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抓魂,百鳥沖的鬼煉世界之中鬼民的數量越來越多。他從來沒有連續地搜尋目標,進行獵殺,但這一次卻是不同,因為整個紅胡子匪幫有一千多人。做強盜比佣兵更自由,收入更高更穩定,所以紅胡子匪幫比黑火佣兵團還有吸引力,規模大一些,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要滅掉這樣一個團隊,就算是黑火佣兵團正面決戰也沒有可能,那麼百鳥沖就更沒有辦法那種可能,直接踢開紅胡子匪幫的寨門,面對面決斗,將忽升元和他的強盜嘍都殺掉。不過,他也有著他的辦法,他的手段。鬼煉者的辦法,鬼煉者的獵殺手段。
不用跟任何一個強盜照面,在暗處獵殺他們,讓一股無形的恐懼,慢慢侵蝕強盜們的心靈,直到在合適的時候出手殺掉他們。
百鳥沖每一次出手,都只針對小股強盜。一旦出手,絕不留一個活口,也不會留下尸體。如果踫上被強盜搶奪的無辜之人,等到那些人離開之後,他也會毀尸滅跡。他在動手的時候,也會使用聖女心經的幻術改變容貌,做多重的掩飾。一張虛假的,並不存在的臉,就算被人看見,又有什麼關系呢?
接連十天的獵殺,紅胡子匪幫被滅了一百多人,嚇得小股強盜們都躲進了紅胡子匪幫老巢之中不敢出來。但臨黑城卻傳開了一個消息,那就是一個英雄人物專門拯救那些被紅胡子匪幫打劫的苦主,人還很英俊,斯斯文文的樣子。
短短十天的時間,這個渾身都是謎的青年風一樣地吹遍了臨黑城的大街小巷。本來,只有少數幾個被救下的苦主見過百鳥沖的假面,但這事卻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一些畫家在這件事里面嗅到了商機,紛紛推出和他有關的化作,並搞笑地冠上了一個名字︰白面書生俠。
走在臨黑城的大街小巷,只要有賣字畫的攤子,你就能看見白面書生的畫像,或拈花一笑,或月下做眺望狀,或溪澗凝視水中有魚作沉思狀等等,不一而同。那些靠畫畫為生的畫家充分發揮出了他們的想象力,他們畫的白面書生俠,不僅風流倜儻,而且俊美絕倫。
但在百鳥沖的眼里,那其實就是娘娘腔。更重要的是,那些畫家憑空虛構了一個美男子,根本和他使用的假面不一樣。處在弱勢地位的人們渴望英雄人物的出現,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卻因為他們心中的這樣的那樣的渴望,被塑造成了一個娘娘腔。這種事情,讓他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是英雄,他從來沒有刻意去救助任何人。有時候,他甚至會好奇地去思考,倘若那些崇拜白面書生俠的人,他們要是知道這白面書生俠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一個鬼煉者時,他們還能保持他們心中的那份夸張的敬意嗎?
不過,渴望被救助的普通百姓憑空塑造了一個英雄人物,這卻又是百鳥沖最希望出現的事情。這樣一來,就算他殺再多的人,所有的人都會下意識地想到,啊哈,白面書生俠又出手了!而,不是他百鳥沖,也不是什麼鬼煉者。
百花醫館就在前面不遠處,百鳥沖卻停下了腳步。街上的人有很多,匆匆走過來的,還有匆匆走過去的,以及討價的還價的商人和買主等等,場面熱鬧,卻也人員混雜。他的視線在一個個陌生人身上掃過,最後在一個靠近百花醫館的一處牆角的乞丐身上停了下來。
那乞丐衣著襤褸,蓬頭垢面,很是邋遢的樣子。他坐在地上,目光卻失蹤在百花醫館的門口溜達來溜達去。
「怎麼,連門口被假乞丐盯梢,青依她們都沒有發現嗎?或者,她們放任這假乞丐就這麼盯著呢?」百鳥沖的心中暗暗地思索著。他確定眼前這個乞丐是假乞丐的原因很簡單,但凡乞丐,遇見衣著華美的路人都會進行乞討,而這個乞丐身邊不乏有穿得很華美的人路過,但他由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行乞。
乞丐不行乞,那還算是乞丐嗎?
明知道他是假乞丐,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但百鳥沖卻沒有動他的念頭,繞開他,從後院圍牆跳了進去。
後院由靈森族女戰士守衛,百鳥沖進入後不久便被發現。見百鳥沖進來,靈森族的女戰士們紛紛見禮,眼神之中充滿了尊敬之意。她們的尊敬之意,一是出于感恩,再就是對百鳥沖的敬佩。百鳥沖示意她們不要多禮,交談了幾句便直接去了蘭青依的書房。
蘭青依不讓他見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百鳥沖心中的相思之念擠壓在心里,已經到了難以控制的程度了。之前他一直找不到相見的借口,現在有了,他突破鬼城境的屏障,一躍成為鬼城境鬼煉者,這樣的事情,難道不該親口告訴她嗎?
這其實也是百鳥沖將南茜和夢織留在黑狼寨,獨自混進臨黑城的原因。他來見蘭青依,除了了卻心中的思念之苦,還有一點壞壞的想法,倘若南茜和夢織同行的,他那些壞壞的想法可就沒有半點實現的可能了。
後院幾個女弟子正說笑著什麼,一點也沒注意百鳥沖正向她們走去。
「我這張白面書生才是最像他的,這可是我花了三枚銀幣買來的呢。」一個年輕的女弟子展示著她手中的一副畫,很是得意地說道。
「什麼你拿張最像他?我這張才是,你們看這眉毛這嘴巴,還有他眼神之中的滄桑之感,那是多麼憂郁的眼神啊……哎呀,我要見到他……我就、我就……」又一個女弟子拿著一張畫,四十五度視覺仰望天空,痴痴呆呆的樣子,十足一副花痴相。倘若見到白面書生俠,就她這幅德行,恐怕也干不出什麼上道的事?
「你就以身相許嗎?」金玲兒的聲音突然從幾個女弟子的身後傳來。突然出現的她第一個看見了低調走路的百鳥沖,跟著又叫道︰「嘿!你小子什麼時候進來的?」
百鳥沖本來是想繞過去的,神不知鬼不覺地流進蘭青依的書房,然後又溜進地下密室和他心愛的小師父約會,再做點彼此都愛做的事情什麼的,但現在看來顯然已經沒有那種可能了。
「呵呵,師姑,許久不見了,你越發地漂亮了。」百鳥沖賣了一個嘴乖。
「少油嘴滑舌的,宗主交代過,可不許你沒經她允許就回來的,你怎麼進來呢?」金玲兒並不吃這一套。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我師父,沒有辦法,只有來了。門外有一個盯梢的假乞丐,難道你們沒發現嗎?」百鳥沖說道。
「呃?在什麼地方?無視我們百草門嗎?居然敢在大門口盯我們的梢!」金玲兒還是火爆脾氣,一听到有人居然在門口盯梢,立刻就火冒三丈了。
百鳥沖說出了那個乞丐的位置,金玲兒大步就沖了出去。見她離開,百鳥沖趕緊向書房里走。卻在這時,一個女弟子又叫住了他。
「喂,小師佷,你過來給我們評評,究竟誰的白面書生畫像更像一些。」一個女弟子出聲說道。
百鳥沖已經是相當無語了,也就這麼一發呆,幾個女弟子很八婆地拿著各自的畫來到了他的面前。那些畫里的人兒都是同一個人,白面書生俠。拈花的白面書生俠,拿扇子的白面書生俠,看花的白面書生俠,觀魚的白面書生俠,娘娘腔白面書生俠,不男不女白面書生俠……這些白面書生俠一一陳列在他的面前,讓他哭笑不得。所謂的白面書生俠是什麼樣子的,難道他這個炮制者還不清楚嗎?現在卻被這些八婆師姑、師姐圍著,耽誤他的好事情。這讓他的心情怎麼能好起來呢?
「小師佷,你倒是說話呀。」
「對呀,我們等著你的意見呢。」
對于百草門之中唯一的男弟子,且是輩分最低的,這些八婆女弟子們從來沒將百鳥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在百鳥沖的面前,她們也少有不擺出一副長輩的臭樣子的時候。
「這樣啊?諸位師姑師姐,你們轉過身去,拿好你們的畫,我從後面一一看過,然後再告訴你們誰的白面書生俠才是真的白面書生俠好不好?」頓了一下百鳥沖又補充了一句,「我這可是剛在外面听說的,辨別真正的白面書生俠畫像真偽的最權威的辦法。」
一定是辨別真偽的最權威的辦法,幾個八婆師姑師姐當即就轉過了身去。一個個將畫撐開,規規矩矩地拿著,站著,等著百鳥沖的鑒定結果。
半響的時間過去了,卻仍然沒听到百鳥沖說出結果,郁悶之中幾個八婆轉過了身去,卻哪還有百鳥沖人在?
「可惡,他……居然跑了!」
「真是的,他可是輩分最低的喂。」
「這小子和白面書生俠比起來,連白面書生俠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了。」
「沒有那麼夸張?我看最多能比一根腳毛。」
「你傻了,白面書生俠的腳上怎麼會有腳毛了?」
對啊,娘娘腔白面書生俠怎麼會有腳毛了?已經在書房之中的百鳥沖听到外面的爭論,搖著頭,心中亂亂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