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滄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好,我承認,我確實有那麼點能力。」
「我那個手下可是特種部隊出來的精英,在你面前竟然連三招都沒走上,還被弄了個大小便失禁……」童崢嶸說到這里頗感丟人,臉色有些漲紅了︰「這說明你的能力已經達到了一個比較高的層次。」
「謝謝夸獎。」頓了頓,凌滄突然提出︰「別說我,說說你和章叔叔,你們兩個應該是戰友吧,後來怎麼失去了聯系?還有,你知不知道章叔叔的老婆是什麼人?」
「我們之間……」童崢嶸長嘆了一口氣,又微微搖了搖頭,默然了一會才把所有的事情緩緩道來。
童崢嶸出身于軍旅世家,當年那場自衛反擊戰爆發的時候,正擔任某王牌集團軍編內炮兵團的團長。童家素出虎將,童崢嶸也不例外,主動請戰去了前線,在那里度過了戰爭最困難的時期。
當時那個挑釁天朝的東南亞小國以坑道戰見長,侵佔領土之後把各類土木工事修得鱗次櫛比。Z**隊本以坑道戰起家,卻一直沒機會去打坑道,再加上當時已經很多年沒打過仗,缺乏足夠的經驗和手段應對這種局面,結果在敵方坑道前撒下了許多烈士的熱血。
後來軍人們被氣得血性發作,就上去和敵人拼刺刀。炮兵所謂的「拼刺刀」,並不是真的搞白刃戰,而是把大口徑火炮推到一線去,放平炮身對敵人工事進行近距離直射。
正常情況下,大口徑火炮是實施遠距離攻擊的,這種打法實屬不要命,雖然很給力,卻也很危險。于是有那麼一次,童崢嶸親自上陣射擊,被對方的一個狙擊手瞄上了。
章朝華當時是排長,就在童崢嶸身邊,察覺到情況不對,馬上撲到了童崢嶸身上。結果童崢嶸沒受傷,章朝華卻被三發子彈擊中。
經過後方醫院的全力搶救,章朝華的命總算保了下來,不過也因此落下了一身的病。童崢嶸考慮到章朝華的身體情況已經不能在一線,就調去管後勤了。
章朝華這個人很有才華,還能干一行愛一行,不僅把後勤管得井井有條,同時練得了一手好廚藝。接待上級領導視察之類的工作,從來都是章朝華親自上陣。
後來章朝華轉業了,童崢嶸動用了一切關系,把章朝華安排到了老家最好的一家企業擔任中層領導。
世事變遷,很多事情都讓人啼笑皆非,別看如今人人搶著當公務員,報考人數年年創下新高。可在章朝華他們那個年代,沒人願意當公務員,大家都想進企業,因為掙錢多。比如交警,當年被罵做馬路橛子,屬于很被人看不起的職業,連對象都不好找。
可過了幾年,一切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公務員成了香餑餑,企業工人成了臭狗屎。不花個十幾二十萬,別想辦成個交警。
章朝華沒能免俗,當時主動要求進了企業,某種程度上,今天這種窘境就是當時的選擇造成的。沒過幾年,大約也就是在章依婷出生前後,那家企業因為經營不善破產了。工人們全部下崗,領導們倒是腰包鼓鼓的,一個個全都移民國外。只可惜章朝華為人耿直,沒有斂財的手段,結果作為中層干部反倒落了和普通工人一樣的下場。
與之相對應的,是童崢嶸一路高升,能力愈大。童家本就在軍界很有實力,再加上童崢嶸戰功赫赫,提升速度算是創下了一個奇跡。
童崢嶸一直沒有忘記章朝華,想給章朝華另外安排一個單位。但章朝華卻離開老家走人了,童崢嶸此後再也沒找到過。
章朝華是一個很要強的人,不願意一而再的麻煩別人,才用這種方式拒絕了童崢嶸的幫助。
這些年來,國內戶籍管理制度日松,偌大的國家、茫茫的人海,想要找到一個人很困難。章朝華又不是在逃的通緝犯,童崢嶸不能采用強力手段追查,因而兩人就此音訊隔絕了許多年,直到今天才重又見面。
提起章朝華的事,當然不能不說陳惠芬。章朝華的老家是明海治下一個不大的縣城。有一年回家探親,章朝華偶然認識了陳惠芬,不久後結成伉儷。
童崢嶸倒是見過陳惠芬兩次,印象不是很好。不過既然章朝華喜歡這個女人,童崢嶸也就沒說什麼。而事實證明,童崢嶸識人比章朝華要準,章朝華愛慕陳惠芬年輕時的靚麗活潑,結果娶回了一個悍婦。
陳惠芬覺得章朝華是個軍人,在自己身邊感覺很威風。後來章朝華轉業去了不錯的單位,賺的錢挺多,她也很滿意。可後來章朝華的情況江河日下,她就有些看不起了。再加上她認識的人和見到的事越來越多,潛藏在心底的貪婪和物欲漸漸萌發出來,就越發覺得自己老公無能。
如果章朝華經常炫耀一下︰「我當初救過的那個首長現在是師長、軍長、軍區司令…委|員。」陳惠芬還能給點好臉色。但章朝華沒有,于是冷暴力就成了家常便飯,時常還會升級為熱暴力。
童崢嶸也是和章朝華重逢後交談了一番,才知道了這些年來發生的一切。童崢嶸說罷,長嘆了一口氣︰「哎,我對不起這個救命恩人啊,讓他吃了這麼多的苦……」
「我倒不這麼想。」
「你什麼意思?」
「章叔叔既然願意依靠自己,那麼無論生活過得怎麼樣,都會是快樂的。如果接受了你的幫助,可能會賺許多錢,可能會當很大的官,但他卻會有難解的心結。」
「說的有道理啊。」童崢嶸看著凌滄,嘉許地點了點頭︰「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還有這樣的見地,不容易!都說三歲看到老,就憑你的這些話,我打賭你將來必成大器!」
「謝謝夸獎。」凌滄嘿嘿一笑,覺得這些話還是很受用的︰「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接下來說說咱們的事吧,這不也是你找我的目的嗎!」
「好,我就不繞彎子了,直截了當和你說吧。」童崢嶸直視著凌滄,緩緩說道︰「我手下有一批異能者,但沒有一個人具備你這種能力。應該說,你的這種能力很罕見,目前我們也只是听說過,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夠為國家效力。」
「我好好學習就是報效國家,至于其他神馬的……還是等我長大了再說。」
「這和年齡沒關系,我手下歲數最小的才不過十一歲,特事要特辦嘛。」童崢嶸顯然把凌滄當作一個普通高中生,擺出一副善長仁翁的樣子循循善誘起來︰「我手下有一支特種部隊,全部由異能者組成。你加入後就直接歸我領導,算是一名正式的國家軍人,在處理某些事件的時候具有特權。你不僅每個月可以領到一筆不菲的薪水,而且檔案直接進入總參,當年就開始計算工齡。等到畢業之後可以選擇著裝公開身份,從事一些教育和研究方面的工作。也可以被安排進其他部門或事業單位,選擇繼續保密身份,同時領著雙份的薪水。此外,按照你的級別和工齡會有各種福利待遇,比如醫療保險、分配住房等等什麼的。哦,對了,你還有很多出國的機會……」
在國內,進入軍隊就等于解決了一攬子所有問題,夠了級別甚至可以蔭蔽後代子孫。也可以說,軍隊除了不給發老婆,其他什麼事都管。考慮到當兵還有一些特權,實在是比當人民公僕更爽的事。
不過這些對凌滄沒什麼吸引力,想到父親留有一大筆遺產等著自己去繼承,神馬醫療保險、住房分配都是浮雲。更重要的是,加入軍隊意味著從此以後所有言行要服從上級指揮,自己也就失去了自由。
凌滄毫不懷疑,就算自己奸污了某朵校花,或者敲斷了白幼文的腿,童崢嶸都會想辦法擺平。可無論什麼東西都不能取代自由的價值,哪怕是特權。盡管將來很可能要再次面對白幼文這樣強悍的對手,凌滄也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凌滄毫不猶豫的打斷了童崢嶸的話︰「對不起,我沒興趣。你不要再說了,再說就等于泄密了。」
「你不答應?」童崢嶸有點驚訝︰「為什麼?」
「因為我不愛國。」
「什麼?」童崢嶸沒想到凌滄會說出這麼一個答案,「騰」地跳了起來,被撞到頭後又坐了下來︰「愛國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來?你還有沒有良知?要不是老子今天沒帶槍,真想一顆子彈斃了你!」
「我很想愛國,可是國家不愛我。」
「你說,國家怎麼不愛你了?把你養這麼大,讓你上學,難道還不夠?」
「我從小到大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別人用血汗賺的,我不明白和國家有什麼關系。我們不欠國家什麼,正相反的是還給國家納稅……當然,我現在還沒納,不過將來早晚會納的,而且我們國家的稅負程度在全球名列前茅。國家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的納稅人,怎麼能叫吃國家喝國家的?」
「你……」從來沒有人敢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一時之間童崢嶸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你是孤兒對吧,那你說是誰養大你的?」
「算了,我胡說八道了,童將軍您別介意…….」凌滄看著童崢嶸,一字一頓地說︰「都怪我小時候三路女乃粉喝多了…….還吃了不少地溝油、蘇丹紅、敵敵畏等等…….雖然我命運很淒慘,不過沒有被壓死在豆腐渣校舍里就已經很幸運了。」
「你……」童崢嶸下意識的向腰間模去,如果帶了槍,只怕真要把凌滄就地正法。
幸運地是,他沒帶槍,所以凌滄能繼續侃侃而談︰「好了,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你敢!」
凌滄沒說自己敢不敢,而是用行動證明,直接打開了車門。車子這時已經停在了一中校門口,凌滄剛要下車,突然轉回身來又說了一句︰「童將軍,您都是耄耋之年了,還這樣為國操勞,真是可敬啊。」
「什麼是耄耋之年?」
「就是**十歲!」
童崢嶸被氣壞了,整張臉紅得像風干了的紅富士︰「我有那麼老嘛?」
「原來沒有啊……那你長得可有點著急。」
「你……」童崢嶸一指遠處︰「行了,我什麼也不想和你說了,你趕緊給我滾吧!」
等到凌滄不見了人影,一個手下走了過來,輕聲匯報道︰「首長,查到了。」
童崢嶸平復了一下心緒,隨後吩咐道︰「說。」
「這個凌滄使用的應該是一種叫做‘禁恪之術’的異能,正如您之前推測的一樣,可以削弱或者增強別人某些方面的能力。」
「這種異能太寶貴了,就算是不怎麼起眼的異能,只要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強,就有可能會通天徹底。相反的是,就算你有通天徹底的本事,在他面前也有可能不如條蚯蚓。」微微點了點頭,童崢嶸問道︰「還有什麼資料嘛?」
「沒有了,我們對這種異能的所知非常有限,因為幾乎沒有任何異能者曾擁有過。這種異能只特定被一個家族的人所傳承,據說這個家族的每一任當家人都會得到祖傳的一個寶物,然後獲得這種能力。」
「什麼家族?」童崢嶸把眉頭皺在了一起︰「我怎麼從來沒听說過?」
「我們現在只知道是凌氏家族,更多的就無法得知了。因為這個家族很久以前就全部移民國外,而且把族譜之類的東西也全帶走了。他們在國外經營起了很龐大的實力,可作風又非常低調,不引人注意。」
「這個凌滄是大興安嶺出來的,難道還能和這個華人家族扯上什麼關系?」
「這個嗎……」手下低頭看了看材料,回答道︰「凌家在移民前世居江南,是當地有名的望族,家族歷史不僅悠久,還出過不少高官和學者……怎麼看都不像能和大興安嶺扯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