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蘿兒當機立斷,拉開衣擺轉身就往院外跑,身如輕燕,飛快翻過圍牆.
其實,她帶著薔薇戒指,同樣能運用體內聖氣,不過,聖氣發揮出來的作用只有不帶戒指時的一半,所以,以她現在的能力只能對付高級四階或是初級五階之人,幸好,不防礙她逃跑速度。
而她發現帶著薔薇戒指也能運用聖氣,是在五年前的學院小比試上,猶記那夜,與駱清蓮等人遇到地龍時,無意使出的刺客武技,退到百尺之外,躲開地龍的攻擊,當時,她根本不知是何情況,加之,‘帝青’從未帶著戒指使用過聖氣,所以,當她附在‘帝青’身上時,也不知道帶著戒指是能使用聖氣的,她想,這事連帝夏也毫不知情。
身後的強大聖氣直逼而來,她趕緊翻過圍牆,迅速月兌下戒指,還回原來清麗的樣貌。
閻蘿兒飛快的奔出步格興的院子之外,冷靜往四處望了望,驀然回想起那名男僕所走的院子,心底直覺告訴她,他是有意要引她到步格興的院子里的,至于目的為何,她就不得而知,看他之前的怒意,定是認識自己累。
想著,她腳步突然旋轉方向,奔往男僕所進的院子,既然他不義,也不要怪她不仁,自然要拖他下水。
當她奔進院子的霎那,立刻看到院內四處貼滿紅雙喜字,紅色燈籠掛滿大院,紅光一片,房梁下綁著紅絲綢,院子每個角落里,無一不顯示喜氣之色。
閻蘿兒不知不覺放慢腳步,記得之前她問那名男僕,步離的院子在何處時,男僕當即是指往這個方向,難道這里是…檬…
「之前,我引她進那個院子里,可畏是一箭雙雕,如果她不死,也許會在那院子里帶出一點消息,若是死了,自然更好…」
男子聲音有點幸災樂禍,說到最後,變得咬牙切齒,似乎恨不得那人死去。
閻蘿兒听出這男子的聲音,正是之前為她指路的男僕,心底猛然沉下,她與這名男子有什麼深仇大恨?需要如此害她?
「你說什麼?」突然,平地發出爆怒的聲音,如震撼的地雷,十分駭人。
閻蘿兒不由的一怔,這是步離的聲音,初次听到他也有狂暴的一面!
「你…你怎麼了?」
男子嚅嚅唇,怔怔看著眼前突然暴怒的步離,第一次見到步離失去平日的從容鎮定,仿佛看到剛剛蘇醒過來的狂獅。
步離射出冰冷的目光,神色急慌轉身往院外里奔去,嘴里低吼道︰「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站在大樹後的閻蘿兒仍怔怔的站在原地,望著滿面焦急的步離向她這邊奔來,心底最後那塊防盜牆最終崩塌。
他是在擔心她嗎?如果真的關心她的安危,為何還要與其他女子成親?難道他跟她一樣也是逼不得已?
「什…什麼?」
男子听到步離認真的話語,不由一愣,連忙的跟在步離的身後,驀地,身前的步離卻突然停下腳步,他探身一看,之前被他騙到步格興院子的女子,竟然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有些氣惱,同時也感到非常慶幸她沒有事,不然,以身前男子的性子,定會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
步離望著眼前面無表情的清麗女子,關切的目光飛快掃過她的全身,見她安好無缺,焦急的神情緩緩化為從容優雅的模樣,心底暗暗松一口氣。
他正想說些什麼,急促的腳步聲在院門外響起,緊接著,步格興匆匆奔進院子里,看到步離等人,焦急的面容不由一愣。
步離從閻蘿兒身上移開,看向神色急匆的步格興,眸底晃過不明深意,從容鎮定問道︰「爹,有事嗎?」
步格興拉回神智,來回在他們身上巡視,未看出異樣,才沉著問道︰「可看到可疑的人從這里經過?」
男僕聞言,眼底含著興味望著閻蘿兒,而閻蘿兒卻面容鎮定,絲毫不擔心他們會把她供出來。
步離俊眉一挑,並未立刻回答,故作小小思索︰「就我們三人站在院里談話,並未見到可疑的人經過…爹,是不是你搞錯了?」
步格興自然相信步離的話,微微點頭,掃過步離身後的男子,這人他認識,是他們府里的下人,而另一名女子,他似乎未見過,于是,他好奇問道︰「這位姑娘是…」
步離抿唇微微一笑︰「爹,你可記得萬族長從商鎮回來時,所提到的那位姑娘…」
步格興半眯眼眸,忽然想起是有這件事,打量閻蘿兒,再看看步離,含著幾分嚴厲說道︰「明日就是你的成親之日,可不能像數日前那樣,任性地更換新娘…」
閻蘿兒听到步格興的話,不動聲色,但袖里的拳頭,卻握得緊緊地。
步離聞言,不禁.看向閻蘿兒,見她毫無反應,眉頭一皺,笑容漸漸斂起,淡淡說道︰「不會的!」
步格興听到滿意的答復,點點頭,轉身離去。
步離回過身,對著男僕說道︰「你回屋里等我,我有話要跟她說!」
男僕看看他,再看看閻蘿兒,雙眼大睜,似乎想起什麼事情,指著閻蘿兒說道︰「她不會就是…呃…那個,那個吧!」
他看步離的冷目,連忙轉過身,往屋里走去,嘴里還不停的念道︰「這就難怪了!」
此時,院子里,只剩下閻蘿兒與步離,誰也不吭聲,四周變得出奇的安靜。
步離見她遲遲不出聲,微不可聞的嘆息,走前一步說道︰「我正想去找你…」
閻蘿兒冷冷出聲打斷他的話︰「把玉佩還我…」
突然間,她不想听他的解釋,可能是因為她在害怕,害怕他說已經喜歡上柳家的小姐,也許,不听解釋會比較好。
這幾日里,她有好好想過,雖然她很想讓他別成親,更是想叫他等她把帝家的事處理好,可是她不能這麼自私,找爹他們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也許還要再等個五年,再或者更久……
而且,她更做不到,叫他別與其他女子成親之後,然後又要他眼睜睜看著她嫁給駱清蓮。倏地,步離臉色冷下幾分,抿緊薄唇,似乎意識到她討回玉佩的目的,側過頭,冷冷說道︰「我不會給你的,你應該記得我那夜所說的話?」.
「記得!」閻蘿兒回想起還玉佩那一夜︰「但那不作數,當時,我以為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才…」
步離正色打斷道︰「無論如何,我不會給你的!」
閻蘿兒蹙眉,悠悠說道︰「明日,是你的大喜日子…」
「你听我說…」步離忙回過頭,邁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臉上晃過幾分焦急。
「我在這里先恭喜你,同時,希望你也不要阻礙我的親事!」閻蘿兒正視他的眼目,認真的說道。
步離听到她的話,不由怔了怔,抓住她手臂的手,緩緩滑下,闔上眼簾,掩住眸里黯然,好一會,才啞聲問道︰「你說我阻礙你的親事?」
閻蘿兒微微瞥過臉,刻意不去看他的臉,肯定回答︰「是的?」
步離听到她的回答,唇瓣微微一顫︰「你就這麼想嫁給駱清蓮?」
「是的!」
步離不由地暗暗倒口氣,腳步微微往後退了一步,仍沒有看她,低聲再次道︰「你是不是討厭我?」
閻蘿兒听到他受傷的語調,心頭不由一緊,希望趕緊結束這樣的話題,好一會,才艱難用著冷硬語氣回答道︰「是的,請你立刻把玉佩還給我!」怕他再繼續問下去,她就會把持不住,也許當場就把他這人劫走。
「你這女人太過份了!」
躲在一旁偷听的男僕,再也忍無可忍的沖了出來,沖著閻蘿兒吼道︰「你知不知道他…」
「閉嘴!」步離朝他低吼一聲。
男僕仍然憤憤不平,怒瞪著閻蘿兒︰「可是…」
「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請你什麼也不要說!」步離堅毅的語氣里,透著一絲微不可聞的懇求。
「你…隨便你吧!」男僕氣急敗壞地暴紅雙眼,憤憤甩袖離開院子。
當閻蘿兒看著步離從戒指里取出玉佩時,不禁微微一怔,她的半塊藍海玉佩正與他的假的那半玉佩緊緊綁在一起,目光緩緩拉到他的臉龐上,見琥珀眼眸露出濃眷戀與不舍,甚至有些憂傷。
步離望著手中的玉佩,唇角不由勾起淡淡苦笑,驀地,手中玉佩落在她的手中,眼眸光澤又暗下幾分,追逐這麼多年,始終回到原點。
看著她迫不急待離去的腳步,不疾不徐的說道︰「你就這麼急著逃離我的身邊,連聲道別都吝嗇于我?」
閻蘿兒聞聲,腳步一滯,望著四處通紅的燈籠,並沒有回身,只是淡淡開口說道︰「告辭!」
她倉惶奔離院子,就怕會看到身後那抹孤寂的身影。
步離站在原地望著離去的背影,露出一笑,細看之下笑容十分苦澀,仰頭望著漆黑的夜空,啟唇低低呢喃︰「我以為會跟我說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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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院子外飄進忙忙碌碌的聲音,喜慶笑聲不斷。
閻蘿兒听到院子外的聲音,緩緩回過神,不知不覺她站在窗口前呆了一夜,若不是昨夜,夜太深,不然,她早就乘坐迅鷹離去,現今也不用看到這喜慶的場面。
唯一慶幸的是,沒有用殿主的身份前來賀喜,所以現在,她能隨時隨意地離去。
為了不想看到步離穿新郎服的模樣,決定還是提早離開,不過,她仍然等到天亮,待樂俊等人起身,才趕來與他們道別,後面的事情就交由他們處理,而樂俊卻也嚷著要與她一同離開,理由是他不習慣這里的熱鬧氣氛。
閻蘿兒心知肚明,其實樂俊是放心不下她罷了!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坐在迅鷹上,高空俯視,是一片無際的炎地森林,再也看不到格非國的城鎮,這也告示著,他們已離開格非國。
樂俊抬頭望向正看格非國方向出神的閻蘿兒,欲言又止,猶猶豫豫許久,見格非國越來越遠,再也忍不住開口說道︰「蘿兒,若是…放不下,現在也許還能趕回去阻止…」
閻蘿兒緩緩回過神,微微側頭,用眼角余光掃看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繼續往格非國的方向看去。
她心里卻反反復復煎熬著到底要不要回去阻止?
就在閻蘿兒猶豫不決之時,驀地,眼前景色一花,瞬間出現喜慶盈盈的大廳,眾人滿面紅光,前來祝賀。
看到這里,她微微怔住,是不是想太多,出現了幻覺?為何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這太真實了!
就在這時,眾人紛紛往大門外望去,臉上笑容更甚,同時自覺分開兩旁,給大廳中央騰出一條小道。
不一會,兩條大紅身影出現在她的眼里,看到新郎那頭栗色的發絲,讓她全身一怔。
身旁的樂俊見她再次出神,不由一嘆,猜想她對步離是有感情的,只是不夠深厚,所以才未回去阻止步離與其他女子成親。
就在樂俊胡思亂想之時,閻蘿兒悠悠開口說道︰「遲了…」
「什…什麼?」樂俊一時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他們已準備拜堂…」閻蘿兒仍然望著格非國的方向。
樂俊不由一愣,眼底晃過狐疑︰「你怎麼知道?」
閻蘿兒不再吭聲,靜靜看著眼前的喜慶畫面,大紅衣男子雖然微蹙著眉頭,但,唇上卻噙著痞痞笑意,揚溢著愉悅之色。可見他多滿意這場親事。
那笑容極為刺眼,他昨夜表現出來的不舍難道是假的?到底哪個是他?她快要分不清了!
閻蘿兒緊緊抿著唇,眼看他們就要拜天地,心下突然變得異常急燥,慌忙開口說道︰「俊叔,把你的弓箭借我…」
「什麼?」樂俊雖有疑惑,但見她神色焦急,不再猶豫,連忙從空間戒指里取出弓箭遞給她︰「蘿兒,你不是刺客嗎?這弓箭你會用嗎?」
閻蘿兒接過弓箭,看他一眼,淡淡說道︰「曾經學過射箭!」不過,這射箭是在現代學的,事隔五年,也不知道準確率如何!「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樂俊滿臉疑色,與她相處數年,卻從未見過她使用過弓箭,懷疑在三十尺內物體,她也未必能射準︰「話說,你要射什麼?」.
閻蘿兒不答話,有模有樣的舉起弓箭,而且姿勢非常完美,瞬間打破樂俊疑慮。
她忽然想起什麼,然後把弓放下,取出步離所制的假玉佩,掛往箭頭上,當即看到箭頭上刻著‘俊’字,她有些氣惱的把箭仍在一旁。
樂俊心疼的檢起辛苦鑄造出來的利箭︰「我的箭哪得罪你了?」
閻蘿兒淡淡掃他一眼,冷冷說道︰「下次別在武器上刻上名字,做起事來,容易被人識破。」
樂俊動作一頓,覺得她的話有道理,不由的點點頭,同時也听出一點端倪︰「你到底想干什麼?」
她一定是想做什麼,然後怕別人識破。
閻蘿兒抬頭,望著格非國的方向,畫面再次顯現,步離正與那名女子拜天地。
她暗下著急,四處看了看,目光定在迅鷹身上,靈光一閃,毫不猶豫的蹲子,用力拔下迅鷹身上的大根羽毛。
猝然,迅鷹仰天呼嘯,淒厲地發出喊叫聲,迅鷹疼痛的抖動身軀。
突發的事情,讓樂俊措手不及的穩住身子,趕緊用獸鈴安撫迅鷹,這是他第二次見到閻蘿兒如此焦急,上次在吃人坑為步離亂了方寸,這次…好像還是因為步離,這步離還真是禍水,還是趕緊成親,讓蘿兒死了這份心。
閻蘿兒眼眸晃光一抹欣喜,迅鷹的羽毛有四尺之長,羽根十分尖細,就如一根利箭。
她迅速把玉佩套在羽毛之上,朝格非國的方向拉開弓箭。
樂俊見她所朝的方位,心底仍然疑惑,除了下方的林子,天幕之上,空無一物,她到底要射什麼?
閻蘿兒望著眼前畫面,緩緩的半眯起眼目,眸里閃爍凌厲的光芒,望著步離拜過高堂,心下一緊,弓箭拉到最大的弧度,陡然放弓。
在樂俊異常驚愕之下,大羽毛承載著玉佩,如同流星,飛速閃逝,眨眼間,只流下星點。
「這…這…」樂俊這了大半天,愣是說不上一句話,原由是他過于震憾,怎麼說自己也是個七階人士,卻從未用過羽毛當箭使,最重要一點,弓箭手擁有一雙凌目,能看到四周的環境,而且,還能看清楚遠距離的一景一物,可這羽毛已超過他的凌目範圍,不知射往何地方。
就在他又驚又疑之時,閻蘿兒再次扔出暴炸性的話語,震得樂俊動彈不得︰「這一箭,我射到了步家!」
當即,樂俊下巴快要掉到胸前,這真的假的?
這里離步家有數百里之遠…
閻蘿兒望著亂成一團的畫面,唇角勾起淡淡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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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步府,亂成一團,眼看新娘新郎就要夫妻相拜,然後送入洞房,卻突然發現這等怪異的事情。
步府的總管嚷著喊護衛搜尋搗亂之人,而貴賓們,怔怔的看著大廳正牆上,插在紅雙喜字上的大根羽毛,回想起之前那驚險的一驀,仍心有余悸,之前,就在新郎新娘夫妻相拜時,黑影破門而入,迅速相當之快,讓人措手不及,連躲避的時間都沒有,黑影就這樣穿過新郎與新娘之間,插在大廳的正牆上。整個房屋頓時搖動起來。
眾人十分驚駭,在步府里,少說有數十個七階人士,卻無人發現這根羽毛的到來,可見射箭之人相當厲害。
「大家快看,這里有些藍色粉末!」
許多人團團圍上,大家看到那細碎的粉末,不禁小聲討論起來。
「這是什麼?」
「插在牆上的,應該是根羽毛吧?」
「誰如此厲害,竟然用羽毛做箭?」
「這粉末好像是…好像是玉的末碎!」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發出細微的聲音,有東西從高處掉到桌面的聲音。
眾人大驚,連忙跳開,步格興半眯起炯目,望著桌上的藍點,小心翼翼的拿起仔細一看,喃喃自語︰「真的是玉…看這弧度,應該原本是塊玉佩。」
大家驚呼,就在眾人的身後,一名藍袍男子看到步格興手里的玉佩,唇上不由自主地揚起完美的弧度,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步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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