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特信上說舞會那天客人太多了,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和莊園主人私下談話。」嘉德納先生坐在臥室的梳妝凳上,為他的妻子讀信。「他說他們想再去伍斯豪德莊園做客,可惜郡守大人已經準備離開了。好在郡守大人非常熱情,收到他的信之後,特意寫了回信問候他們,還許諾說下次一定會好好招待。」
嘉德納夫人走到梳妝凳邊上,愉快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一定會有機會的,多特和瑞娜總是那麼性急。」
「另外,他想要我幫忙給郡守的長女寫封推薦信,他準備拿著我的名帖和信親自去布拉維爾一趟。」
「推薦信?」
「是啊,還不是想認識賓利伯先生。」
「不是已經在舞會上見過了嗎?」
「話雖如此,可他希望能通過我們和賓利伯先生搞好關系,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給人家的酒店供貨了。」嘉德納先生聳聳肩,輕松地扯扯嘴角,「不可否認,我這個兄弟的確是個合格的商人,這幾年水果產量一直不錯,他的收入總是在增加。」
「呵呵,親愛的菲拉斯,怎麼?你也動心了?你不是對種植果樹不感興趣嗎?」嘉德納夫人手中把玩著嵌有幾顆淺藍色寶石的木梳,一邊與她的丈夫開玩笑。
嘉德納先生愣了一下才笑道︰「當然夏琳,我們的田莊很好,為什麼要去改變它呢?你知道,多特說他的果樹這次受災嚴重,叫我無論如何也要幫他這個忙。所以……」
「所以這封信你是不得不寫了。」嘉德納夫人了然,她微微笑著,「可事實上那位賓利伯先生跟我們也不是很熟悉呢,何況那個賓利伯太太也不是個喜歡與我們打交道的,只有布拉維爾那里的名門大姓才會讓她另眼相看。」
「賓利伯先生本人還不錯,也善交際。我寫封信過去也不算失禮。」嘉德納先生說話的時候,輕輕皺了一下眉。
……
貝拉也曾私下猜測過,或許她這次是真的代替母親承受了命中的劫難也說不定。當然,比起那場聲勢浩大的山洪暴發,這點兒劫難根本算不上什麼,而她本人所帶來的影響也是極其微小的。同時她自然不能肯定,將來命運會不會將她好容易取得的微小成果再扭轉回來。因而未來的一切仍舊要小心對待……
最近一段時間比海姆先生來看嘉德納夫婦的時候,貝拉都會借機「湊湊熱鬧」。比如前些日子她終于找到機會詢問了比海姆先生,關于的含義,遺憾的是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解答,那位治療師大人壓根兒就沒听過這個詞。
母親的身體健康是貝拉目前急欲解決的問題,可是像比海姆先生這樣的治療師都沒有切實可行的治療手段,甚至沒有听說過,這樣一來更使貝拉覺得前途渺茫。
「孩子,你母親只是體弱些罷了,只要平時注意些,好好調養沒什麼大事的。」比海姆先生善解人意地安慰貝拉,他不明白小小的她為何會表現出如此焦慮。
「難道就沒有辦法根治嗎?」貝拉早已認定了母親的離世是一切痛苦的開始。
「當然,假如能夠找到絕世良藥或者遇到頂級治療師的話。」他笑笑,一點兒也不願打擊她,「不過那可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慈愛地輕撫貝拉的頭頂。
絕世良藥和頂級治療師嗎?貝拉眼楮閃了閃,為了給母親治療,嘉德納男爵並不是沒有努力過,可惜就算傾家蕩產也難以尋到那樣的存在。
靜下心來,她又把希望轉移到了上,究竟是哪里听來的呢?越是思忖,她越是茫然。仔細回想了自己曾經的記憶,她並沒有發現與此有關的信息,看來當務之急是要早點兒「識字」,興許在哪部書里能夠查到蛛絲馬跡。受限于她幼小的年紀,思來想去,貝拉可悲地發現似乎除了讀書學習醫術之外,她暫時還想不到其他更可行的辦法。
不管怎樣家里的書籍雖然算不上多,可也足夠她「奮斗」上一陣子了。
于是找了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貝拉開始實行自己的計劃。她看著正斜靠在起居室的沙發上悠然讀書的嘉德納夫人,開口道︰「媽咪,你總在看書?怎麼不看貝拉?」那漂亮的琥珀色眼楮清澈干淨,微微翹起的嘴角讓她看起來散發著柔和甜蜜的氣息,語氣卻很像是在撒嬌。
「呵呵,貝拉想知道書里講什麼嗎?媽咪讀給你听。」嘉德納夫人也曾給貝拉讀過一些書,可她發現女兒似乎總是怏怏然不感興趣的樣子,因而也有些傷腦筋,不知如何才能讓貝拉和她一樣喜歡上閱讀。也許她應該先給她講講小孩子都愛听的神話傳說引誘一下才好,她一邊暗中琢磨一邊回答貝拉的問題。
「好啊。」貝拉早就知道母親看的是一本詩集,盡管她不喜歡附庸風雅,但至少把它當作引子還是不錯的。
母親眼中閃過一抹訝然和驚喜,她不管女兒怎麼會忽然開竅了,反正她很開心看到這個結果,哪怕只是暫時的也好。于是她點點頭微笑著開始輕聲念道︰「回憶總是帶來那麼多的喜悅,當我佇立在窗口,看那斜斜的陽光灑下來……」
貝拉上一世的家庭教師勞倫斯小姐並不是一個盡責的老師,盡管她手里有帝國頒發的相關證書。在文學修養上,貝拉獲得的指點極為有限,不過母親口中悅耳優美的詩句,仍然給了她很多感觸。
誰說回憶會帶來喜悅?對她來說大多是折磨好不好?
有時候並不是每首詩都能被人們喜愛,貝拉裝作很感興趣的模樣打斷了她,「媽咪教我認字好不好?我也想讀書。」
這樣的好事嘉德納夫人自然是樂見其成的。自從兩個月之前的那次事件之後,她對貝拉越發的另眼相看起來。倒不是因為貝拉的病讓他們夫婦避開了那可怕的大暴雨(她當然不會知道貝拉生病的原因),而是因為貝拉的那場病實在駭人,她差點兒以為就要失去她了。
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相當復雜,它讓男爵夫婦對貝拉的感情不知不覺加深了不少。高興的嘉德納夫人甚至提出要親自為貝拉啟蒙。
貝拉有意識地減慢識字的速度,她不想讓別人看出她的不尋常,只是與別的孩子比較起來,她還是被劃分到比較早慧的類型里了,誰叫她才過了四歲生日不久就已經將日常閱讀所需的詞匯都認熟了呢。唉,突然回到了童年時代,每天有大把的空閑時間,總要找些事做做吧。
貝拉看得出來,男爵夫婦對于她表現出來的才能也很開心,尤其是男爵大人。母親早已溢于言表的喜悅之情她並沒有感到驚訝,可父親身上驟然出現的那麼一點點身為人父的驕傲卻令她深感意外,畢竟上一世里,無論她做好做壞都沒能讓嘉德納大人對她始終不冷不熱的態度發生改變。
「父親,我想看到更多有趣的書。」她趁機提出蓄謀已久的要求。
「呵呵,你媽咪那里的書難道還不夠你看嗎?」
「不是啊,父親,那些都是媽咪的寶貝,她舍不得給我看。」貝拉故作委屈地撅起嘴,同時有朝嘉德納夫人擠擠眼,逗得她咯咯笑出了聲。
嘉德納大人怔了怔,也意識到自家愛妻的那些藏書好像多數並不適合小孩子來讀,不由沉吟片刻才對他的夫人道︰「要不要讓人去書局給貝拉買些兒童讀物?」
「那你小的時候都讀些什麼呀?我要和你一樣。」貝拉使勁搖搖頭,要不是看到她認真的表情,光听聲音還以為她在撒嬌呢。
「也好,家族藏書室里倒是還有不少書,假如你能保證不把它們弄壞的話,我就同意你去那里找找看。」嘉德納男爵大人半開玩笑地回道,他沒有把貝拉的話當真,畢竟那陰暗的藏書室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去,而且他也不認為她真能夠從那里找到什麼適合的讀物。不過他記下了這事兒,大不了他出門的時候給她捎帶幾本書回來就是。在此之前,就算她真當藏書室是新的「游戲室」或者「藏貓貓」的好地方,只要她不把那里弄亂,他都無所謂。
嘉德納夫人知道自家丈夫對讀書並不熱衷,而在她看來,那藏書室里的老舊書籍以及它們散發出來的腐朽氣味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她自己的那些收藏的。奈何她的書的確不怎麼適合小孩子,可貝拉好容易有了讀書的願望是萬萬不能打擊的,因而她自然不會妄加干涉。反正藏書室里除了不常打理落了些灰塵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只要把那里收拾出來就可以了。
于是貝拉的空余時間就多了個去處。
于是瑪薩開始郁悶,小主人變得更加安靜了……
這一日,貝拉在藏書室爬上爬下的時候終于樂極生悲了。
都怪手中的一本游記太吸引人,她根本沒顧得上腳下,誰知沒走幾步就被擺在一側書架前面的梯子絆倒,橫著摔了出去,緊接著額頭又撞上了木質牆圍,發出「蹦」的聲音,「哇」眼前出現好大一片旋轉的小星星。
「嘶——」額上劇痛傳來,貝拉的小臉兒皺成了一團,過了好一陣子,暈眩的感覺才算過去。她扶額輕嘆,自己總是被霉運纏繞,就連在安全的藏書室里也能摔成這樣。好在自己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壞運氣,要是好容易有了一次重來的機會,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把自己給摔傻,那還真是要人神共憤了。
再嘆一口氣,她晃晃腦袋站起身,又一陣頭重腳輕襲來,氣惱之下她顧不得手疼沖著面前的牆圍狠捶了幾下以解心頭之恨。
可隨之而來的一陣異樣的「蹦」「蹦」「蹦」「蹦」喚回了貝拉的注意力,畢竟任誰都能分辨得出,那顯然不是尋常敲擊牆圍應該有的聲音。有些空,還好像有回聲……難道里面有夾層?
她伸手順著只比她本人再高上一些的牆圍一路敲過去,發現只有大約兩米寬的部分發出的聲音與眾不同。而這部分的牆面和牆圍從外表上看,與別處並無任何差異。
這下貝拉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夾層?機關?暗道?還是其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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