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邊侯 第三回 身邊人

作者 ︰ 定邊侯

第三回身邊人

眾人吃驚的是,套索上獵物,赫然是四只小牛犢般大的灰狼!

七個套索,兩個套住了狼脖子,套中兩狼已經倒臥地上;被套住了腿的兩只狼,則是不停地在掙扎,口中發出嗚嗚的低聲嘶吼!沒想到眾人第一次狩獵,竟然一下子捕獲了四只灰狼!

相對于捕獲那些獐子之類的野獸,眾小開心自然不錯,可是看到這里竟然不捕到了凶殘的惡狼,並且一次就是四只,眾人吃驚之余,卻是喜出望外!

「大家不要慌!」見到大牛和瘦猴就欲上前解開倒在地上的兩只狼,王大叔趕緊阻止二人,回頭吩咐張祺和大牛到附近找兩根木棒過來。

其他幾人不明所以,張祺卻是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曾听父親說過狼這種動物最善裝死,听到王大叔的吩咐,二話沒說便拉著大牛前去尋找合適的木棒。

其實他還知道一點,那就是自己雖然比這些孩子多了後世的歷練,然而他終究只是個孩子;他不想表現的異于眾人,引起眾人的注意,因此事先想到這些,所以才喊上王大叔同來,由他出面給眾小講述這些。

「狼這種畜生可不像一般的野獸,它既凶殘又狡猾,它的智慧也很高,在陷于絕境之時,往往會裝死麻痹敵人,地上這兩只極有可能是在裝死!而且,狼的軀體有銅頭鐵嘴麻桿腰的說法,全身上下只有腰部是其最薄弱的環節,除非擊中這里,否則還真不能要它的命!等下將它們的腰打斷,就是不死也不用擔心了!」看眾小莫名其妙,王大叔便趁眾人等待張祺和大牛的空當,耐心的向眾小介紹狼的習性和應付之道!

很快,張祺和大牛帶著兩根刷去枝葉的木棒趕來,王大叔示意二人以木棒照那兩匹掙扎的灰狼腰部猛擊過去!

「嚎—唔!」只听得「 嚓、 嚓」兩聲響,那兩匹狼發出一陣淒厲的嚎叫,便癱倒在地,除了四肢抽搐不已,再也不見其掙扎!倒是那地上倒臥的兩匹狼,卻是猛地躍起,沖著張祺撲來!

這廝狡猾,果然是詐死!

「祺哥哥!」

「祺兒小心!」

旁邊眾人見此情景,不由大驚之下出口驚呼,提醒張祺小心危險!

「嚎——嗚嗚!」耳听得一陣淒厲嚎叫,那兩匹狼卻在一撲之後,倒于張祺面前三尺遠的地上!而他卻悠然站立原地,含笑負手一副淡定模樣!

原來,長張祺之前擔心那兩匹狼詐死,故而在打狼之時,小心的避開了地上兩匹狼的撲擊範圍,並將大牛擠在一旁,結果那兩匹狼攻擊無果,卻被套索緊緊的套住脖子,一撲之下,沒有掙斷那粗山藤,卻被套索的活扣勒的窒息過去!

「可嚇死我了!祺哥哥你沒事吧!」倩兒看到見兩狼倒地,隨即沖上前抱住張祺的手臂,拉到一邊關切的問道。

「倩兒不用擔心,我沒事!」只見倩兒臉色灰白,眼中含淚,可見她方才嚇得不輕!張祺不由心中感動,笑著拍拍她的腦袋,表示無妨。

眾小見他無恙,亦是放下心來,可是大家想到方才的情形,卻忍不住心有余悸!

張祺和大牛又揮棒將這兩匹狼的腰擊斷,方才小心的將它們從套索上取出來!這一次,眾小沒有一個敢大意,加上王大叔一邊指點,倒是沒有被傷到!

站在一旁目睹方才一切,王大叔心中十分驚訝!

方才兩匹狼從地上撲出之時,他還為小家伙擔心,欲待沖上前相救,卻已是來不及;可是那兩匹狼倒地後,看張祺含笑負手的樣子,卻是讓他明白,小家伙早就小心提防了!

再看他方才站立的位置,確實不虞遭到地上狼的襲擊;此子想必早已有所防備;加上兩狼撲擊之時,他並未倉促躲避或出擊,而是笑看兩狼被套索勒昏;出手之前能考慮好下一步,明白困獸猶斗,垂死反擊,故而避開險惡局勢;胸有成竹,卻又鎮靜如恆,此子果然異于常人!

「此子心思縝密,處變不驚,端的不簡單!」想到此,王大叔不由心中暗叫了一聲好。

「這狡猾的畜生真該死,回頭看我不活剝了你!」想到方才的情形,黑娃環眼之中凶光畢露,滿面怒容恨聲說道!並不停的摩拳擦掌,在狼身上比劃著,顯是對于方才的一幕猶記于心!

「哼,活剝還是輕的,看我們怎麼一口一口的把他們吃下去!」瘦猴一雙細眼眯起來,笑嘻嘻的說到。不過,那笑容之中怎麼看都讓人覺得陰森森的,似乎明白了他的話,地上兩只斷了腰的狼聞言,眼神之中竟然露出恐懼之色!

「就是,不僅要將他們吃掉,倩兒還要剝了它們的皮,曬干了做成靴子,看他們還敢不敢咬祺哥哥!」想到方才兩狼襲擊張祺的情形,再听到黑娃和大牛的話,倩兒嘿嘿一笑道,眼神之中竟然也閃過濃濃的殺意!

「好了,既然已經將這些畜生制服,等下要殺要剮還不是隨你們的便,這些畜生又听不懂人話。」翠妞看幾個人一臉殺意的討論處置這些狼,便笑著說道。

「只是具體怎麼處置,還是問過王大叔和祺哥,再做定論!」小丫頭和長孫慈一般年紀,亦是只有十三歲,和大牛身材相仿,在眾小之中略高于旁人,加上處事有序,平時儼然大姐姐的模樣。

「這還用問?」大牛笑嘻嘻的接口道,「當然是將它們洗剝干淨,開膛破肚,放在火上烤來吃!當然,還要將他們的皮料理一下,好給倩兒妹妹做靴子!」想到已經好久不知道肉的滋味,如今終于可以吃到新鮮的烤肉,大牛高興的咧嘴大笑,若不是有幾個女孩子在旁邊,恐怕早就垂涎三尺!

「還是問過大爺他們再做決定吧!」平素一直不大說話的石頭,在旁邊拉了一下大牛,靜靜說道。雖然他亦是為今日的收獲高興,亦為方才的一幕吃驚不小,可是臉上始終掛著笑容,淡然、平靜!

「是啊,這麼四只狼,還有洞中的三只孢子、兩只獐子、五只山雞和兩只野兔,這麼多獵物,我們是要好好的合計一下,該怎麼處置!」眾小之中話語最少的阿鳳也附和石頭的話。

「單是這些皮毛,就可以做好幾件皮衣、靴帽,只是眼下我們沒有針線之物;還有這麼多獸肉,就算剔除骨頭,算起來也足有三百多斤,而要想將它們剝皮剔骨,存放起來,少不了鐵制刀具和食鹽等物事,卻是難辦!」阿鳳緩緩說出這番話,確是讓大牛、瘦猴等人霎時安靜下來。

不錯,沒有刀具,如何將這些野獸剝皮開膛?沒有針線剪尺,如何將那些獸皮制成衣物靴帽?還有那算起來足有三百斤的獸肉,沒有鹽巴,又如何食用、存放?想到這些,除了石頭、翠妞和阿鳳,其他幾人一掃先前的興高采烈,沮喪的不已!

「大牛,看來這次的狼肉你是吃不上了!」看到眾小一臉沮喪,張祺開口笑道。

趁著眾人方才議論處置那幾匹狼的的時候,他和王大叔說了他的處置之法,得到王大爺的贊同,二人轉過來看眾小如何處置。听到阿鳳的一番話,二人相視一笑,心中均是暗贊她思維的周密!

「那不知大叔和小祺有何辦法?」見張祺打趣自己,大牛隨即明白過來,知道他們必定有了主意,似乎又聞到了烤肉的香氣,一臉焦急的問道。

「這些獵物我想拿到城中變賣,好為大家添置衣物鞋帽、被褥和一些必需的生活物事,你們以為如何?」和王大叔交換了一下眼神,見大叔示意他來講,張祺遂開口將二人合議結果如實相告。

「這般處理確實最好不過,看來大牛欲吃狼肉須待下次嘍!」沖著大牛看看,石頭聞言微微一笑,難得說出一句玩笑話。

「還是大叔想得周到!」翠妞聞听此言,看看眾人身上的破衣爛衫,不由恍然一笑,目光中露出了然之色!

「好吧,那就下次再捉幾匹狼烤來吃!」大牛看看身邊眾人襤褸的衣衫,再想想張祺的話,不由為自己只顧口月復之欲而羞愧不已!不好意思的搔搔腦袋,赧然一笑立即開口道。「只要能讓大家不挨餓受凍,別說不吃肉,就是餓我三天也成!那我們是不是現在就進城?」

大牛說完,眼巴巴的看著王大叔,等候他的安排。

「今天恐怕不行!」看著大牛焦急的模樣,張祺耐心解釋給他听。

「以我們現在的樣子扛著獵物進城,恐怕會出亂子;我們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落腳之處,若是被那些惡丐知曉,我等處境危矣!再說,我們不知道在何處變賣這些獵物,也不了解現在的行情,價錢要的高或者低了都不好…」話至此處,張祺的表情逐漸變得鄭重起來。

眾人聞听他這一番話,霎時安靜下來。

不錯,以他們目前的狀況,確實如張祺所言,不能立即進城變賣獵物;特別是提到那些惡丐,眾小尤其是幾個女孩,沒來由的往張祺身邊擠,可見他們心中的忌憚和恐懼!

「若然如此,小祺哥是否考慮通過其他人或途徑進行交換?」看到大家憂心忡忡,石頭忽然開口問道。

石頭此話一出口,王大叔、張祺和翠妞俱是眼中一亮!

「那以石頭之見,我等當如何來做?」想不到平時悶不作聲的石頭竟然有此見地,王大叔不由心中暗喜,不過臉上卻是一副疑惑之態,饒有興趣的問道。同時,也將目光投投向了方才聞言眼楮一亮的翠妞。

「既然此山中有不少野獸,想必附近應該有以此為生的獵戶;他們常年狩獵,應該熟悉獵物買賣!我等可以托他們變賣獵物,不過一定要與其些好處,不然恐怕沒有人願意!」石頭略微思付片刻開口說道,依然是一副淡然模樣。

「如今世道艱辛,想我等盡皆老弱婦孺,若是遇人不淑,豈不危哉?」聞听石頭之言,大牛幾人立即點頭附和,倒是翠妞出言提醒,說出她的擔心之處。

「這個無妨,我等可現行尋訪附近的獵戶,假稱迷失山中,若是遇到好心的獵戶,再返回從長計議!」對于翠妞的擔心,石頭深以為然。想了想,他再度開口,神情之間,依然一片平靜。

「若是今日找不到附近的獵戶,又當如何?畢竟,我等在山中缺衣少穿,若是突然天降大雪,豈不難過?」看看天色,王大叔忽然開口,言語之間已是滿臉憂色!

「大叔是否感覺大雪欲來?」看到王大叔的行為,再想想他的話,翠妞緊張的問道。

「不錯,以我的經驗判斷,三天之內必降大雪!」王大叔贊賞的看了翠妞一眼,毫不遲疑的回答,神色異常肯定!「所以,我們必須盡快將這些獵物出手,變換衣被,不然的話,大雪封山,我們將衣食無著!雖然不至于要了大家的性命,可萬一有人因此染上傷寒或者其他疾病,確是真的要命!」

說完,王大叔看著眾人,一臉嚴肅!

「若是找不到山中獵戶,或者沒有放心人托付,我們亦可以和就近的人家交換!」石頭看到他神色鄭重,知他所言非虛,一時之間,竟然不復一貫的鎮靜,面現異色。顧不得詢問他如何得知大雪將降,急忙說出另外的辦法。

「那何不這樣?」聞听王大叔和石頭所言,翠妞卻是展顏一笑,輕輕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們可以做兩手準備︰由祺哥尋訪山中獵戶,並辨別可靠的人,托他代我們變賣這幾匹狼和那幾只獐子。想必祺哥一定可以做得到吧?」笑嘻嘻的看著張祺,翠妞含笑相詢。

「那另一手準備呢?需要我們做什麼?」看張祺點頭同意,大牛焦急的問道。

「此外,石頭和瘦猴兩人到附近村莊找尋實在的農家,用那些孢子、山雞、野兔換些農人的舊衣衫;我們剩下的人則趕在天降大雪之前,收集足夠的枯枝野草,以備到時生火之用!不知石頭、瘦猴意下如何?」笑吟吟的環視二人,翠妞一口氣說出她想法。

「翠妞所言甚是!」看到翠妞的安排與自己和王大叔商議結果一致,張祺不由點頭稱是。

和王大叔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中發現了一抹激動!想到自己這些人中有如此細心、機敏的翠妞、遇事沉穩的石頭,張祺對于未來愈發自信!

「此外,石頭和瘦猴最好能換把柴刀或者斧頭來,哪怕是農人廢棄的也行!」張祺接著翠妞方才的話,補充說道。這個倒沒有和王大叔商議,只是听他說三天內將有大雪,臨時想到這點。

原來,他想到王大爺適才講過三日內天降大雪,屆時天氣必然寒冷,而這個時代只有依靠燒木材取暖,那些大戶人家則需要大量的木炭。因此,他便想在山中燒制木炭,待到大雪之日,挑到城中變賣,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而燒制木炭,要選用*的木材,一定要有伐木的斧頭或是柴刀,遂向石頭二人提出。

只可惜,自己等人現在身無分文,否則以他對中國礦藏分布情況的了解,若是手中有些錢財,雇上一些人手進行挖掘,哪怕是僅僅開采一些黃金,只怕他們此生就享用不盡了!

「祺兒可是想要伐木燒炭?」听出他話中的意思,王大叔不由暗贊此子機敏!他剛剛才提到天降大雪,小家伙就能想到伐薪燒炭,這份機變確實難得!

「祺兒確實有這個想法,只是屆時還要煩請大叔指點我等燒炭的細微之處!」見王大叔看出他的想法,張祺也不隱瞞,笑眯眯的如實說道。

「燒炭?好啊,到時候就請大叔教我們燒炭吧,這樣我們也能為大家出點力,不用閑著!」大牛幾等幾個沒有分到事情的人听說有燒炭的事情做,立即擁到王大叔身邊,滿臉急切!

「那好,事不宜遲,就依翠妞所言,大家分頭行事吧!」見眾人計議已定,王大叔笑著吩咐大家分頭準備。

隨即眾人返回石洞,用過一些山果野菜,各自分頭準備。石頭和瘦猴各自帶好山雞、野兔,先行出發。

張祺並沒有立即動身,他知道漫山遍野尋找獵戶並不明智,不如等到臨近午時,循著山中獵戶燒飯時的炊煙,更容易找到,而此時,也方便上門求助,從而甄選出熱心的善良山民。

王大叔也和其他人說了他判斷下雪的緣由。原來,他在軍中服役多年,從軍中一位擅長辨別天氣狀況的士卒那里,學到了一手看雲識天氣的絕活!

知識往往來源于實踐,張祺聞言不由感嘆這句至理名言,想到後世書籍中提到這個時代各種失傳的技能,隨即對這個時代又多了一份興趣!

眾人聞听大雪將至,紛紛開始準備枯枝干柴,張祺則是重新整理了那些套索,以期捕到更多野獸,可以為大家換回大雪封山期間所需的衣食之物。一時間,眾人忙碌異常!

將近午時,張祺來到了自己所處山嶺的山頭,舉目四望,尋找山林間的炊煙。

過了不久,他發現西面山林間升起了一道煙氣,仔細辨認一番,長孫慈確定那就是自己的目標!仔細認清方向,他便迅速出發。

雖然將近午時,暖陽高掛,可是冬日的山林依然寒冷,踩著地上厚厚的枯枝爛葉,約莫在林間跑了一個多時辰,張祺才循著炊煙,看到了山間林木掩映的幾間木屋!

木屋一明兩暗,座落在山坡上這片樹林後頭。

「汪汪汪…」不等他來到近前,就听到一陣犬吠!隨即,一條通體黑色的巨犬沖出木屋,向張祺撲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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