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航一六四二 382 遭遇

作者 ︰ 土土的包子

382遭遇

「我們是澳洲大兵,烏拉」

遠處的歡呼聲傳來,讓正在巡視俘虜的傅白塵皺了皺眉頭。請記住我們的網址陸軍少將摘下的墨鏡,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只見那些陸戰隊的家伙正在舉槍歡呼著。

嘴角微微上翹,陸軍少將不屑地吐出一句話︰「這些陸戰隊的老爺兵……我們陸軍打的勝仗,他們高興個什麼勁兒?」

清晨發起對南部盤踞之敵的進攻,完全就是陸軍主導的徐耀祖所率領的陸戰隊,在擊潰揚州西南清軍之後,其任務就變成了單純的阻擊可能的增援,阻隔清軍援軍與張天福部的聯系。陸軍少將跋涉十幾公里之後,出于絕對的自信,只是象征性地詢問了一下徐耀祖部的情況。

結果得到的答復是,徐耀祖部正在修正,且炮彈消耗過大,在沒有得到補給之前無法提供過多的支援。沒火炮?打十七世紀的冷兵器部隊還用火炮?晨曦下的傅白塵,狂笑不止,而後冷著臉一揮手,一波又一波的散兵線沖擊著張天福部的南大營。

僅有的十幾門60迫擊炮,只在剛開始的時候起了點作用。一個鐘頭之後,生怕誤傷友軍,60迫擊炮早就停止了轟鳴。

陸軍的作戰方式,有著鮮明的傅白塵痕跡。正面進攻,迂回包抄。陣線不停地前移,擠壓著清軍的生存空間。時不時的,清軍側翼猛地殺出陸軍一步,攪得清軍一團亂麻不說,更是分作了一個個的小塊。到了最後的關頭,預備隊的投入成了壓垮清軍的最後一根稻草。

崩潰從沒有遭受如此猛烈火力攢射的清軍擁著主將狼狽逃竄著。在其身後,殺紅了眼的陸軍徑直給步槍上了刺刀,殺聲震天中,人數佔據絕對劣勢的陸軍攆著近萬的清軍一路狂奔。倘若不知內情的人站在揚州城頭,且沒見識過陸軍的作戰方式,俯視下去定會一陣頭暈目眩……三千人追著一萬人跑,且前者還不斷地分兵包抄,意圖將這一萬號人殲滅……這實在有夠諷刺的。

可這就是現實到了後來,隨著徐耀祖部陸戰隊的加入,毫無斗志的清軍徑直跪地投降。而傅白塵堅信,即便沒了那些陸戰隊少爺兵的幫忙,清軍投降也只是遲早的事兒。

傅白塵正待轉身要走,一名參謀快步跑來︰「將軍,明軍來了一名總兵,要求見您?」

「見我?」傅白塵笑了笑,繼而戴上了墨鏡,轉頭就走︰「告訴那家伙,我沒興趣,更沒那個時間讓他們老老實實在揚州守著,千萬別跟我們添亂」

相比起明朝總兵來,傅白塵對面前跪地求饒的張天福、張天祿更感興趣。他用鞭子的把柄扭著對方的下巴,仔細地打量著對方。良久,嘖嘖兩聲︰「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好面相啊。」頓了頓,收了笑︰「說說吧,怎麼就當了漢奸的?」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張天福牽強著笑了下說︰「這位……大人,說笑了。當兵吃糧,奔得不就是個前程?大清……額,不,是韃虜……韃虜定鼎中原之勢已成,兵鋒無人可擋。我等兄弟也是無奈……總不能讓手下兩萬弟兄盡數化作黃土一潑吧?」

「喲,詞兒還不少啊?那要是韃子不行了,你們回頭再投別家唄?」

張天祿接過話茬︰「大人切勿听我兄長胡言亂語。我等只是豬油蒙了心,一時昏頭,這才投了韃子。大人且放心,從今而後我等甘為大明赴湯蹈火,死而後已。張某在此立誓……」

听著絮絮叨叨的話語,傅白塵的笑容越來越冷,掄起鞭子啪的一聲就將對方抽了個滿臉花。「敗類中國就是壞在你們這些敗類手里的」傅白塵臉上青筋暴露,一鞭子不解恨,抬起軍靴一腳踩在張天祿襠部,只疼得張天祿慘叫著來回打滾。

「老子告訴你,你死定了不但是你,什麼孔有德、吳三桂,早晚有一天老子一個一個都得把你們這些漢奸吊死」猙獰著面孔,沖著身後一招手︰「把俘虜里的所有軍官提出來。」

中校錢曉凱猶豫了一下︰「將軍,根據條例,我們不能擅自處置俘虜……」

傅白塵轉頭看了一眼錢曉凱︰「我什麼時候說要自行處置了?都給我捆了,回頭扔軍事法庭。罪大惡極的,統統吊死」

「是」應了一聲,錢曉凱又問︰「那普通俘虜怎麼辦?我們還有作戰任務,攜帶俘虜的話……」

「這事兒還用我教你嘛?」背著手的傅白塵下巴沖著遠處點了點︰「那個明朝總兵不是還沒走麼?交給他了」

「是」

領命之後,錢曉凱吩咐手下人甄別俘虜,而後橫穿戰場,片刻之後到了大明總兵劉肇基的面前。這會兒劉肇基正跟那兒不知所措呢。

他方才報上了名號,然後那黃毛的澳洲軍官只說了一嘴讓自己等著,轉身就忙活其他的去了。他就戳在旁邊,無聊地看著這些奇怪的援軍打掃戰場。

那些藍花皮,一個個隨意的很。三五成群聚攏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說笑著。還有的提著火銃,裝上匕首,四處翻找著尸體的衣服。便是找到財物,也沒見其有多高興。反倒是捏著鼻子厭惡地用兩根手指捏起來,而後從水壺里頭倒出來清水,反復清洗半天才會滿意地揣進胸前的口袋。

另一邊,那些綠花皮則顯得井然有序。軍官模樣的家伙揮舞著手臂,嚷嚷著什麼,士兵們一個個沉默不語,只是听著軍官的口令執行著一個又一個的命令。更有甚者,綠花皮甚至有專門的小組,抱著箱子,嘴巴上罩著口罩,手上戴著白手套,仔細翻找著尸體身上的財物。找到之後,也是清洗一番,而後不是裝入自己的口袋,反倒扔進箱子里。

這……兩個色的花皮完全就是迥然不同,這澳洲兵看起來彼此也不合啊。劉肇基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證實,他親眼瞧見藍花皮沖著過路的綠花皮吹著口哨冷嘲熱諷,後者滿臉的憤怒,若不是礙于軍官在場,怕是當場就得打起來。

劉肇基當時就納悶了。方才在城頭觀兩軍配合,那叫一個天衣無縫,怎麼著……二者打完了之後就這麼不合?這……這這這……這幫花皮的統帥,不是白痴就是智慧過人。否則怎會壓服兩軍,並讓二者放下宿怨齊心協力?

正思索的光景,就見一個中等身材的綠花皮走了過來。定在自己身前打量了半天,這才開口︰「你好。」

劉肇基怔怔地抱了抱拳︰「額……敢問閣下……」

「澳洲共和國陸軍中校錢曉凱。」微笑了一下,錢曉凱不理正糾結于澳洲軍餃的劉肇基,徑直說︰「你看到了,張天福部已投降。揚州的西南與南面壓力沒了。我方希望明軍穩守城池,在沒有徹底消滅清軍之前,不要出城作戰。」頓了頓︰「另外,有個麻煩請劉總兵幫忙解決一下。」

「錢……中校但有所請,某必上報閣部。」沖著揚州方向拱了拱手,劉肇基咧嘴笑道︰「不論是襄助軍資還是米糧,俺們絕不含糊。只怕刻下揚州官紳百姓,早已殺豬宰羊,靜待貴軍入城那,哈哈哈……」

「多謝貴方的好意了。不過……」錢曉凱模了模鼻子︰「司令部交代給我們還有別的任務,暫時就不進城了。我說的麻煩,是那群俘虜。」他朝身後指了指︰「你知道,我們還有攻擊任務,沒功夫搭理那些廢物。」

劉肇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繼而臉上發燒。廢物……廢物……這不是指桑罵槐麼?如果張天福的部下是廢物,那揚州城內的明軍又是什麼?張口想要反駁幾句,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人家澳洲花皮,有狂妄的資本啊

不過三四千的兵力,愣是將四倍之敵打得抱頭鼠竄,毫無還手之力。最要緊的是,觀看了戰斗全過程的劉肇基回想起來,似乎……人家根本就沒損傷

倘若這事兒是別人告訴他的,劉肇基一準大耳瓜子扇過去,將對方罵個狗血淋頭。可這事兒偏偏是他親眼所見……廢物……廢物……跟人家比起來,明軍還真就是廢物

面紅耳赤的劉肇基尷尬著拱拱手︰「如此……某這就去請示閣部。」

他這一去就是小半個時辰,待回來的時候,身後多了千多號明軍。這幫明軍精神頭十足,呼呼喝喝,用麻繩將一個個的俘虜成串地捆起來,槍桿子狠命地抽打,趕著近萬的俘虜往揚州城南門走。俘虜交割完畢,劉肇基拱拱手,說了兩句沒營養的話扭頭就走。

他堂堂大明總兵,丟不起這個人

與此同時,站在城頭遠觀的史可法同樣義憤填胸。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嘴里頭嘟嘟囔囔︰「……蠻夷……毫無禮教……」

而遠隔千米之外,傅白塵少將則笑吟吟地望著揚州城︰「姓劉的臉色肯定很精彩……恩,如果現在沒作戰任務,我一定去會一會史可法,看看這位老先生的臉色如何。那肯定更精彩。」

他的話,引得周遭一陣哄笑。

「將軍,司令部回復。」通訊兵快步跑過來報告。

「念」

「原計劃不變,陸軍3營立刻掩護炮營移動至劉集鎮,補充彈藥,構築防線。其余參戰部隊,就地休整,等待彈藥補給。」

傅白塵有些惱怒︰「就地休整?休整什麼?我們陸軍根本就不需要彈藥補給。現在直接北上迂回包抄,老子直接端了多鐸的老窩。」

「將軍……杰瑞將軍才是司令官。」身旁的參謀小心提醒著。

惱羞成怒的傅白塵徑直將手中的鞭子扔出去老遠︰「杰瑞那王八蛋肯定是想壓著我們陸軍。你等著,這事兒沒完」

參謀沖著不知所措的通訊兵努努嘴︰「回復司令部,堅決執行。」

「是」如蒙大赦的通訊兵小跑著離開了。

……

瓜洲與劉集陣之間。

一片泥濘之間,輜重與炮營艱難地向前移動著。工兵們忙活得滿頭大汗,不停地將沾滿泥漿的木板擺放在前進的路上。即便如此,那些過于沉重的75炮,也總會意外地陷入泥坑當中。

「一二,嘿一二,嘿加把勁,快出來了……」

隊伍當中,十幾個光著膀子一身泥漿的炮兵,隨著號子賣力地推著。前頭的車把式,鞭子甩得響亮,那拉車的騾馬不住地嘶鳴著,可只能原地徘徊。

就在這門炮不遠處,那輛裝甲皮卡靜靜地停著,發動機已然熄了火。後座之中,陸戰隊中將謝杰瑞依舊是那副裝扮,面無表情,板正地坐在那里。

泥濘的道路嚴重超出了參謀部的預料。這段預計最多一天就走完的道路,全軍到現在還沒走到頭。李元順部、徐耀祖部以及傅白塵部輝煌的戰果,直接打亂了整個戰役部署。

刻下三部已經月兌離的大部隊,與之完全月兌節。這一切的根源都是這條該死的泥路

通訊兵快步跑過來報告︰「將軍,傅白塵少將回復,堅決執行命令」

杰瑞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陸軍想要出風頭?做夢去吧澳洲的地理位置已經決定了二者的結局……大陸軍?又不打世界大戰,要那擺設給誰看?澳洲的利益在海上,澳洲的未來在海上,所以這注定了陸戰隊才是澳洲的未來

「另外,李元順上校發來電文,詢問接應部隊以及補給什麼時候抵達?游騎兵部已經嚴重滯後于作戰計劃了。」

杰瑞皺了皺眉頭︰「讓他等著。沒有新的命令前,就地休整,鞏固防御工事。」

「是」通訊兵小跑著離開,沒過一會兒又回來了︰「將軍,李元順上校再次發來電文,游騎兵所部偵察兵發現一股清軍正沿著官道朝劉集鎮移動,懷疑是從甘泉鎮派出的敵軍。」

「兵力多少?」

「步兵接近一萬五千,騎兵四千。」

「接觸時間?」

「最遲明日晨。」

不待杰瑞說什麼,副駕駛的參謀立刻下車上了後座,展開一幅地圖任由杰瑞查看。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了一番,沉思一下,杰瑞下令︰「命令黑水二營留下掩護75炮營與輜重部隊,其余部隊與工兵部隊,立刻月兌離,全速朝劉集鎮前進。」

「是」參謀開車門就要去傳達命令。

「等等。」杰瑞叫住了參謀,又下達了新的命令︰「給虎鯊號發電文,請王鐵錘上將于今日晚18點,準時發起對東線清軍的攻擊。」

「額…謀愣了愣,還是答應了下來。

杰瑞只是中將,現在命令上將去執行作戰任務,這多少讓人有些錯愕。但沒辦法,這次入明作戰不同于馬尼拉戰役。陸戰才是主要的,海軍除了護航與運輸投放,全然沒了用武之地。

而沈浩宇那小子帶回來的地圖,在參謀部反復研究之後,終于給海軍找了點事兒干……揚州東面的河流可連著長江,足以讓炮艇以及小型的戰艦駛入。艦炮接近五千五百米的射程,加之是毫無阻隔物的平原,在系留氣球校正下,足以將東部的清軍打崩潰。

參謀前腳剛走,杰瑞皺著眉頭不耐地看了看時間。時針指向上午九點四十三分。他用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外頭傳來的號子聲讓他心中的不耐愈發強烈。以至于在參謀跑回來後杰瑞徑直命令︰「讓雄鷹連跑步前進,我要盡快趕到劉集鎮。」

「可是將軍……」

「沒有可是,執行命令。」杰瑞決絕地說道。李元順的游騎兵剛剛組建不過三個多月的時間,除了從陸戰隊轉出去的軍官、士官,士兵大多都是新兵。大部隊趕到劉集鎮至少要晚上了,他要在這之前趕到,指揮那些新兵構築出更加合理的工事。並且,這一路上的清軍早就被肅清了,電台就在皮卡後部的拉著的車廂上,沒有危險,也不用擔心指揮中斷,快速前進不過三四個小時的路程,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杰瑞的命令被迅速執行。沒一會兒的功夫,本部雄鷹連跑步前進,跟著裝甲皮卡超越了前方的部隊,快速向劉集鎮逼近著。

……

1645年5月13日中午11時09分。劉集鎮西南。

三十幾名大明富戶模樣的人,沿著小樹林亡命奔逃著。

一老者猛然跌倒,那跑出去十幾步的青年儒生猛然折回,費力地攙起老者,焦急道︰「父親,速走韃子追來了」

老者喘息著,猛力地推著青年︰「允兒,你走……走……不要管為父。且為張家留個後……」

「父親……」

「走快走啊」老者急了,努力舉起巴掌扇了過去。

那青年只是含淚搖頭。

「走啊你大伯、你堂兄還有你親弟弟都死了,你再不走難道讓我張家絕後?」說著,老者爬起來跪著就要給青年磕頭。

「父親……」

「走啊,你再不走為父就撞死在樹上。」

「我走……我走……啊」青年嘶吼一聲,甩開步子瘋魔一般朝樹林深處奔跑著,一邊跑一邊嘶吼著︰「我張允在此立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爹,張允不孝啊」

看著兒子的身影消失在樹林,那老者欣慰地笑笑,而後笑容驟然凝固。錯愕著看向自己的胸口,但見一枚鐵質的箭頭已經透胸而出。伸出手朝著兒子逃走的方向虛抓了幾下,老者身子一頓便栽倒到樹旁。

片刻之後,馬蹄陣陣,一隊清軍騎兵穿過樹叢,朝著青年逃跑的方向追去。其中兩騎停在死去的老者身旁,一人彎腰拽住箭桿,猛地一用力,頓時鮮血噴了他滿臉。只是那人卻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南蠻子,就這麼死便宜你了」

另一人笑著恭維道︰「額統領這騎射的功夫愈發精進了。」

額圖渾自得一笑︰「瞧見這把弓沒?這可是去歲打了只猛虎,睿親王老人家賞賜下來的。當日我只用了三箭便射死了那猛虎。」

「小的早就听聞了,額統領果然箭法如神放在草原上,怕是一個哲別跑不了,也不知要迷倒多少科爾沁的姑娘。」

額圖渾咧咧嘴︰「科爾沁的姑娘哪兒有南蠻子的娘們好啊?啊?哈哈哈。」

大笑了一陣,額圖渾催馬上前︰「這一遭出來收獲不小,待追上那些南蠻子,咱們也該回劉集鎮了。回的遲了,萬一錯過豫親王的軍令,你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額統領高見,架」

二人催馬繞樹而行,待穿過小樹林,那三十幾個逃難之人已近在眼前。一個牛錄的騎兵一個個露出或嗜血或yn邪的目光,收了弓箭,舉起馬刀狼嚎著沖將下去。

剛沖到一半,便見小樹林遮擋著的彎路上忽地轉出來一群花花綠綠的人,中間還有一輛怪模怪樣的馬車。陡然出現的狀況讓額圖渾錯愕的一下,繼而迅速估量著形勢。

不過百多號人手,還有一台車……看樣子好似軍隊……吃得下去

「轉向轉向沖過去」

不過三百步的距離,戰馬飛馳之際,看起來像叫花子的軍隊已然慌亂起來。額圖渾高舉著馬刀︰「殺啊」

……

上尉周挺的銅殼猛然放大︰「敵襲敵襲散開,散開」

雄鷹連作為陸戰隊本部,配屬在連隊里的大多數都是士官,最差也是一等兵。良好的作戰素質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充分的展現,在警報聲響起的一剎那,士兵們已經分散開,並且迅速上膛瞄準不過百米外高速沖來的騎兵開槍射擊了。

與此同時,皮卡後斗之中,幾名士兵正在為那挺咖啡磨裝彈。  啪啪炒豆一般的槍聲中,不時有韃子騎兵身子一頓而後折下馬來。但距離實在太近了,沒等雄鷹連進行第二輪射擊,韃子的騎兵已經蜂擁而至。

隆隆的馬蹄聲中,躲閃不及的陸戰隊士兵有的徑直被戰馬撞飛;有的身子騰起,朝側翼撲到,可人還在半空中,雪亮的馬刀已然劃過。落地後,老長的刀口迸出汩汩的鮮血……不過是一輪沖擊,騎兵陣過後,足足有二十幾個陸戰隊員倒在韃子的刀口與馬蹄之下。

上尉周挺顧不得旁的,只是嘶吼著催促︰「射擊射擊找掩護你……」他一把抓過一名中士︰「立刻掩護將軍撤退」

與此同時,車門已然打開,杰瑞拎著左輪手槍朝著韃子騎兵的方向連續開火。只是片刻間,轉輪內的子彈便傾瀉而出。

中士快步跑過來︰「將軍,連長讓我……」

「滾開」杰瑞一把推開中士,厲聲道︰「陸戰隊……從沒有過丟下士兵撤退的將軍」徑直將手中左輪丟在後座,杰瑞幾步躥到架勢位,打開車門將駕駛員拽下來,而後他自己鑽了進去。發動了熄火的裝甲皮卡,杰瑞冷著臉沖駕駛員吼︰「楞著干什麼?斷開後車廂」

「啊……是」

那頭,沖陣而過的額圖渾正在兜轉馬頭,趁著這功夫四下一看,發現似乎少了不少的旗兵。愕然看向陸戰隊方向,只見那里倒著起碼二十幾號自己人與戰馬的尸體。

額圖渾睚眥欲裂︰「他娘的,跟我再沖,砍死南蠻子」

就在他說話的光景,呼嘯的子彈不停地襲來。十來個倒霉蛋哼都沒哼一聲徑直栽落馬下。額圖渾的戰馬剛剛前行了幾步,就听坑坑坑坑沉悶而連續的聲音傳來。不待他看清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只見身前的騎兵如同割麥子一般紛紛落馬。

也就搭著他額圖渾反應快,趕忙低頭縮脖子。饒是如此,一發子彈也擦中了他舉著馬刀的胳膊。正當額圖渾生了一身冷汗,驚訝于叫花子軍邪門之際,又听詭異的轟鳴聲陣陣。抽冷子一瞧,頓時讓額圖渾亡魂大冒

那輛一開始他以為是靠人推著的怪異車子,周遭一個人影都沒有,刻下正用比戰馬還快的速度徑直向自己撞來。

「不好向左轉」

但戰馬剛剛奔馳起來,卻哪那麼容易轉向?額圖渾胯下的戰馬剛剛完成了轉身,但見裝甲皮卡迅速放大,繼而轟鳴著撞了上來。

那一刻,額圖渾雙額頓時失聰。整個人飄蕩在空中,翻轉著,整個世界有如放慢了十倍一般。眼前翻轉的畫面,一點一點的交替著。時而是藍天白雲,時而是綠草樹林,時而……確是裝甲皮卡瘋狂地碾壓著他手下的牛錄。

他清晰地看到,踫撞的一剎那,那個也許是八旗中最強壯的家伙,整個腦袋瞬間癟下去,繼而如同放了爆竹的西瓜一般爆裂開來。紅色的鮮血與白色的腦漿四下紛飛;他看到,那匹上好的蒙古馬無力地掙扎著,而後整個身體橫著被那怪物碾壓過去;他還看到,那怪物般的車里頭,分明坐著一個雙手把持著輪子,面目猙獰的家伙。

落地,翻滾,而後一頭撞在石頭上。直到這一刻,世界才恢復正常。正午刺眼的陽光徑直射入他已然不能閉合的雙眼,一片白茫茫中,額圖渾嘴唇輕輕顫抖著。心中卻是在說︰「原來……那玩意不用人推也能跑的飛快……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機槍、步槍的攢射,加之皮卡的碾壓,迅速讓這股八旗軍崩潰。慌亂中的牛錄,沒了統領竟四下奔逃。有的朝著旁邊的田野跑去,有的鑽了樹林。而杰瑞駕駛著的皮卡,則完全瘋了一般,四下追擊著。沒有開火射擊,沒有手榴彈,有的,僅僅是皮卡那飛馳的速度與渾身的鐵甲

十分鐘之後,皮卡一個漂移停在了雄鷹連面前。杰瑞快步跑下來,指著駕駛員︰「你,立刻用車將傷員送回野戰醫院,立刻」

「是」

吩咐完了,杰瑞才問︰「雄鷹連……損失怎麼樣?」

周挺那張掛著淚痕的臉上滿是憤怒︰「將軍……死傷二十六。輕傷兩人,重傷七人……其余……陣亡。」

听著略帶哭腔的聲音,杰瑞深吸一口氣,摘下了墨鏡與白手套,對著所有人深深鞠躬︰「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將軍,這不關……」

杰瑞擺手,制止了周挺的說辭。皺著眉頭,滿是後悔地說︰「是我太心急了。如果不是我個人因素,雄鷹連絕對不會踫到這股意外躥出來的韃子。」頓了頓︰「但我為雄鷹連感到驕傲,你們無愧于雄鷹連這一稱謂」

與此同時,錯愕地看著不過短短時間內發生這一切的張允,拖著崴了的腳,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到得外圈一名士兵的身後,猶豫了一下抱拳道︰「敢問……貴軍可是明軍?小生揚州舉人張允,還未謝過……」

「滾」那士兵陡然轉過身,確是滿面的哀傷與憤怒︰「都是你們這幫明朝人亂跑就亂跑,你他領著韃子跑什麼?你看見沒看見沒老子親弟弟死了,死了都他因為你們」

在那士兵舉起槍托要發泄的時候,一只手抓住了對方的胳膊。

「夠了曲恆」中士拉住了曲恆的胳膊,瞪著對方︰「夠了誰也不怪,要怪就怪該死的韃子。」

曲恆嗚咽一聲,扔下步槍,徑直跪在一具尸體旁,嚎啕大哭起來。

那中士沖著張允說︰「你們走吧,順著這條路走,一路都很安全。」語氣雖然生硬,卻比曲恆客氣了不少。

中士點點頭,皺著眉頭往回就走。

張允趕忙追問︰「敢問恩公是明軍哪部?小生來日定當報答」

中士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算了吧,沒日後了……我們是澳洲陸戰隊。」

「澳洲……陸戰隊……」重復著有些生澀的詞匯,張允瞧著戰場發呆。這些自稱是陸戰隊的家伙,難道是從地里頭冒出來的?

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讓澳洲軍第一次嘗到了挫折。就在杰瑞自我檢討的光景,遠隔長江的南京,卻上演著另一幕悲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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