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東回想起自己從剛來樹木嶺中學時到現在,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原本在大學以前,他的酒量都不高,在老家時,勉強可以喝一杯米酒,再多就會醉。到了大學後,也就是兩瓶啤酒的量,多了就會吐。可是到了樹木嶺之後,酒量大增,喝老白干就跟喝白開水似的,從來就沒有醉過。
還有自己的听力,從一開始的異常靈敏,到後來的超常,再到現在,鄉**的兩棟辦公樓和後面的宿舍樓,自己坐在辦公室里,想听哪個地方的聲音就能听到,無論對方有沒有關門關窗,對自己一點影響也沒有。自己的听力好像就是隨著喝酒而慢慢有所提升,一開始听力提高的很快,但是現在卻是越來越緩慢,好像已經到了臨界點似的。
難道這都是因為去年在縣教育局摔的那一跤,朱代東模模自己的後腦勺,那里早就沒有隱痛。朱代東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自己的听力、酒量都是在那一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難道就是人家常說的因禍得福?
如果是在以前,朱代東會覺得這是個麻煩,听力太靈敏一開始對他而言,真是煩不勝煩。但是後來,他慢慢體會到了,听覺超級靈敏給自己帶來的好處。喝酒也是一樣,一開始只是想解愁,可沒想到有的時候酒量大,還是一項本事和能力。要不是自己酒量大,也不可能結識趙金海,自己到現在恐怕也還沒有轉正,更加不可能與縣委**同桌喝酒。
與縣委**同桌喝酒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但私底下一起喝酒就耐人尋味。只要朱代東將這件事透出去,他的鄉**的地位將無形提高幾個等級,恐怕就算是袁平,對他也會客氣有加。
但是朱代東卻不想這樣做,靠別人得到的尊重和重視是不會長久的,自己要想出人頭地,一點關系沒有那是不行的,但若沒有拿得出手的成績,也是于事無補。
雖然如此,但鄉**至少有兩個人對他的態度有了明顯改變,一個當然是陳樹立。現在陳樹立只要有機會,就喜歡帶著朱代東到村里去跑跑,名義上讓朱代東多接觸第一手資料,實際上怎麼樣,各人心里有數。
另外一個就是司機小王,王波。原本王波是很少到辦公室來的,但自從上次一起去了一趟縣城之後,有事沒事就喜歡來辦公室,口里更是東哥東哥的叫個不停,很是親熱。
王波的行為讓很多人都很詫異,作為鄉**唯一的司機,王波一向謹言慎行,除了陳樹立之外,就沒見他與誰有過多的交往,哪怕就是對袁平,最多也是叫一聲袁鄉長,除此以外,不會再多說一句。
可現在王波卻主動向朱代東靠攏!
王波平常話雖然不多,但沒有誰會否認他是個機靈的小伙子。這可是一個很明確的信號,最先感覺到的是李金。他原本想去辦公室找朱代東幫他去搬點東西,可是王波一句,「東哥是斯文人,李副鄉長,要不我替東哥去?」李金哪敢指使王波做事?最後訕訕的退了出來,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叫朱代東給他當過苦力。
「東哥,門衛室有你一封信,我順手就給帶來了。」
王波每天至少要來朱代辦的辦公室一趟,有的時候只是閑聊幾句,有的時候喝杯水就走,朱代東原本就對他印象不錯,現在王波這一主動,兩人的關系迅速走近。
「謝謝。」朱代東隨手接過,以為又是縣里發到辦公室的文件,正準備往抽屜里一丟,但看到信封上的字時,卻停了下來。
信封上的字是用毛筆寫的,端端正正寫的是自己的大名,下面的寄信地址更不是本縣,而是來自湖北十堰市丹江口市武當山。朱代東心里一動,這是老道寫來的,就算不是,此信肯定也與老道有關。
顧不上王波還在,朱代東急不可耐的將信撕開,上面只有一句話︰「小子,你真是個烏鴉嘴,老道現在被留在武當山上了!!!」
朱代東臉上不由浮出出一絲笑意,什麼人能將老道留在武當山上?非他師父莫屬。也許老道這一回去,真會修成正果。
只可惜自己少了一個良師益友,既然老道被留在了武當山上,至少三五年之內他是不可能下山的。就算他以後下了山,以他閑雲野鶴的性格,也不一定會再回三清道觀。自己與他的緣分說不定就此為止,想到這里,他又很愁悶。
「東哥,出什麼事了?」王波見朱代東一下子忍俊不禁,一下子愁眉不展,擔心的問。
「沒什麼事,王波,明天是星期天,郭**下午回去了麼?」朱代東將信順手放進口袋,問。
「那是肯定的,只要沒有特別的事,郭**星期六下午都會趕回縣城,我這不剛回來麼。」王波笑著說話,剛說完,他就明白了朱代東的意思,現在時間已經很晚,自己該走了。「東哥,你先忙,我也回去洗個澡。」
等王波走後,朱代東再次拿出那封信來,老道人懶散,可是這幾個字不下苦功是練不出來的,看來早些年,老道應該還是很勤奮的。他的字蒼勁有力,圓潤飽滿,很有大家風範。
將封擺在桌上,從床底下拿出兩瓶老白干,慢慢的喝著……,兩瓶老白干下肚,朱代東卻感覺有些醉意,他知道自己是太過懷念老道。唉,現在沒有時間,等以後有機會,就去武當一趟,到時不但要帶老白干給他,而且還要帶點茅台,讓他也過過癮。
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大早,朱代東先去跑了幾圈,回來後準備去附近幾個村子跑跑,最近朱代東有個想法,樹木嶺幾乎家家都有自制豆腐的傳統,為何就不能以村為單位,聯合起來,成立一家村辦集體企業呢?
他準備找個村子試點,這件事他也向陳樹立匯報過,陳樹立只問了一句,投資規模有多大,听說要四萬元左右時,他沒再多言,讓朱代東自己去試試,鄉里既不支持也不反對。
趁著今天星期天,他準備去趟金沙村,那個村支書的孫子是他原來的學生,溝通起來應該容易些。
可是他還沒有走出鄉**,突然听到電話站那邊傳來了陣慌亂的聲音,他連忙側耳一听,竟然是陳樹立出了事,他的兒子陳萬里今天早上被拐騙,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人!
朱代東顧不上再去什麼金沙村,連忙往電話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