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非一年之前就已經跨入了大魔法師的行列,這次的進階只不過是從大魔法師的初級階段升級為中級階段,只是這種毫無征兆的進階來的太過突然了一些。
進階之後的喬非看起來顯得更加神采奕奕了,他依然穿著寬松的青灰色法師袍,但整個人好像經歷了一場神聖的洗禮,原本他身上冰冷的寒意都好像被一層溫潤的無形的膜包裹起來,不再那麼凜冽。
對于自己隨處甩人的惡劣行為,他絲毫沒有愧疚感,連提都沒提一句。不過他對貝拉的應急反應能力表示了肯定,「……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就照此辦理。但你要明白保證安全最為重要。另外,像這種小鎮,沒有魔法公會就算了,如果是有魔法公會的地方,最好先去那里,你應該知道魔法公會一般會給魔法師提供免費住宿。」
貝拉馬上搖頭道︰「老師,我再也不要遇到這種情況了,所以我決定以後騎著烏婭跟著你。另外,我覺得魔法公會提供的住宿不適合我。」她不是不知道魔法公會為魔法師提供住宿的事,只是那里雖然也有單間和配套的盥洗室,但也許是因為免費的原因,不論是被褥的清潔度還是房間的大小格局都強差人意。
好吧,他早就已經領教過她的嬌氣了,不應該在她對那種地方不屑一顧時表現出意外。事實上,在他的心目中,去魔法公會是最常規、最可靠的選擇。
無奈的神色在喬非的臉上閃過,只听他嘆息一聲,「雖然條件肯定比不上這種旅店,但它有它的好處,一般情況下,我會在第一時間去那里找你。還有,你的中級魔法師身份雖然不怎麼樣,但還是會減少你很多麻煩。」
貝拉沒想到喬非也有這種苦口婆心的時候,她意外地看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點兒什麼,可惜卻一無所獲。
然而這邊喬非卻誤會了她的訝色,以為她沒听懂他的意思,又補充道︰「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似你這樣的貴族小姐走在大街上,一般都會成為那些不懷好意之人關注的對象。但假如你呆在魔法公會,他們就不會跑去招惹你了。」
貝拉想為自己辯解,但她的確才剛遇到過對她不懷好意的人,而且那兩個還是帕蘭蒂解決的,想到帕蘭蒂,貝拉的臉色變得鄭重起來。
「老師,我有話要對你說。」她讓帕蘭蒂和克利夫蘭回到蟲屋才繼續她的話題,「你把我甩下來之後,我就落在了一個破敗的院子里……」
喬非嘴角的嘲諷淡淡的,小姑娘擁有出色的容貌卻偏偏又小又女敕,會讓人生出某些自不量力的歹意,他一點兒也不意外。
「到了半夜,烏婭忽然叫醒了我,它說帕蘭蒂出去了……」
待貝拉說到帕蘭蒂用鋸子把人鋸了的時候,喬非的臉色終于發生了變化。來這里之前,他去過貝拉所說的院子,里面沒有死人,也沒有打斗的痕跡。她剛才說……鋸子?喬非想起自己曾經見過的那把用來鋸他院子里御姿梨樹的鋸子。
時間在兩人的沉默中悄悄過去,喬非忽然爆出一陣大笑,讓貝拉小姐吃了一驚。這時候的喬非跟老布大人真像,她似乎從未見他如此暢快地笑過,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歲,笑容使他本就輪廓分明的臉龐更富有立體感了。她不確定地輕喊一聲︰「老師?」
喬非的笑聲停了下來,他的嘴角再次掛上嘲諷,眼楮里也閃動著令人看不懂的光芒,只听他淡笑著問道︰「告訴我,尊貴的伊莎貝拉小姐,這樣的女僕你還敢要嗎?」。
貝拉狐疑地看了看他,並沒從他臉上發現任何特別的神色,「沒什麼敢不敢的。老師,雖然她用鋸子把人鋸死了,听上去血腥了點兒,有些不可思議,但我確定她這麼做是因為我,至少她的出發點是好的。我只是有點擔心,她看上去很單純,又沉默寡言,可行為卻這麼沖動、狠辣。不,也許這不是沖動,她很有城府,直到現在都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
「所以呢?」喬非問。
「所以我覺得跟她溝通不良。老師,她是以女僕的身份到我這兒的,那麼就應該有個僕人的樣子。如果她做什麼事都不告訴我……總之我是覺得這種主僕關系很奇怪,而且這中間還夾著羅蘭。你給我一個意見吧,老師。」她沒有說,事實上如果要讓她與帕蘭蒂這樣的人交朋友,也許還容易一些。當僕人的感覺實在很怪。
喬非暗中滿意的點頭,這位「鋸子女僕」的行為的確讓人驚悚,貝拉能夠不露聲色地保持鎮靜已經不錯了,而她還能透過這件事想了那麼多也讓他感到欣慰。
「我很好奇,她為什麼不用魔法?」這個問題貝拉昨天就問過烏婭了,小妞也不明白,只說帕蘭蒂身上沒有斗氣循環。可要是單憑力氣,那得多大的力氣才能一次殺掉兩個實力大于等于她的男人啊
喬非站起身來將雙手負在背後,走到了窗口,「貝拉,你能看出她是魔法師,但你能看得出她的系別嗎?」。
貝拉搖搖頭,她比帕蘭蒂高出一個級別,雖然能夠感應到她的初級魔法師實力,可要讓她說出帕蘭蒂的系別,難度就太大了。
「實際上我也沒能看得出來,」喬非忽然轉過身看向貝拉。
「烏婭帕蘭蒂是什麼系的魔法師?」貝拉立即在心里呼喚烏婭。
「主人,烏婭又不是水晶球,你要知道她的系別不如找個水晶球測測。」小妞提議道︰「依烏婭看,她可能是風系初級魔法師,不過不能肯定。」
「老師,烏婭說她可能是風系,可不管她有哪方面的魔法天賦都無關緊要了,因為她根本就不用魔法。」就是這一點最讓貝拉意外了。
他沉吟了一下,「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們還是盡快出發吧。你暫時不要詢問她這次的殺人事件,就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埃爾夫.羅蘭把她派到你身邊總會有他的目的,讓我們再觀察她一段時間,不過我希望你對她不要放松警惕。」
……
盡管喬非被貝拉的堅決不合作氣得一直沉著臉,但他之前兩次把她甩掉的行為也的確是理虧在先,因而後來的旅程貝拉終于得償所願,成功回到了烏婭的背上。
原本喬非準備先去一趟亞拉姆的國都布拉維爾,但貝拉歸心似箭不肯再耽擱哪怕一天的時間,她甚至提出兩人暫時分開走的意見,說是讓喬非辦完事之後再去諾蘭屯的夢菲特莊園找她。不過喬非權衡之後,還是與她一同回了夢菲特莊園。縱然失去記憶,可那里畢竟是他住過好幾年的小學徒的家。
嘉德納夫婦之前已經收到了貝拉寄去的信,得知她近期會回來家里,但具體的日子他們並不清楚。乍一見她和喬非回來,闔府上下連主帶僕個個都喜出望外。他們究竟是怎樣歡聚一堂略去不提,第二天上午,貝拉和喬非一起與嘉德納夫婦進行了一場比較嚴肅的談話。
「……我知道這個要求對你們來說太突然了,如果不是親眼見識到那些變異魔獸的可怕,我原本還不會這麼急著帶你們走呢。」貝拉說的口干舌燥,羅列了一大堆帶嘉德納一家離開亞拉姆的理由。
嘉德納夫婦二人听到這里面面相覷,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貝拉所說的一切,都不約而同地將視線調轉到旁邊一聲不吭的喬非身上。
「喬非先生,貝拉……她說的是真的嗎?」。嘉德納先生開口問道。自從喬非用高明的「治療手段」讓他的妻子恢復了健康,他對他的崇拜和好感就已經到了無以附加的程度,因而他壓下心中的慌亂急急地跟喬非求證。
喬非雖然已經完全不記得嘉德納夫婦了,但他好歹看在貝拉的面子上,沒有像之前相處的那幾年一樣對他們愛答不理,而是冷淡而嚴肅地朝他們點頭說︰「貝拉說的都是事實,我希望你們盡快做出正確的決定。」
這下子,就算他們想要假裝貝拉剛才所說的都是夸大了的「童言童語」也不行了。
嘉德納夫人當即就白了臉,她伸手將貝拉摟入懷中,「貝拉,親愛的,你沒有被變異魔獸傷到吧?」
「沒有。」貝拉被母親的溫暖包圍著,心里感到無比的踏實。
「一定要跑那麼遠去布魯斯南家族領地嗎?那樣的話就太麻煩喬非先生了。貝拉,你說要是我們躲進溫泉山莊呢?」在嘉德納夫人眼中,那里就是最安全的所在。不僅有外人無法主意到的魔法防御陣,還有凱恩斯塔特夫人派來的幾位高手守在那里。
「與布魯斯南家族的防御大陣相比,溫泉就像是完全不設防一樣。」貝拉馬上強調,「而且溫泉山莊的範圍太小,戰亂和魔獸的威脅很可能會持續很長時間,總是弄呆在這麼小的環境里是會悶壞的。媽咪,我向你保證,小艾米一定會喜歡我們要去的地方。」
說來也巧,貝拉剛一提到艾斯米蘭達,書房的門就從外面打開了,露出一張八歲女孩子天使一樣甜美的笑臉。
她先向眾人行了個還不太規範的淑女禮,然後討好地對她的父親撒嬌道︰「爸比呀,我要找貝拉講話,可不可以?」
撒花~~姐控小艾米露一小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