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敵襲!」報警之聲此起彼伏,劃破靜謐的夜空。
杰瑞貓著腰一把將箭桿折斷,也不理貫穿身體的箭頭,迅速月兌下T恤將傷口包扎起來。這時候,整個水寨里已經動了起來。和衣而眠,武器就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這一切讓集結變得比以往迅速了許多。
空氣中還隱約傳來游南哲的聲音︰「敵襲!敵襲!注意,這不是演習,這不是演習!」
「頭兒,你的傷怎麼樣?」凌風低聲關切地問了一句。小伙子之前雖然對杰瑞有些意見,曾經還想著跟張力平一起離開陸戰隊,可平素杰瑞這種公事公辦、對事不對人的態度讓他逐漸打消了這個念頭。而且方才那箭明顯是沖著他來的,若不是杰瑞一把推開,說不定凌風連小命都丟了。
見杰瑞疼得冷汗直流,小伙子掛不住臉面。叫了聲︰「他媽的,我叫你們偷襲。」有些氣憤的凌風端起叢林弩就要起身還擊。
「你瘋了!」杰瑞一把將他按住。凌風剛剛矮子,就听‘咄咄咄’幾聲輕響,回頭一瞧之間三支長箭不偏不倚地釘在了身後的柱子上。凌風倒吸一口冷氣,這還是弓箭麼?怎麼看怎麼像是狙擊槍啊。
「對方有神箭手,而且敵暗我明,走!我們撤下去。」說著,杰瑞嘬著嘴唇,呼哨一聲,把各個哨崗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而後比劃了幾下手語。眾人會意,隨即貓著腰往下撤。
十幾號人剛下來,就听得頭頂上‘嗖嗖’聲不斷。「隱蔽!」杰瑞喊了一聲,拽著身邊的小伙子就往壕溝里跳。其余人等有樣學樣,沒等他們躲好,就見幾十支火箭如同雨點一般拋射進來。扎在木頭板子上噗噗聲不絕。隱約還傳來某個小伙子的一聲悶哼。
「啊~我中箭了!」
杰瑞掃了一眼,只見董建恆狼狽地趴在地上,上一支羽箭還在顫抖著。
「凌風,背著他!所有人,撤掉木板,退回防線!」下了命令,杰瑞招呼著十幾個小伙子撤退。「行動!快點,快點!」
拜連續半年的軍事訓練所賜,十幾個小伙子條件反射一般,抱著叢林弩飛速往回跑。凌風二話不說,扛著董建恆就往回跑。不過三十秒鐘的時間,八十多米的距離,連奔跑帶撤掉木板全部完成,所有人已經全部躲在了防線的胸牆之後。
他們前腳剛剛翻過胸牆,第二波冷箭緊跟著就撲了過來。借著寨子內的篝火,如同反射著寒光,繁星墜落一般,簌簌而下,釘在防線三十米開外的土地上。
「你受傷了?」
杰瑞撥開游南哲想要查看自己傷口的手,只是流著冷汗咬著牙︰「不要緊。」
這時候邵北也披著衣服提著軍刀趕來了,手里提著對講機,直接就問︰「需要呼叫海權號炮火支援麼?」
「不。」杰瑞搖了搖頭,指了指天色。這會兒不過凌晨不到六點,天色依舊黑漆漆的。看不到目標,這個時候就算呼叫炮火支援,也是徒勞無功。「天怎麼黑,開炮除了壯膽之外沒什麼用。看看情況再說。」
轉過頭打量了一下寨門方向,隨即分析道︰「黑燈瞎火的,對方不可能馬上就展開大規模的攻勢。」低頭看了看手表︰「現在是0540,距離天亮最少要半個小時。我分析,對方第一波的偷襲是帶有試探性質的進攻。游南哲,你負責右翼。注意隱藏火力,對方如果發起試探進攻,派幾個射擊精準的進行狙擊。」
「好!」游南哲答應一聲,貓著腰朝右翼跑去。
「譚平,你集中三門炮,對準正門。一旦對方……」
「明白,一旦對方發起集團沖鋒,發射鏈彈進行阻截。」不等杰瑞說完,譚平便返身去指揮炮組。
「很好,都听清楚了,沒我的命令,不準開火。凌風、李森……你們幾個準備,一旦發現目標,听我命令立刻射殺。」
所有人各司其職,迅速就位。邵北在一旁問︰「那我呢?」
也不知是受傷的緣故,抑或是上了戰場杰瑞就這個樣子,他有些冰冷的說︰「非戰斗人員,立刻撤離。」
邵北這會兒也不計較,只是皺著眉頭建議道︰「要不要給日本人分發一些武器,必要的時候,可以……」
沒等邵北說完,杰瑞便搖頭否定︰「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不相信那些日本人!」
邵北正要爭辯幾句,就听一個眼神好的小伙子喊道︰「他們進來了!」
邵北趕緊矮身伏在胸牆上,朝寨門方向看去。
只見不斷的有飛爪拋了上來,片刻之後,幾個人影便攀上了牆頭。
「穩住!」杰瑞安撫著陸戰隊員們的緊張情緒。
「穩住……」攀上來的人影越來越多,幾個受命進行狙擊的小伙子已經端起了叢林弩瞄準。
「穩住……」三十來條人影全部上了牆頭,而後直接躍下,隨即舉著小圓盾撲向寨門。
「開火!」就在對方集結起來,尚未結成盾牌陣的一剎那,杰瑞果斷地下達了開火的命令。十幾支弩箭呼嘯而去,瞬間而至。擊中木盾發出的咄咄聲與慘叫聲不絕于耳,對方轉瞬便倒下了六個。
之後杰瑞不再下令,只是機械地上弩箭,瞄準射擊。十幾個射擊精準的陸戰隊員,將一個個露出破綻的敵人射殺。
完好的敵人,根本不顧倒地的同伴,只是在低沉的呼喝聲中,舉著小盾牌快速朝寨門移動。扔下了九個死傷的同伴,這幫敵人已經在寨門口列起了盾牌陣。只是這盾牌實在小了點,結合而成的盾牌陣破綻處處。時而就會飛進去一支弩箭,將一名敵軍釘在地上。
「瞄準對方的腰部以下!」杰瑞一邊射擊,一邊提醒著。
周遭射擊精準的小伙子應了一聲,隨即轉移火力。一時之間,寨門口附近慘叫連連,哀嚎陣陣。只是不得不說這股莫名其妙的敵軍很是精悍,愣是守在寨門口紋絲不動,直到身後的同伴將門打開,這才快速地倒退了出去。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杰瑞舉起右拳,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意猶未盡的小伙子們這才停了下來。
「醫生!醫生!有人受傷!」
不用招呼,胡靜水已經提著醫藥箱小跑著上來了。董建恆呲牙咧嘴地爬在胸牆上,沖著胡靜水擺了擺手,「我這兒不要緊,趕緊去看看頭兒。」
三兩步竄過來,胡靜水一眼便瞧見杰瑞纏著T恤的肋部,溢出的鮮血已經將墨綠色的衣褲染得殷紅一片。
胡靜水讓杰瑞側身躺下,而後小心地解開纏著的T恤,隨即長出了一口氣。「貫穿傷,箭頭露出來了。你真幸運,要是再偏兩厘米,你的肝髒就完蛋了。」說著,打開醫藥箱,抽出針頭藥劑,就要給杰瑞打針。
「直接取出來!不用麻醉,我還要指揮戰斗。」
听了杰瑞的話,胡靜水有些發愣︰「不麻醉你會直接疼死……」
「Doit!」情急之下,杰瑞直接喊出了英語。隨即一把扯過T恤咬在嘴里,神色決絕地盯著胡靜水。
「干!」胡靜水狠狠罵了一句,戴上膠皮手套,開始小心翼翼地取出箭頭。杰瑞的整個臉孔開始扭曲,豆大的汗珠子直往外冒,低沉的悶哼聲听得人心里頭直發堵。
「取出來了!」胡靜水長出了一口氣。他只是個船醫,說白了就是個萬金油,什麼都會一點,可真具體到某一科,老胡絕對是個二把刀。扔掉箭頭,老胡拿起針線就要縫合,卻又被杰瑞擺手拒絕。
「縫合完我還能動麼?」
「當然不能,起碼得等傷口愈……」
「不用了。」平素一直心平氣和的杰瑞粗暴地打斷了老胡的話,一探手抄起一枚手榴彈。三兩下拆開,而後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哆嗦著將里頭的炸藥導入了傷口。
更讓人心驚膽戰的事發生了。杰瑞半跪起身,嘴里咬著T恤,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火苗緩緩朝著灌入炸藥的傷口移動。
「啊……」炸藥劇烈燃燒!傷口兩端騰地冒出半尺來長的火苗子。
「我操!杰瑞,**的瘋了?」老胡已經被這血腥的場面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一把扶住軟倒的杰瑞,另一只手在醫藥箱里胡亂地翻著什麼。
杰瑞緩緩抬起頭,如白紙般蒼白的臉上,努力擠出了一點笑容︰「包扎……這樣就不會耽誤事兒了。」
哪怕一同相處了半年時間,大家對杰瑞的印象,依舊停留在美籍華人,參加過美軍,上過戰場之類的。直到此刻,才對他有了直觀的認識。不管是出于責任也好,因為過去的心結也罷,杰瑞無愧于一個男子漢!
周遭的穿越眾一個個被杰瑞的鐵血手段震得瞠目結舌,大鼻子們瞪大了眼楮,不停在胸口劃著十字。而連續被杰瑞救了兩次的小伙子凌風,更是內疚得干脆紅著眼楮自己扇了幾下耳光。
人心都是肉長的。
任由老胡給自己包扎著,杰瑞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努力集中精神開始分析戰況。
不到五分鐘的戰斗,對方足足留下了十二個,有徹底死翹的,也有躺在那兒哀嚎的。這次對陣的可不是傻乎乎沒見過弩箭的土著,而是貨真價實的精兵。按照邵北的分析,這三十人最少也是家丁親衛級別的。小伙子們在對方閃轉騰挪當中能取得這個效果已經很不錯了。值得一提的是,李森這個以前進過省體校射箭隊的家伙,居然一個人就放倒了五個。
「一般,也不行。」小伙子李森有些靦腆,用他的話講,以前玩兒弓箭打移動靶起碼都能上靶,這會兒用帶了瞄準鏡的叢林弩就更沒理由月兌靶了。
遠處的寨門方向,隱約可見幾個人影探頭探腦的在窺視。
杰瑞再次抬頭看了看天色,此刻接近六點,東方已經開始發白。
「伙計們,做好準備,真正的戰斗現在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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