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是我收養的孤兒……」塔桑環視著六相女,目光中帶著如父般的慈愛,再沒有半點雜念︰「我把她們帶大,傳授她們能力。對我來說,她們既可以算是弟子,又可以算是女兒,但絕對不是雙|修的伴侶。」
「原來如此。」
「雙修所為,一是提升修為,二是為提升能力。雙修之對象,被稱為明妃,亦即道家所謂之‘女鼎’。明妃可以選擇任何女人,但不是任何女人都合適。」塔桑把六相女視若掌上明珠,唯恐被凌滄虧待,因此詳細解釋起她們的重要性︰「最適合雙修的女人有六種,是謂六相女。很多修行此法門的人,一生能得一二,已是幸事。本上師卻齊聚六人,更是他人想都不敢想的,所以你一定好好對待她們。」
凌滄後來才知道,六相女分別是具獸女、具螺女、具象女、眾相女、具紋女和具蓮女,這只是稱謂,而非名字。她們有本來的姓名,不過出于習慣,互相之間都以六相稱呼。
帶凌滄去見塔桑的是具獸女,性情最為穩重,是六相女中的大姐。
六相女性格和愛好各不相同,如果不考慮她們的能力,和尋常女孩沒有兩樣。她們也喜歡逛街購物,穿漂亮的衣服,經常會化妝。沒事的時候,她們還會背著塔桑出去泡吧看電影,過得完全是世俗的生活。
除了被塔桑帶大,她們與佛家再無半點關系,沒進過幾次寺廟。塔桑在俗世把她們養大,和她們在一起的時間不是很多。如果不去看塔桑的袈裟,他們完全像是一家人,一個父親帶著六個女兒。平常,塔桑對她們的也很縱容,沒有任何嚴格的約束,溺愛之心可見一斑。
塔桑總說自己六根不淨,斬不斷俗世的紛紛擾擾,其中就有對六相女的事。出家人應該沒有親眷家人,他卻收養了六個女兒,委實有點另類。
不過,塔桑正是因為這樣性情,才顯得可愛。
當初具象女與凌滄比試失敗後,塔桑賭氣之下,十分大方地要把具紋女和具象女送給凌滄。等到後來回去,具紋女和具象女哭著一頓抱怨,塔桑又後悔自己太沖動了。幸虧凌滄沒收,否則塔桑肯定要搶回來。
「上師放心……」琢磨了一下,凌滄提出︰「你剛才說,雙修有兩個條件,不知道我是不是合適?」
「第一個條件,本上師觀察過,你很合適;至于第二個條件,因為你不是出家人,所以也就無所謂了。你可以雙修,亦可以行|婬,只不過……」坦桑雙目突然精光四射,一字一頓地說了一句︰「切不可墮入魔道。」
「明白。」
塔桑仔細打量了一番凌滄,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本上師對你有信心,否則不會把六相女傳給你……」
「謝謝上師。」凌滄覺得自己得到六個美女,似乎應該激動一下,可又怎麼都激動不起來,反而還有點擔心︰「可我不懂雙修。」
「沒關系。」塔桑緩緩地搖了搖頭,向凌滄招了招手︰「接下來,本上師要留于你第三樣東西……」
「什麼?」凌滄不明就里,走到近前,很恭敬地問︰「你要給我看手相嗎?」
塔桑突然按住凌滄的頭頂,凌滄嚇了一跳,急忙想要退開,卻發現塔桑的手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你這是干什麼?」
坦桑沒有回答,蒲扇大的手把凌滄的頭頂蓋著了個嚴嚴實實,很快地,凌滄感到一股熱流涌入,從天靈蓋開始向下延伸,直墜入泥丸宮中。緊接著,這股熱流開始四處游走,遍布四肢百骸。
凌滄感到渾身像被火燒一樣,皮膚幾乎要裂開,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但凌滄全力掙扎,也無法擺月兌塔桑。
片刻之後,灼熱的感覺消失了,凌滄感到腦海一陣清明,憑空出現了許多東西。就像硬盤被拷入東西一樣,凌滄突然學會了很多東西,其中包括雙修秘法。只不過,這些東西不是馬上可以應用,更像藏在腦海中的一本書,需要進一步翻閱學習才能透徹掌握。
又過了一會,凌滄感到渾身充滿了力量,驚喜地發現自己的等級獲得了提升。
自從進入了第三級之後,無論怎麼樣感悟天道,與人交手積累經驗,凌滄的進步一直很緩慢。過了這麼久,凌滄才勉強達到第三級中等,想要達到高等似乎還遙遙無期。可就在這一瞬間,塔桑把凌滄直接提升到了第四級。
「好了……」塔桑緩緩松開手,長長舒了一口氣,好像是剛剛做完了一件非常勞累的工作︰「結束了……」
平白得到這樣大的恩惠,凌滄對塔桑升起了感激之情,而且這是一份非常真誠的情感,絕對不像往日那樣只是為了敷衍別人︰「謝謝上師。」
「現在,把解藥吃下去吧……」塔桑拿起那顆藥丸,用手指一彈,直接射進了凌滄的嘴里。
凌滄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現解藥化成一灘水,順著喉嚨流了進肚子。凌滄嘖了嘖嘴,發覺沒留下一點味道︰「上師啊,中毒的還有一個人……」
「必須要救嗎?」
「是啊……」解藥已經被自己吞了,如果被鈴蘭知道,肯定要找自己拼命。凌滄不禁有些擔心,打定主意,回去之後打死也不說。可這樣似乎也不行,鈴蘭精通醫術,肯定看得出鬼山血毒已經去除,到時候自己沒辦法解釋。
凌滄正琢磨著怎麼應付鈴蘭,塔桑問了一句︰「這人是男是女?」
「女的。」
「那就好辦了……」塔桑的額頭冒出了許多汗珠,一個女孩走過來,很仔細的擦了擦。塔桑喘了幾口粗氣,隨後告訴凌滄︰「你只要和她雙修,用你體內的解藥壓制血毒,一段時間就可以徹底去除。」
「是嗎?那太好了!」凌滄頗為興奮,同時又有些後怕。如果塔桑不是看到天有異象,決定圓寂,而是吃下了這顆解藥,那麼自己想要解毒就得和他雙修了。
跟一個老喇嘛一番拉漢推車、隔山打牛、觀音坐蓮,只是想想都能讓凌滄起一身雞皮疙瘩。不管是爆對方,還是被對方爆,凌滄都寧願被血毒活活折磨致死。
「好了,我就說這麼多……」塔桑的狀態更糟了,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無力地癱軟在沙發上︰「我的時候到了……」
「上師……」凌滄站在那里,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等等,我……看到了一些什麼…….」人在瀕死之時,往往會獲得意外的力量,或者有了洞見未來的智慧。普通人尚且如此,遑論塔桑這樣的大異能者︰「在不久的將來,你會面對一個巨大的魔障……」
「上師有什麼指點嗎?」
「這個魔障……已經存在于世間多年,荼毒甚廣,任何人都無法對付。但它卻是你的宿命,你早晚要面對。」塔桑看著凌滄,目光空茫深遠︰「它可以很輕易把你踩在腳下,徹底粉碎你,讓你永世不得超生。但你要想戰勝它,卻又是很容易的。」
凌滄被這一番近似讖語的話深深吸引了︰「我應該怎麼做?」
「記住,欲破其外,先破其內……用當下比較流行的話說——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塔桑無力的擺了擺手,聲音中充滿了慈愛︰「好了,我的徒弟,走吧,我不想在你面前圓寂……」
盡管與塔桑總共只見了三次面,但這個一生特立獨行的老喇嘛,還是深深地感動了凌滄。塔桑不僅救了自己,還給了自己巨大的恩惠,凌滄在內心中真的當做師父來看了。
盡管凌滄為人看起來很木訥,似乎還很平凡,實則內心狂傲、桀驁不馴,極少會對一個人產生敬仰。
听到塔桑的話,凌滄沒有留下,而是緩緩地走了出去,頭腦中一片空白。等到邁出大門的時候,凌滄似乎又听到了塔桑的聲音,只是這聲音不是耳朵中傳來,而是回蕩在腦海里︰「世間一切事,如露亦如電。不忍眾生苦,立誓除魔障。鏟除不平事,淨空大圓滿。身名與利害,應作如是觀。」
隱隱地,凌滄听到六相女嚶嚶哭泣的聲音,不過凌滄沒有回頭去看。當初出山的時候,曾有人告訴過凌滄︰「一個男人要有永不回頭的時候!」凌滄一直銘記著這句話,從不去追念過去的人和事,一直大踏步的向前走。
接過塔桑的衣缽,去斬魔除不平,才是自己的責任所在。留在那里陪著六相女一起掉眼淚,是娘們才會做的事。
梁翔宇和不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跟在後面一個勁地追問︰「怎麼了?你和活佛談什麼了?你到說句話啊?」
「事情已經辦好了。」凌滄長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這個地方和你們再沒什麼關系了。」
「和我們無關……」不信撓了撓亮堂堂的光頭,奇怪地問︰「難道和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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