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聞此言,寧采臣才從驚訝中醒過神來。此時,霧氣已經開始漸漸轉濃,把夕陽的余暉遮擋的干干淨淨。
「大霧一起,人立刻走丟。」寧采臣想起了白卓說過的話,面色微微一變,匆忙把《天機本錄》收好,從樹後轉了出來。
《天機本錄》已經給出了很清楚的提示,白卓從今天起會連續餓三天,那也就是說,他是不可能趕回來和他們匯合。若是這樣,他們也就沒必要再等下去了。當務之急,還是和三個女人匯合在一起,找個安全的地段,度過這個夜晚才是。
霧氣以肉眼可見的度迅猛的增加濃度,柳雅蝶三人把強力手電拿了出來,給寧采臣指引道路。
強力手電的光芒在霧氣中也顯得特別微弱,看起來就像是三盞飄搖的小燈籠一般。
寧采臣剛走到三人的身邊,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突然,一聲清脆的驚呼從頭頂上傳了下來︰「快躲開,有豹子!」
沒有人有心思考慮誰躲在樹頂上提醒了。
驟然間,仿佛平地掛起一陣狂風,頭頂上一條黑影急落下,徑直向著柳雅蝶撲去。
柳雅蝶站立的位置,恰好是那黑影的落腳點。
一只花斑豹!
警花完全被嚇傻了。
「見鬼!」寧采臣吼了一聲,渾身一激靈,條件反射的撲了過去,推開了柳雅蝶,但他自己卻在的地上連打了幾個滾,恰恰的躲開了豹子的利爪。
啊!兩聲淒厲的尖叫,伴隨著強力手電的光芒直射到了落地的豹子身上。
那豹子身體瘦長,足有兩米,寸許長的利齒冒著寒光翻在嘴邊,喉嚨里出咕咕的聲音。一撲不成,它馬上掉頭轉向了手無寸鐵的葉小倩兩人。
情勢危急。
砰!一聲槍響。
被寧采臣推到一邊的柳雅蝶開槍了,火光一閃,子彈打著旋射進了豹子的後腿。
豹子撲擊的動作還沒開始,就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喉嚨中也隨之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砰!砰!砰!手槍連,柳雅蝶一言不,狠狠的扣動扳機,把槍里的子彈全射了出去。
黑暗中,誰也不知道子彈打到了豹子沒有!但這個危機時刻,也只能祈禱手槍管用了。
喀!手槍卡殼的聲音。
豹子卻沒死。
它後退滴血,緩緩的又站了起來,把頭調向了傷害它的柳雅蝶,它的不斷的出咕咕的嗚咽聲,嗜血的眼楮直冒著綠光,低吼了一聲,用受傷的後腿一瞪地,撲了過來。
五六米的距離一躍而過。
寧采臣臉色劇變,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一伸手拽到了柳雅蝶,把她拽到了自己身邊,並躲到了一顆樹後。
「寧采臣,我腿被抓傷了!」柳雅蝶大口的喘氣,低聲道。
「分散跑!」一開始提醒的聲音再次出現,隨後,嗖的一聲,一直弩箭帶著破空聲從頭頂上射了下來,正扎在豹子的脖子上,豹子低頭,嗷唔慘叫趴倒在地。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有人都呆呆的站在那里,沒有人听話跑開。
「還等什麼!受傷的豹子是才最危險的,不要怕,我會找到你們的。」那聲音焦急的喊道,隨著她的喊聲,弩箭一根接一根的射了下來,不斷的在豹子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
「小倩,凌凌,听她的話,分頭跑。」寧采臣吆喝了一聲,趁豹子躲避箭矢的一瞬間,一貓腰把柳雅蝶背在了身上,顧不得荊棘叢恆,一頭扎進了茂密的草叢之中。
「寧采臣……」柳雅蝶沒想到在這危機時刻,寧采臣會背著她跑,喉嚨不由有些堵,曾經在車禍現場,變壓器倒下時去質問寧采臣為什麼不救她的情景又閃現在了她的腦海里,警花的淚水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一顆顆的滴落在了寧采臣的背上。
知足了!柳雅蝶俯在寧采臣不算寬闊的脊背上隨著他的跑動上下顛簸著,內心由衷的出了一聲感慨。
不斷的有枝條抽打在寧采臣的身上,手臂上,但他全然不顧,只管悶頭朝前跑,他知道,離那豹子多遠一分,兩個人就多安全一分,千萬不能停,人在山林中的度再快,也比不上土生土長的野獸的。
不知跑了多遠。
突然,寧采臣腳下一輕,心里叫了一聲糟糕,但那時已經來不及收回腿了。一腳踩空,一陣騰雲駕霧感覺後。
噗通一聲,寧采臣連帶著背上的柳雅蝶摔倒在一個陡坡上,嘰里咕嚕的滾了下去,一路上也不知撞斷了多少樹枝,壓折了多少鮮花。
而兩人的意識也在這不間斷的撞擊中,同時陷入了昏迷之中。
一滴露珠滴落在寧采臣的眼皮上,眼睫毛上下顫動,他從昏迷中漸漸的清醒了過來。
天已經蒙蒙亮了,頭頂上樹葉簌簌的響,小溪潺潺的從樹叢中間流過,身邊的草叢里有昆蟲的吱吱唧唧的鳴叫聲。
整個山林一片平和安逸的景象,就仿佛昨晚的殺戮不存在一般。
寧采臣精神恍惚,他半坐起來,迷茫的看著周圍的景色,半晌才想起昨天生了什麼事!他昨天背著柳雅蝶躲避豹子的襲擊,後來從山坡上摔下來了。
他在這里,可柳雅蝶在哪兒呢?
寧采臣站了起來,整理挎在身上的小皮包,然後在身上模索了幾下,查看傷勢,還好,除了幾塊淤青沒什麼特別嚴重的創傷。
「柳雅蝶,柳雅蝶,你在哪里?」他喊著柳雅蝶的名字,撥打草叢,找尋和他一起滾落下來的柳雅蝶,他清楚的記得,柳雅蝶是被豹子抓傷了的,他可不希望警花出什麼事!
「我在這里!」一個微弱的聲音從山坡上傳來,隨後,狼狽的柳雅蝶顫巍巍的扶著一刻胳膊粗的樹苗站了起來。
寧采臣大喜,顧不得身上的酸痛,手腳並用朝她奔了過去︰「你別動,我來背你。」
柳雅蝶依靠著小樹苗,微笑看著飛奔上來的寧采臣,一股甜蜜的感動沒來由才充斥了她的內心世界,讓她連腿上的疼痛都忘記了。
女人是最容易被感動的動物,警花只知道,正向她跑來的那個男人昨天晚上在那般危機的情況下,仍沒有丟下她獨自逃走,而今天醒來,她听到的第一個聲音也是這個男人喊的自己的名字。
此時此刻,柳雅蝶就好像一個小女人一般,站在險地靜靜的等著自己的愛人前來救她。此時此刻,她終于能體會到葉小倩為什麼會鐘情于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