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金城,城主府中某間廂房里,雷霆似的鼾聲打得震天響,金烏高升,已是日上三桿。
咚!咚!咚——一陣急促地擂鼓聲突兀地響起,這是城主府外大校場出操的鼓聲,想了不過一刻,便停了下來,倒是把睡得正香的牛剛給驚醒,睡眼惺忪地罵了幾句,牛剛艱難地床上爬了起來,一股令人作嘔的酒臭味由淡轉濃,撲鼻而來。
腳下感覺有些不對,牛剛強掙開半合的雙眼,卻是自己一踩踏在了床頭的一灘嘔吐穢物上。
「靠!」
牛剛爆了句粗口,污言穢語剛至嘴邊,忽然想起,自己昨夜不是被萬山那幫子人給灌倒了,腳下的這灘穢物,不用說,一定是自己吐得了。
「我又喝醉!!!」不想還要,一想到自己昨夜被灌醉,牛剛就是一陣地頭皮發麻,鑒于自己之前幾次喝醉時不良記錄,牛剛祈禱著,昨夜自己不要又鬧出什麼亂子才好。
四下打量了下,房間內的器物都還完好,自己身上的衣物貌似也挺完整的,只是穿的衣服睡覺,被弄得有些折折皺皺,貌似也沒有留下什麼打斗的痕跡,正待送上一口氣,牛剛突然意識到,這房間的光線似乎有些暗淡啊。
窗戶是紙糊的,白蒙蒙的,看不清外邊的情況,光線不知被什麼遮擋,讓屋里暗得跟傍晚似的。
「難道今天是陰天,不對呀,來了這麼久,還沒見過草原上下過雨,更別說什麼陰天了!」貌似情況有些不對,牛剛心虛不已,也顧不得自己腳上踩了什麼了,隨便在地上蹭了兩下,快步行至門前。
「千萬不要又鬧出什麼亂子啊——」牛剛深呼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暗祈禱著,模上了大門,輕輕一推。
吱呀——房門開至一半,踫到了橫在門前的一堵矮牆,停住了,牛剛一愣,心想著怪不得屋子這麼暗,原來是正對上了一面牆,可是這門前怎麼會有一面牆,還挨著這麼近,還讓不讓進出了?
下一刻。
嚓——沉沉的摩擦聲響起,擋在門前的那一面牆居然動了。
「媽呀!它動了,它動了!怎麼回事,李狗膽,你個,叫你不要逗它,這下好了!」
「還愣著干什麼,快跑,不要命了!這可是凶獸啊!!!」
「慌什麼,這頭凶獸也不怎麼地麼,昨晚——」
「屁話!你以為你叫張龍,就是條真龍了,你他娘的就是條蟲————」
「快去稟告城主大人————」
一陣慌亂的嘈雜聲從牆後面傳來,牛剛也終于是看清了,擋在門前的,哪是是什麼牆,分明是就是昨日自己降服得那頭鐵角水蟒的巨大蟒身。
被打開的門撞到,鐵角水蟒察覺到了屋內的主人要出來,趕緊地挪開了身子,給牛剛讓出了地方了。
「嘶——」
巨蟒低沉沉嘯叫著,蜷縮著巨大蟒身,在牛剛正要出來的一刻,趕緊將腦袋緊緊地貼在地上,表示臣服。
「原來是這頭家伙,怎麼跑到這里來了,是幫我守門的?」牛剛看了匍匐的鐵角水蟒一眼,四下掃視著,這是一個獨立的院落,被鐵角水蟒巨大的身軀將院落佔去了大半,院門處一片斷壁殘垣,一大段的院牆都坍塌了,可以看出被巨物碾壓之後的痕跡,一群僕役與披甲的侍衛站在斷壁外,攝于凶獸之威,不敢踏入院中一步。
「拜見方大爺!」
聚在院外的侍衛和僕役們反應不慢,看到牛剛走出來,紛紛給牛剛行禮。
牛剛擺了擺手,冥思苦想著自己昨夜喝醉後的情況,看看鐵角水蟒,又看看那一片斷壁殘垣,再看看那一個個神色有異的僕役與侍衛,牛剛心虛不已。
「嗯…昨夜我似乎喝多了,有沒有————」牛剛走到了眾人的面前,悻悻地詢問著,「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什麼事?」為首的一個人神情似乎有些激動,被牛剛詢問,微微一怔。
「就是——」牛剛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喝醉後會鬧出什麼笑話來。
「哈哈———」人還未現,萬山豪爽的笑聲已是震得人雙耳嗡嗡作響了,「方兄弟啊!你可算是醒了!」
一陣狂風掃過,萬山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跟前,聚在院外的僕役們和侍衛們好似看到鬼來了似的,一哄而散。
「一幫子兔崽子,拿著老子的工錢,不好好干活,這輩子沒見過凶獸似的,把凶獸當猴子看,不怕凶獸發威,一口吞了你們這幫兔崽子們!」萬山朝著一個個亂竄逃遁的身影怒斥著。
「萬大哥!」牛剛叫了萬山一聲,心中有些糾結,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萬大哥,這個————這個昨夜我喝醉了後,沒鬧出什麼亂子?」
「哈哈———」萬山哈哈大笑,猛地一拍牛剛的肩膀,「當然沒有,能鬧出什麼亂子來!哈哈——」
「那這院牆?」牛剛指著兩人腳下的一片碎磚裂石。
「院牆怎麼了,塌就塌了!」萬山滿不在乎道。
萬山勾著牛剛的肩膀,拉著他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嚷嚷著,「兄弟你剛醒,肚子肯定空了,走,哥哥帶你吃點東西去!」
牛剛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自己喝醉後,怎麼可能安然無事,不應該啊!
「大哥,等下,這頭畜生還在這!」牛剛從萬山粗壯的胳膊里掙了出來。
「你說金角啊,沒事嗎,就讓它在這待著!」萬山隨口道,再次伸手拉著牛剛往外走。
「等會!金角?什麼金角?」牛剛心中一動,追問道。
「金角就是你昨晚給它取得名字嘛,怎麼,不記得了!」萬山笑道。
「記不起了!」牛剛敲著自己腦袋,轉眼望向那頭被自己取名為‘金角’的鐵角水蟒,與昨日相比,這頭鐵角水蟒似乎有些不同。
「它怎麼了?」牛剛問道,「怎麼看起來與昨天好像有些不同?」
「哈哈,自然是不同。」萬山笑道,「它與生育來的那股子野性在昨夜被你打磨,現在已經是完完全全被你馴服,還騙哥哥說你不懂御獸之術,這麼快便降服了一頭凶獸,雖然只是凡境,那也是了不得的,這還叫不懂御獸之法,你小子跟哥哥我也不老實。」
「怪不得看著覺得有些不對勁,原來是野性沒了!」牛剛點點頭,繼而反應過來萬山所說的,愕然道,「昨夜我馴服了它?」
「哈哈——怎麼連這個也不記得了!」萬山有些幸災樂禍說,「除了你,還能有誰,鐵胡子、趙大腳那些個不自量力的兔崽子,喝大了居然還想著上去和凶獸比劃比劃,被金角一尾巴給掃了出去,這會還在床上躺著沒下來——」
「鐵大哥?趙大哥?他們怎麼樣了?」牛剛面色一苦,「你不是跟我說沒鬧出什麼事來麼,這還不叫有事?」
「這算什麼事!」萬山不以為意道,「要說還是方兄弟你厲害,力大無窮,上去便把金角給按在地上一通狠揍,打得它連反抗都不敢反抗一下————」
牛剛目光掃過了鐵角水蟒身上多出來多處新添的傷口,心中莫名地忽然松開了口氣。
還好!還好!牛剛慶幸地想著,只是可憐這頭無辜受累的凶獸,本來被龍族氣息壓得死死,已是臣服,最後還是免不了牛剛一通拳腳,平白吃了一番苦頭。
模模乾坤戒指,牛剛取出一大塊的蟒肉,遞到了金角的大口邊上,被它芯子飛快地卷入。
看到牛剛取出蟒肉,萬山眼前頓時一亮,嚷嚷道。
「原來兄弟你還藏著蟒肉,昨夜吃酒怎麼沒拿出來,這東西下酒,可是妙極!」
「你割給我的蟒肉足足數百斤,我就是再能吃,也不可能一頓就吃干淨!」牛剛笑道,想想數十萬斤的蟒肉被白白扔掉,牛剛嘗過了個中滋味之後,自然覺得可惜,趁著萬山不注意,在乾坤戒指內藏了數萬斤。
不過將一口氣將小山似的蛇骨、蛇牙裝下,已經是讓萬山對自己的乾坤戒指吃驚不已了,數萬斤的蟒肉,牛剛又怎敢跟萬山說。
萬山身為真境武者,又是統治斗金城方圓數萬里之廣的征北大將軍,他自然是有儲物法器,是一件二品的儲物法器,內有的芥子空間,也就似小屋一般大小,裝下蛇角、蛇膽、蛇鱗、蛇筋已經是極限了,蛇牙、蛇皮、蛇骨什麼的,全在牛剛這里。
「不說我倒給忘了,大哥,那些蛇骨什麼的,都還在我這里面裝的,你看是不是找個倉庫什麼的,我給你放出了!」牛剛說道。
「不急,咱們先吃點東西去,吃完東西再說!」萬山說道。
「也好!」牛剛應到道。
在萬山的帶領下,兩人在城主府中穿行著,路過大堂前校場時,看到坑坑窪窪、狼藉一片的校場,牛剛悻悻,這一定是昨夜亂戰留下痕跡,看來昨夜也不似萬山說的那般簡單,肯定是鬧得不得了。
所幸就在旁邊的城主府大堂還保存得完好,沒有被掀翻了!
城主府大堂被明顯被收拾了一番,昨夜的狼藉一掃而空,擺上了桌椅,一張八仙桌拜在側面,上面擺放著可口的飯菜。
牛剛還記得當初自己進入上邪城城主大堂時,甲士林立,肅穆莊嚴,隱隱透著一城之尊的煌煌威嚴,高進虎踞其上,一道詔令,頃刻間,十萬大軍雲集,那是何等的威勢!n
……第四十二章金角——情人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