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蘿兒喝完粥之後,全身無力躺回床上,虛弱看著武狄細心的替她蓋上被褥,很快,黑暗再次襲來.
夢中,她感覺整具身子異常滾熱,就好似被上百度的熱水泡浸著,不是普通的風寒嗎?為何這麼熱?
朦朧間,耳畔里傳來各種擔擾的聲音,是錦希、錦鈴、羅碎、冷行他們,還有駱清蓮……
她想睜開眼楮看看他們,可是,眼皮猶如被千斤巨石般壓著,無比沉重。
頰上,清楚的感覺到有人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汗水,那人似怕吵醒她,動作異常輕柔,讓她頓時感到很安心累。
突然,黑暗中飄起點點星光,如數萬只螢火蟲,布滿黑幕之上,漸漸地,星光籠聚一起,匯成頎長身姿。
挺拔的身軀,正背對著她,墨玉般的發絲垂落膝下,他緩緩的抬起手,漂亮修長五指露出袖外,手中憑空多出一把紅色油傘。
他轉動傘柄,油傘瞬間合籠收起,腳步優雅旋轉,似在練舞技,飄逸發絲隨著舞動,擋住他的面頰,又似在舞劍,那把紅色油傘似帶著靈魂一般,有著逼人的凌利氣勢,虎虎生威,在無盡漆黑空間里飄蕩著悠悠清美的曲子檬。
閻蘿兒目不轉楮盯著眼前的人影,他的一舉一動都深深刻在她的腦里,恍然間,她覺得那人似乎正在教她各種武技。
就在他收起紅傘的霎那,他突然轉過身,無明的風,吹起他的風絲,露出絕世靈動的容顏,哀傷美眸有絲空洞。
是他!是那片清湖山壁上雕刻著的人!
閻蘿兒很焦急想問他是誰,不知為何,喉嚨里發不出絲毫的聲音,只能靜靜凝看著他的身形一點一點的散開,最後,只剩下星光點點,突然,所有光點凶猛的撞擊最黑暗地方,瞬間消失無影無蹤,四周恢復一片黑暗。
也就在這時,她感覺到身子不再滾滾發燙,取而代之的是倍感舒適,耳渦里,清楚傳來陌生卻又熟悉的沙啞嗓音,他似乎十分焦急而擔心。
肆!是帝肆!
閻蘿兒焦心地想睜開雙眼看看他,無奈眼皮依然十分沉重,右手卻被人握得緊緊的,手背傳來一片溫熱。
肆!是肆嗎?
周身一片沉默,她听不到任何回應,不一會,再次傳來沙啞的男音,同樣是焦急與擔心,正喚著她快點醒來。
是步離,為何他會在這里?他不是該陪他的未婚妻嗎?
她不由自主地想抽回手,卻被他牢牢實實的禁錮著,怎麼也掙月兌不去。
驀地,黑暗中再次傳出金光,閻蘿兒停下掙扎,怔怔看著越來越大的金色光芒,以為是那名男子再次要現身于眼前。
金色光芒停止擴大,猝然,它就像掙斷韁繩的烈馬,直奔而來,又快又猛,氣勢無法阻擋。
閻蘿兒想躲開這道金芒,不料,雙腳似乎被人定住,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金色光芒穿過她的右肩上,正中五年前那道傷口,不過,未感到有任何的疼痛,突然,眼前漸漸顯現一條白色人影……
是誰,是誰要殺她?
閻蘿兒捂著胸口,逼視前方,人影越來越清晰,年輕美麗的白衣婦人,擺著完美的姿勢,高舉著金色大弓,美眸透出濃濃悲傷,眼眼婆娑凝望著她,滿面悔恨,十分痛苦的模樣。
「喝!」閻蘿兒猛然驚醒坐起身子,拼命的喘著氣,昏暗燭光照應在蒼白的臉上,汗水緩緩從額上淌下,她迅速看看四周,屋里並無其他人!
她抬手輕擦臉頰上的汗水,回想起夢中那位美麗婦人。
竟然是黎幽!原來那一箭是黎幽射的,難怪‘帝青’不敢相信這一切,難怪她要選擇遺忘這件事情……
‘帝青’不是她的親生孩子嗎?為何黎幽如此恨‘帝青’,需要痛下殺手的地步?
從黎幽的神情中可看出來,根本不舍得下手,不然她也不會露出異常痛苦之色,可又是為何呢?
閻蘿兒捂住隱隱抽痛的胸口,她知道莫名的痛苦來自以前的‘帝青’,飛快下床,未穿上鞋子,赤著雙腿奔出屋外,試圖讓寒風讓她變得清醒一些!
漆黑夜晚,鵝毛般大雪紛紛飄落院里,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瘋狂吹起她的衣襟與黑發。
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任何寒意,甚至覺得這風如春天一樣溫暖……
也許,是因為哀莫過于心死,所以感覺不到寒冷吧?
閻蘿兒凝看上空,夢中之前的一幕幕回旋在腦里,最後看到黎幽悲痛的面容…此刻,真想找黎幽當面問個清楚…
她突然感覺身子一輕,緩緩躍過圍牆上,身如輕燕,迅速如神,身旁景物只留下花花影象,不知不覺奔往以前帝府的方向。
閻蘿兒壓制不住心中狂喜,沒想她有如此驚人的速度,好似比迅鷹還要快上百倍不止!
這里距分堂有兩、三里之遠,只是短短地眨眼功夫,她已經悄聲無息地潛入到黎幽以前所住的院子。
她站在大樹陰影之下,本以為這里只會是漆黑的空院子,不料,屋里透出暗暗的幽光,人影倒映在紙窗之上,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是黎幽嗎?不,她不可能還會住在這里!
「青兒…」溫柔嗓音仿佛怕驚到她,輕輕呢喃喚著。
閻蘿兒猛然一驚,迅速轉頭,所有景物迅速轉換,漸漸形成分堂的後院。
剛才,不是去到黎幽的院子嗎?她怎麼還在分堂里?難道之前只是幻覺?
她驚愕的望著院子,然後迷惑的抬起頭,看著身旁男子迅速月兌下厚重的斗篷蓋在她的身上,細心為她裹好,磁沉溫柔的嗓音里,卻有幾分嚴厲︰「你為何不能好好愛惜自己!」
步離琥珀眼眼蘊藏著一絲責備之色,目掃過赤.果的雙腳,面容一寒,迅速彎身抱起她,走進屋內。
閻蘿兒怔怔看著堅毅的下鄂,漂亮濃長的睫毛正在生氣的煽動著。
「你為何會在這?」他不是該陪他的未婚妻嗎?
她輕輕呢喃,听不出是高興還是失落,步離腳步微微頓住,然後,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床塌上,替她蓋上被褥,用溫熱手心捂住冰涼的柔荑︰「可有覺得哪里不適?」
步離用手背搭在她額上,見溫熱正常,暗暗松口氣,忽然想起什麼,直起身︰「我去把粥端進來!」他剛邁出一步,衣袖卻被身後的人拽著緊緊的,他回過身,見到她只是默默的拉住衣袖不放.
閻蘿兒低著頭,淡睨拽著他衣袖不放的那只手,心頭不想他離開,哪怕只是出去端粥的時間,她也想跟他一起。
她是不是喜歡上步離了?可是,這些年來,她心里不是一直裝著帝肆嗎?
但,帝肆是她的哥哥,該放手的時候,還是要放手的…就如眼前的人,她不屬于他,而他也不屬于她。
緊緊拽著衣袖的那只手,漸漸松去。
步離似乎看透她的心思,眼眸緊縮,隱隱透著幾分憂傷,似乎怕她這一放手,心里就不會在他站立的位置,猛然緊緊的圈住她,下鄂在她額上徘徊蹭著。
「為何這麼輕易就放手?」沙啞嗓音夾帶著深深痛訴。
她可以牢牢抓住嗎?閻蘿兒頭枕在他的肩上,默默不吭一聲,眼皮緩緩闔下。
「不許睡!」霸道聲音瞬間讓她清醒過來。
步離微不可微的嘆息,替她理順發絲︰「喝完粥再睡……」
待他站起身,閻蘿兒悠悠開口問道︰「步離,剛才……」
步離揪起眉宇,疑惑的看著她︰「怎麼了?」
「之前,我就一直站在院子長廊上嗎?」閻蘿兒回想之前那怪異的情形,這一切都是幻覺?
步離抿起薄削唇瓣,回想起他從廚房出來,就看到她一身單薄的站在院子長廊上,美眸無比空洞,他從她的面前直直走來,她也未發現他的存在,毫無生氣的她,讓他感到心慌,怕驚嚇到她,所以不敢隨意踫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喚著。見她回過神,提在喉上的那顆心,才漸漸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是的!」
閻蘿兒不著痕跡躲開他投來狐疑目光︰「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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