卻能輕易的想象出,他正露出溫和的笑容,原來,他不是只會對她才會露出溫柔。
這時,帳篷小巷里奔出嬌小的身影,停在步離的身前,揚起如日陽般的燦爛笑容,清秀面容有著淡淡腆靦︰「離哥,你這是要去哪?」
「隨意走走!」步離輕抿唇角,彎起淡淡弧度,語氣透著微不可聞的疏離。
柳宜霜咬著紅唇,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試問道︰「我可以跟離哥一起隨意走走嗎?」
閻蘿兒听到這里,那顆心不由緊張提起來,心里十分希望步離拒絕那名女子。突然,她為自己這個想法弄震住,她何時這麼在意步離了?
步離只是小小猶豫半會,溫和回答︰「當然可以!」
柳宜霜臉上的笑容更為動人,立刻走到他的身旁,以他同行,然後,飛快摘取腰間的玉佩,雙手遞到步離面前,含羞說道︰「這是我從小佩戴的玉佩,作為…」她緊張地咬著下唇,然後迅速說道︰「作為訂親之物!」
語落,她立刻羞臊的撇過頭,不好意思再看著步離。訂親之物!.
站在他們身後的閻蘿兒,握緊雙拳,豁然明白昨夜駱清蓮的話,步離要與那名女子成親了嗎?這該說是好事才對!可為何她心里這麼難受?甚至那股生生疼痛正在蔓延全身!
她有些站不穩的扶住身旁的帳篷上,就在這時,有人喊道︰「殿主!」
閻蘿兒迅速拉回神智,深深吸口氣,故意不看向步離那邊,整理好思緒,對著走來的冷行說道︰「行叔,這幾日就交給你了!」
冷行爽朗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放心,定會在臨走前,特意再囑咐一聲!」
閻蘿兒微微點頭,與冷行轉身離去。
身後那道視線如吞絲般緊密地纏繞她的身影,透著期盼,希望她能回身看看他。
冬日西里的小雪,頻頻飄落不停。
閻蘿兒回到西里城,並未立刻就去找白純,而是趕回到分堂。
此時,她倍感乏累,全身軟棉棉,似乎使不上力氣,噴出的鼻息滾滾發燙。
「主子!」分堂的使者一見閻蘿兒回來,當場松了一口氣,連忙上前說道︰「主子,太子殿下的護衛等你好些天了!」
「宮烈日的護衛?」她疑惑挑挑眉心。
是武狄嗎?難道他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而要找她嗎?
她想到有這個可能,腳步不禁加快許多,而且武狄是她的五哥,心頭自然有些焦急。
‘踫’的一聲,她推門而入,卻見武狄坐在主位上,悠閑自在的品著茶,吃個糕點。
跟著閻蘿兒身後的使者,眼角猛然抽搐,數天來,這名男子都在他們分堂里混吃混喝的,要不是錦希有交待,早把他趕出分堂。
閻蘿兒看著武狄安然無恙的坐在椅子上,頓時松口氣,淡定問道︰「怎麼了?」
武狄閑雅自在的放下茶杯,走到她的面前︰「等你好些天了!」
「說重點…」閻蘿兒微微晃晃頭,感覺眼前的人,變得好幾重人影。
「重點就是,我特意來監視你的…喂喂,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