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航一六四二 309 紅娘

作者 ︰ 土土的包子

309紅娘

大年三十這天,正值炎炎夏日……好吧,雖然這有些別扭,但中南的居民們還是接受了這一現實。本書來自du58熾熱的陽光烤在水泥路面上,隱約可見升騰著的水蒸氣。

擠在人叢中,楊德山擦了擦脖上的汗珠,摘下遮陽帽,來回扇風。他這邊不緊不慢地挪著步,其身後還跟著一串的尾巴。後頭頭一個就是兒楊小柱,再往後是他婆姨……以及一個三十出頭土里土氣的nv人,那nv人手里還牽著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沒錯,楊德山響應了中南政f 的號召,前幾天去了一趟難民的帳篷區,便選了這麼一對母nv跟他們全家一起過年。理由?他婆姨認為對方看著很本分,不至于偷東西……而且就倆人,一個nv人一個孩,吃也吃不多少東西。政f 給的一百塊補貼,說不定還能剩下不少……nv人家嘛,沒事兒總喜歡算計。

那nv人是個寡f ,湖北人士,名張周氏,本身是軍戶,丈夫打仗的時候不知所蹤。家里揭不開鍋,再加上那陣闖軍打了過來,張周氏b 不得已便領著一雙nv兒南下逃難。這一路上的艱險自不用提,中途為了口吃的,還把大nv兒賣了一家富戶做童養媳。一直逃到廣州,斷炊好幾天的母nv,一听有地方管飯,便登上了前往澳洲的船隊。

憑良心講,張周氏模樣還算周正,三十出頭的人了,看著不過二十五六的樣。美中不足的就是帶著個拖油瓶,而且還是個賠錢貨的閨nv。條件在難民里頭算是中等偏下。前一陣,王婆為了她的婚事,很是跑斷了tu 。強扭著張周氏見了一個又一個,里頭還真有點頭同意的男的,可張周氏就是死活不同意。一個勁地說,丈夫生死不明,不能再嫁。??ぁ????閱讀本書章節即便是真死了,也要守寡三年算對得起丈夫……

就這麼著,張周氏也就沒趕上這一b 的結婚h 。本心來講,張周氏是擔心自己嫁了,男方虧待自己這閨nv。

「前面就是家樂福,大超市,里頭吃的穿的用的,什麼都有。他張嬸,待會兒可得瞧仔細咯。可別晃hu 了眼,咯咯……」楊德山婆姨炫耀地介紹著,她身旁的張周氏只是唯唯諾諾地應著。這一路之上,楊德山婆姨沒少這麼炫耀,完全就是拿張周氏當了土包,自己則是一副城里人……中南城里人的架勢。

炫耀一通,始終沒得到應有的回應,婆姨微微有些不滿,找了借口,急走兩步追上楊德山,先是大聲地說︰「他爹,你說咱出來干啥?滿大街都是人,這得啥時候能逛完啊?」隨即又小聲地說︰「他爹,領她們出來作甚?政f 講好了,那一百塊就是她們的飯錢。給她們買了衣衫,政f 也不會多給咱一分……」在楊德山瞪得溜圓的雙目之下,婆姨越說聲越小,但臉上依舊掛著不滿。

「你這婆姨,怎地這麼小氣?鄉里鄉親的,人家遇了難處,幫一把有什麼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指不定咱啥時候用到人家呢。」楊德山教訓道。

婆姨撇撇嘴︰「咱是河南人,她是湖北人,咋鄉里鄉親了?再說了——」朝後頭努努嘴︰「——咱能用到她們?」

楊德山嗤的一聲,繼續瞪眼︰「瓜婆姨,再多嘴信不信俺h u你?」

婆姨哼哼兩聲,不說話了,然後退了回去,繼續跟張周氏並排走。

走了沒一會兒,婆姨猛然指著路邊一家人滿為患的小店喊道︰「他爹,別走了,這家的衣裳不錯。本書來自du58」

楊德山扭頭一瞧,馬馬虎虎的店面,牌匾上寫著《一六九成衣店》,隨即皺起了眉頭。一六九,顧名思義,里頭賣的衣服不是十六塊就是十九塊,再沒有第三個價格。這樣的價位,絕對是低端中的低端了。去年年初的時候,楊德山也許還會在這家店鋪買東西。可現在?也就剛到的難民口袋里沒多少錢會光顧,他楊德山好歹是四級鉗工,一個月不算帶徒弟,光是薪水就四千多,上這兒買東西?那不等著工友背後戳脊梁骨麼?

「胡說八道這家衣裳穿不住,大過年的咋能上這兒買東西?」

婆姨一邊擠眉n n眼,一邊繼續 嘴︰「誒呀,他爹。他嬸是本分人,能穿住就行。小娃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買那麼好的,沒幾個月就穿不住,多l n費?他嬸,你說是不?」

張周氏只是靦腆地回道︰「是哩,是哩。」瞧向楊德山,尬尷著笑道︰「這家……t n好。」

「好個甚」楊德山來了脾氣,背著手回身就走︰「大過年的上這買東西,暮氣」

一家之主發了脾氣,婆姨頓時不敢出聲了,只得唯唯諾諾跟在後頭。婆姨心里頭早就把楊德山罵了個遍,吃里扒外對家里人那麼摳 n,對一個外人這麼大方,這不是胳膊肘朝外拐麼?老東西準是瞧著人家寡f 年輕好看,動了h n心……

罵歸罵,一家之主的話還得听。結果轉了半天,到底在家樂福旁邊的一間成衣鋪買了衣裳。小nv娃一件漂亮的紅s 小連衣裙,保守的張周氏選了一套翠綠s 的衣裙。當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母nv二人就在鋪里換了衣裳,往鏡前那麼一站,就好似換了人一般。

楊德山看得連連點頭,柱跟著嘿嘿傻笑,只有婆姨拉長了臉,滿臉的不高興。付賬的時候,婆姨的臉長了。兩件加起來九十了而政f 攏共給他們家一百塊的補貼。

瞧見婆姨臉s 不對,張周氏連忙推卻,只說是衣裳不合適,還拉扯著小nv娃要把衣服月兌下來。小姑娘多少年了也沒一件衣裳,當即就哭鬧起來,死活不肯月兌。張周氏急切之下,還狠心打了小姑娘掌。打在孩身上,疼在張周氏心里。孩的哭聲仿佛勾起了過往的心酸,張周氏鼻一酸,跟著眼淚也掉了下來。一時之間,大人哭,孩鬧。

楊德山一個大老爺們嘴笨,也不好說什麼,翻來覆去那麼兩句話,見勸不住,只得不停地朝婆姨打眼s 。事已至此,眼見鬧得不可開j ,婆姨即便再不情願,也得依著楊德山上前勸慰。幾句暖心的話一說,張周氏又紅了眼圈,哭泣半晌,推諉不得,只得收了下來。只是出了店 n的時候,張周氏對著楊德山夫f 二人連連躬身,說這兩套衣裳的錢,他日手頭寬綽了定當奉還雲雲。

楊德山的婆姨,不過是個喜歡算計的小市民。雖然愛佔小便宜,可本心卻不壞。人心都是r u長的,瞧著母nv二人如此可憐,原本憋悶在心里的怨氣也就煙消雲散,轉而開始可憐母nv二人。一把拉過張周氏的手,說這衣裳是張周氏自己買的,錢就是從政f 補貼的一百塊里扣的。如今去了九十,還剩下十元,足夠母nv二人伙食費用。再說都是鄉里鄉親的,即便不夠又怎樣?過年請吃頓飯而已,不必算計的那麼清楚。

張周氏千恩萬謝,只道是遇到了好人。氣氛緩和下來,瞧見路邊有賣冰棍的,楊小柱樂顛顛跑去,用自己的壓歲錢買了幾支,分到每個人手里。吃著甜甜的冰棍,回去的路上變得其樂融融起來。

路過天津街的時候,張周氏突然變得扭捏起來,好似在躲著什麼人。楊德山婆姨往前一瞅,卻是婚介所的王婆……話說,張周氏這個難題,可一直都是王婆負責的。難怪張周氏有些扭捏。

距離太近,想躲都躲不開了。婆姨隨即笑著打招呼︰「誒喲,王媒婆,這大過年的……你這又給誰家保媒了?」

王婆一張小臉立刻虎起來︰「什麼媒婆?說多少次了?我現在是紅娘,喏——」王婆指了指 n前的一塊標牌,上頭寫著《世紀佳緣—17號紅娘》。「要勇于接受鮮事物,不要老是用老腦筋看問題。」撇了撇嘴,瞧見小聲跟自己打招呼的張周氏,王婆先是糾結,繼而嘆息一聲︰「張周氏,不是我說……算了,大過年的不說這個。總之,你什麼時候改主意了,就找我。我王婆別的本事沒有,保準給你找個如意的夫婿。」

為了張周氏這個老大難的問題,王婆差點沒跑斷tu 。前前後後給其介紹了十來個稱心的,對方也都點頭同意,可張周氏就是死活不同意。還因為這個問題,嚴重耽誤了王婆的業績,導致幾天前的紅娘評選中,王婆錯過了首席紅娘的職稱,以及一千塊的獎金。這會兒看見張周氏,王婆那神情,頗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味道。又閑話兩句,王婆風風火火地走了。

婆姨納悶地問︰「他爹,啥是紅娘?」

「這都不知道?」楊德山隨口說道︰「前一陣那個《西廂記》還記得不?里頭那個牽線搭橋的小丫鬟,就叫紅娘。」

婆姨‘哦’了一聲,想想戲里頭那個粉雕y 琢的紅娘,再想想王婆滿臉的褶,隨即呸了一聲︰「王婆五十來歲的人了,還紅娘?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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